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驚擾以後，反而都睡不著了，雖然寒氣逼人，卻有人很活躍。


    有了備份的“繼承人”，團隊的士氣好像恢複了一些！


    羅天明坐在椅子上，被麵前的火堆烤得昏昏欲睡，可周圍一米之外就異常寒冷！


    畢竟這是深夜！


    蔡永美用一個鋁壺默默煮著茶，對發生的事一點好奇心都沒有，薛鹿則拉著個臉，像是丟失了什麼寶貝，這個女主播也挺會演的。


    白丹丹倒是迴來了，坐在旁邊和小美、薛鹿聊著天，她也把那件白色短貂皮穿上了，像個獸皮襖，倒是挺好看的。


    這個女人眼波流轉，幾次欲言又止，羅天明很累，也懶得理她。


    “好啦，大家都準備一下，我們趁著有勁兒，再往前多趕一段路，爭取早一天到下個落腳點！”葛如龍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穿著深灰色的貂皮大衣，站在屋子中央的冰麵上，頭頂都快碰到屋頂的冰淩了。


    此時此刻，老葛有些微醺，神采飛揚，把眾人的情緒也調動得高漲起來。


    鼓舞了一番士氣之後，他又走過來，拿出手機，恭恭敬敬地和羅天明交談了一番，再次確定了要去的路線。


    嚴寒之中，有人低聲嘟囔著，好像是在抱怨，葛如龍明察秋毫，走過去和藹地拍著那人的肩膀，鼓勵了幾句。


    隊伍再次出發了，狗群吃飽喝足之後，恢複了體力，在黑暗中繼續充當向導。


    兩臺雪地摩托反而被安排在後麵，拖曳著主要的戰鬥人員，隨時防範追兵的來襲！


    羅天明在保溫車裏搖搖晃晃，很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聽見有零星的槍聲，周圍有人大聲吆喝，但事態應該在掌控中。


    兩隻狼的鏈接消失了，變成了在黑暗中遊蕩的兩個點，像兩個印記！


    羅天明笑了笑，繼續安心睡覺。


    旁邊多出了一輛14號車，蔡永美說薛鹿跑去那輛車睡覺了，現在有了空位，大家都有機會輪流躺下睡覺。


    天亮的時候，羅天明的精神恢複了，雖然不如健康時飽滿，但比昨天早晨更清醒。


    體力也恢複了一些，大概有平時水平的七成？


    果然無事一身輕，把負擔交給別人才是對的，責任也是一種詛咒！


    對講機裏，時不時傳來葛如龍的命令，有時候是葛紅雨在替他指揮，羅天明也懶得管。


    葛如龍這人其實很有指揮才能，他把小區的那一百個人就組織得很好。


    長槍如林，居民們齊聲高唿“族長好”的景象，一直印在羅天明的腦海裏！


    葛如龍也把他們的炮灰價值榨取得很幹淨，一百人就頂住了對方的進攻，雖然很快潰散，但那是意料之中的……


    “嗷嗚——！”


    遠處傳來一聲狼嚎，兩隻狼都跑得太遠了！


    保溫車的晃動停了下來，葛如龍在外麵大喊著布置陣型。


    “族長，追兵又來了！好像隻有一輛車，是先頭部隊！”俞飛飛在對講機裏說道。


    羅天明瞇著眼躺在車裏，並沒有立刻迴答。


    片刻之後，葛如龍的聲音響了起來——


    “族長要休息，我來吧！俞飛飛準備防禦，我去談談，讓他們不要追了，我的辦事能力，請族長放心！”


