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羅天明大致搞清楚了金飛羽的狀況。


    這個女人年齡比他小三歲，學的居然是土木專業！


    一個女生，畢業後在工地上根本沒法待下去，後來她就自主創業，結果屢戰屢敗，最後開了個農家樂，雖然還沒倒閉，但一直在虧錢。


    羅天明也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曆，聽得金飛羽連連搖頭，直說羅天明步子邁得太大，要是不做海外倉，早點躺平，肯定吃喝不愁。


    兩人哈哈大笑，一致認為那些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從廣播裏的信息來判斷，這次天災，弄不好真的要變成冰河末世！


    全球降溫的速度太快了，尤其是寒帶和溫帶地區，整個星球的指揮係統都瀕臨崩潰，別說恢複秩序，能把大量人口疏散到避難所都算做得好的！


    “哥們兒，要不我們離開這裏？我那個農家樂在南邊的逍遙穀，裏麵有一些存糧，地窖裏還存了一些土豆和蔬菜！咱們可以在那裏躲起來，等到天氣迴暖，一切就過去了！就算天氣不迴暖，周圍山上都是樹，根本不缺木頭，反正砍樹已經不犯法啦！對了，這棟樓很多人都準備跑路，別的樓應該也一樣，我跟幾個人已經說過了，到時候咱們……”


    羅天明皺了皺眉，這件事應該是個契機，但需要再考慮一下。


    自己囤了那麼多物資，想帶走可不容易，要是不走，如果來三十個敵人，自己就得送命！


    他歎了口氣，可能是連喝了幾杯可樂加酒的緣故，居然有點醉。


    “飛羽，其實我已經不在八號樓住了，我在小區另外租了個院子……所以，你要不要過來？我們可以合作求生。”


    金飛羽笑了起來，眼神既喜悅，又好像有別的意思。


    “謝謝！但是你不想離開嗎？互助會可沒那麼簡單，裏麵有好幾個生存狂，他們認定了局麵會變壞，所以下手挺狠的！一區那邊有幾個居民站出來反對，結果人莫名其妙就凍死在樓下……”


    羅天明點了點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團夥，把他的求生計劃全打亂了！


    如果大家都遵紀守法，他有足夠的物資度過三個月，哪怕情況再糟，不出門就可以。


    但現在……


    金飛羽繼續說道——


    “要是雪災持續一個月，這裏的大部分人都得餓死！拋開道德不講，我要是個男的，早就加入互助會了，但我是個女人，他們又是一群流氓……反正要麼加入，要麼逃走！你有物資也守不住！對了，你的物資多嗎？”


    羅天明點了點頭。


    他不是特別在意那些物資，隻要有狗拉雪橇，搜集物資不是問題，惡劣的天氣困住了大部分人，反而讓他有優勢。


    金飛羽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


    “我也囤了物資，結果還不是兩手空空，我書房的貨架都被砸了……要不是因為跟那幾個生存狂認識，他們還會更過分！”


    “其實，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目前相當於十來個人。”羅天明說道。


    金飛羽沒有追問，而是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


    “所以……你也想拉起一夥人嗎？”


    “對，我有啟動物資，願意參加的人都有飯吃，但有個條件，就是必須聽我指揮！當然，我不是要帶著大家亂來，我隻想安全地活下去！至於你那個逍遙穀裏的農家樂，你現在能離開小區嗎？”


    “太冷了，我在戶外隻能待半小時，逍遙穀在三十公裏外……”金飛羽搖了搖頭，說道——


    “早知道我就不跑那麼遠了！”


    “其實留在這裏也可以，小區後麵就是錦繡山脈，都是沒開發的荒山，進去之後就相當於脫離矛盾中心了。小區裏已經有兩夥人，昨晚他們在火並，燃燒瓶和火槍都用上了，還引來了無人機拍照！”


