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明坐在保溫車的駕駛室裏,從後座的小玻璃窗,能看見薛鹿抱著腦袋在哭。
算她倒黴,居然敢開開心心跟出來,她就這麼大頭蝦,沒有一丁點兒防備嗎?
“這個小窗要改成推拉式的,方便前後的人說話,記得讓他們改進!”
羅天明生硬地說道。
蔡永美點了點頭,但臉色難看極了,強忍著才沒哭。
“煩人!你他媽的下去!”羅天明罵道。
蔡永美推開門,跑向另一輛保溫車,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白丹丹站在外麵,迴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就轉(zhuǎn)過頭,繼續(xù)指揮守衛(wèi)們維持秩序。
羅天明佝僂著腰,耳朵又癢得厲害,他憤怒地抓了幾下,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耳朵!
“他媽的……”
他嘿嘿地冷笑起來,然後咬牙切齒地吆喝道——
“走啦!往右,我說往右就往右!”
狗群拉著白色的保溫車,如同出了軌的高速火車頭,朝後山的冰凍坡地跑去!
衝上坡地的時候,車體發(fā)出咣當一聲巨響,後車廂裏的薛鹿慘叫了一聲。
但羅天明不管不顧,誰讓她也是金飛羽的朋友來著,活該她疼一下……
雪橇在山林間奔跑,這保溫車果然是個好寶貝!
流線型的車身風阻很小,車裏很溫暖,羅天明覺得屁股下的鐵皮椅子在發(fā)燙,燙得他渾身燥熱,幾乎要燃燒起來!
薛鹿又在敲後麵的小窗戶,還舉著對講機,大聲喊著什麼。
羅天明驅(qū)動狗群,足足奔跑了半小時才停下!
雪嶺之下就是生存營地了!
夾頭在旁邊放聲嚎叫,聲音悲涼而又滄桑……
營地裏的土洞密密麻麻,大概有十幾個,有人走出來朝這邊指指戳戳,都對保溫車產(chǎn)生了好奇心。
羅天明把臉貼在側(cè)麵的小玻璃窗上,任憑自己的額頭涼下來,這才打開門跳了下去。
他一頭撲進雪地裏,讓冰雪冷卻自己滿腔的憤怒。
“明哥,不要這樣,不是你的錯!”
薛鹿在旁邊急切地說道,但她也哽咽得厲害。
“當然不是我的錯!”
羅天明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可他這次不能確信。
金飛羽是個任性又自以為是的蠢貨,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容忍著她,為什麼……
就因為自己從來不願麵對的內(nèi)心?
就因為那一杯可樂加料酒?
或者是那些可笑的葫蘆形土洞,那一聲沒輕沒重的“哥們兒”?
還是什麼同病相憐的狗屁情緒?
去她媽的,誰讓她惹了不該惹的人,是她犯了致命的錯誤!
羅天明趴了好一會兒,直到耳朵又開始癢,才用雪搓了臉,平靜地站起來。
風從雪嶺上刮過,周圍靜悄悄的不見其他雪橇的影子,營地裏的人也沒敢過來。
“我讓他們都不要跟過來,沒人看見,你放心好了……”薛鹿輕聲說道。
羅天明點點頭,卻覺得一陣陣天旋地轉(zhuǎn)。
“你快去車裏睡吧,我來趕車!這次我也要晃你一下,讓你嚐嚐碰到頭的滋味……”
薛鹿含著淚笑道。
羅天明搖了搖頭,被薛鹿扶著躺進後麵的保溫車廂,又蓋上被子。
這他媽的就是個大棺材,正好!
羅天明閉上眼睛,冷笑著睡了過去。
天黑的時候,羅天明在別墅的客廳裏吃了晚飯,精神煥發(fā),甚至接受了黃俊凱等人的敬酒,但隻喝了一杯就被白丹丹勸阻了。
這次又是兩張茶幾拚在一起,猶如紅虎軍團覆滅的那一晚,桌上還有噗噗作響的鍋子,裏麵燉著從山林裏撿來的死兔子。
這裏的動物不耐寒,全特麼凍死了!
不過所有的屍體都足夠新鮮,和小區(qū)裏的一樣!
宋青龍是個帥氣的兄弟,年齡可能和羅天明差不多,但他沒敢和羅天明稱兄道弟,反而非常規(guī)矩,受到表揚也是誠惶誠恐。
隻不過,給他的子彈隻剩下不到十發(fā),那個小口徑步槍要失效了。
羅天明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好像繳獲了一百多發(fā)子彈,難道就這樣用完了?
可人家是戰(zhàn)鬥中用掉的,自己沒親眼看見戰(zhàn)況,不能嫌戰(zhàn)士浪費!
而且今晚是慶祝,白丹丹又那麼乖巧……
那就算了,讓他們高興,這兩人都值得培養(yǎng)!
常遠航肩膀中了一槍,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敬酒了,他還自罰三杯,說事情緊急才把指揮權(quán)臨時交給飛姐,求族長諒解。
羅天明當然原諒他啦!
畢竟這小子是真的傻!
“不要緊!你快點養(yǎng)好傷,現(xiàn)在就迴來指揮吧,我們馬上要打大仗!”
羅天明在常遠航另一側(cè)的肩膀拍了拍,又看向俞飛飛——
“飛姐還是迴來幫我處理內(nèi)部事務(wù),我們的子彈不夠了,這比指揮二十個人更重要!”
“族長,喊我飛飛就行,您再亂喊我就當你是罵我……”
俞飛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醉了。
“你專門負責子彈和炸彈的製造,不惜一切代價把產(chǎn)能提起來!對了,那個周小山,有多少人能替代他?”羅天明笑著看向眾人。
葛如龍麵色一變,剛剛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族長,周小山那裏我再勸勸,他可能還在懷疑譚海燕的事,要不找個服務(wù)員給他……”
“不用,給臉不要臉的人,沒必要留著!小美,我問你呢!”
“族長,我們有車工和鉗工,周小山隻是一個工人而已。”
蔡永美的表情很冷淡,今天迴來之後,她一直都是這副死了親人的樣子。
羅天明從熱水盆裏拿起白瓷的毛臺瓶子,把李振浩的杯子倒?jié)M,說道——
“李振浩,去把周小山處死,就說消極怠工,圖謀不軌!”
“遵命!”李振浩站起身,一隻棕色的大狗跟著他朝外走去。
“族長,不要啊!周小山是人才!他可不是一個工人那麼簡單……”
“老葛,沒了彈藥,我們都得死!宋青龍,你今天得到的那個情報,再說一下!”
羅天明製止了葛如龍的勸說,頭也不抬,隻是夾了一片午餐肉,肆意嚼著。
“遵命!”
宋青龍放下筷子,表情嚴肅地說道——
“我們抓到了一個俘虜,獲取了敵人的情報!對方是個叫‘極地生存俱樂部’的非法組織,範圍覆蓋本省!他們在雪災(zāi)前就開始做準備了!雪災(zāi)之後,他們控製了市中心的幾個避難所,並且搜集了大量武器,我們……”
宋青龍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那個俘虜說,我們?nèi)堑搅瞬辉撊堑娜耍麄冎半b是懶得管這裏,現(xiàn)在對方在本市的老大已經(jīng)重視了,說要把我們消滅幹淨……”
“砰!”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槍響!
葛如龍顫抖了一下,臉色變得灰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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