    “嗯，我也看見了！”金飛羽說道。


    她深唿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沒問題！小區裏很多人家都斷糧了，你拿出食物也能收買他們，這棟樓裏的鄰居有幾個還算合適，但是……人不能太多！人一多麻煩就多，有些人拖家帶口的很累贅，要是天氣一直不好轉，帶著他們大家就得一起死，所以，不能要太多老弱婦孺……”


    這些話，聽起來過於現實了！


    羅天明有些意外，金飛羽看起來挺溫柔的……


    長頭發、鵝蛋臉，眼睛清澈明亮，像是個好姑娘。


    可沒想到竟然也這麼現實？


    羅天明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道——


    “如果你願意跟我組隊，就來找我！我住在左岸23號，旁邊的三個別墅都是毛坯房，隨便弄一下也能住，反正比你這裏強，到時候也方便大家互相支援。”羅天明笑了笑。


    “啊！我知道！原來那個狗很兇的竟然是你！沒問題，我加入！”金飛羽爽快地說道。


    離開這棟樓的時候，羅天明在樓梯上連續摔了三次，尾椎骨都磕疼了！


    這種高層住宅，一旦停水停電，真不是人住的！


    而且家家戶戶在燒柴取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失火。


    羅天明一邊走，一邊反思今天的行動——


    自己邁出了關鍵一步，但無法準確判斷對錯……


    開弓沒有迴頭箭，那就大膽幹吧，總不能坐以待斃！


    不知不覺間，外麵下起了鵝毛大雪，寒風也凜冽起來，樓道口有幾個人嘀嘀咕咕地在商量什麼，而小區中間的自發集市上，已經不見一個人影，全躲起來了。


    半路上，羅天明看見一個穿藍色大衣、戴著毛線帽子的人，拖著拉桿箱在雪地裏艱難跋涉，一邊走一邊劇烈咳嗽，每走幾步就往地上吐痰，聽聲音應該是個老年男性。


    這老頭走到一棟別墅門前，用拳頭砸了砸門，和裏麵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就被人家“咣”的一聲關閉了大門。


    老頭放下拉桿箱坐在上麵，就在門口守著。


    “奇怪，這人不怕凍死嗎，大雪天跑出來幹什麼？”


    羅天明搖了搖頭，頂著風雪繼續走迴到左岸23號，打開大門之後，幾隻狗已經迎了出來。


    進到房間裏，蔡永美走過來，竟然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明哥，你總算迴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什麼事嗎？”


    羅天明一邊抖落帽子上的雪，一邊問道。


    “好多事呢！”蔡永美歎了口氣說道——


    “一共來了三撥人！你剛出門不久，就有幾個人在外麵敲門，說是隔壁19號別墅的，帶頭的叫劉紅兵，他讓你迴來之後去找他。”


    羅天明點了點頭——


    “知道了，不要理他，幫我推掉就行。”


    “第二夥人說是什麼會的……”


    “互助會？”


    “對，就是互助會！他們從門縫裏塞了一張紙進來，說讓你填表，就在這裏。”


    蔡永美指了指沙發上的一張a4紙。


    羅天明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竟然是一張“錦繡花園居民狀況登記表”！


    裏麵除了要填人員信息，還有“物資儲備情況”一欄，要求統計家裏的物資數量，主要是食物！


    羅天明把紙揉成團，扔進壁爐裏。


    “還有呢？”


    “哦，剛才來了一個老人家，說是你表舅，來串門的，我本來想開門，但是狗叫得厲害，我怕狗咬他，就跟他說等你迴來，你在外麵沒看見他嗎？”


    “他是不是穿著藍色的大衣，戴了個毛線帽子，還有個拉桿箱？”羅天明問道。


    “對，我剛才透過門縫看見了！你見到他啦？他人呢？”蔡永美問道。


    羅天明歎了口氣——


    “他又跑到另一個別墅門口了，誰開門，他就是誰表舅！”


    “啊？”蔡永美愣了幾秒鍾，捂著嘴吃吃笑起來。


    羅天明坐在沙發上，把雪地靴伸到壁爐前烤著，有些哭笑不得。


    這狗日的壞天氣，把人都要逼瘋了！


    為了活下去，真是花樣百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