    “拜托你了，老葛。”羅天明淡淡地說道。


    這一次在雪地裏耽擱了很久，羅天明都有些不耐煩了。


    半個多小時後，葛如龍迴來匯報說對方也很絕望，但又不肯加入這邊，他們的隊伍人心不齊，而且第二波敵人今天可能過來，大概中午就到！


    “族長，我有個金蟬脫殼的辦法，就是……要借您的帽子一用！”葛如龍說道。


    羅天明皺起眉，思索了一會兒，就把帽子摘下來，遞給了葛如龍。


    這人並沒有立刻戴在自己頭上，而是召集人群，慷慨激昂地講了一番道理。


    然後，他居然把狼頭帽，給了宋青龍！


    人群歡唿起來，有人對天開了一槍，像是在慶祝，也像是在威脅。


    宋青龍被迫戴上帽子，槍手們簇擁著他，像是在歡唿誕生了一位勇士！


    車外的攝像頭結冰了，圖像不清晰，看不清宋青龍的表情，他動作呆傻，猶如提線木偶……


    羅天明百無聊賴地搖搖頭。


    沒想到葛如龍還是保持住了理智，沒有把那個標誌性的帽子戴到自己頭上！


    也許是帽子還不夠精致？下次應該做成真正的王冠……


    “砰砰砰！”


    外麵有人在敲保溫車的艙門，然後白丹丹就把車門拉開了。


    “冷，別搗亂。”羅天明淡淡地說道。


    白丹丹花容失色，已經失去冷靜了——


    “族長，求求你，別讓宋青龍戴那個帽子，葛如龍要害他！求求你……”


    羅天明詫異地看著白丹丹，並沒有開口說話。


    這件事，歸根結底是羅天明需要一個替死鬼，而敵人需要一個交代！與葛如龍何幹？


    白丹丹撩起衣服下擺，擠進車廂裏，又把門板蓋上，車廂裏變得黯淡下來。


    “求求你！宋青龍是錯了，他可以和其他人一樣打仗，別讓他戴那個帽子！老葛說那是勇士帽，戴上帽子衝出去，就可以證明自己足夠勇敢，他說可以讓宋青龍重新當隊長……可是族長，你知道葛如龍想幹什麼！求求你，對不起……”


    白丹丹焦急得臉都紅了，淚水也在打轉。


    “之前殺胡婷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聲？以為用一個眼神就能讓我主動滿足你嗎？”羅天明的聲音有些陰冷。


    “我當時不敢，我害怕……對不起！可是求你救救宋青龍，他……他是我發小兒！”


    說完這句話，白丹丹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淚水如同斷線的水晶珠串。


    “我又沒把你怎麼過，發小兒又如何？他犯的錯害了整個團隊，我還沒懲罰你！而且我現在也不管事，我已經授權給葛如龍，用人不疑，這時候沒理由改命令，他比一個懦弱的騙子重要！”


    “族長，求求你放過他……我和他認識十幾年了，我必須幫他，求求你……”


    白丹丹一邊說，一邊開始脫衣服。


    “小美在這裏，你別丟人了，宋青龍不老實，他根本就不忠於我，也不忠於部落！”


    “族長，我是忠誠於你的，我發過誓，我已經下定決心服從你了！”白丹丹哭著說道。


    “那你就服從安排！葛如龍的做法很公平，宋青龍應該證明自己，不能總藏在女人的翅膀之下，難道他的命比我金貴嗎？我都是賤命一條，誰都可以死！”羅天明冷笑著，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


    “可是，我……”白丹丹說不出話來了。


    她跪在狹小的空間裏，淚水嘩嘩掉落。


    愣了一會兒之後，白丹丹又看向前方的駕駛艙，悲切地哀求道——


    “小美，你幫我說說話啊！”


    “明哥，要不就……”


    “別說了，我殺金飛羽的時候你怎麼沒求情？”


    羅天明一句話，就把蔡永美說愣住了，也把自己說愣住了。


    他不該這麼蠢！


    “算了，自己的錯自己扛！誰也別怨別人……”


    他從小窗戶伸手過去，抓下蔡永美的白色毛線帽子，戴在自己頭上，遮住耳朵部位的傷。


    然後一把推開礙事的白丹丹，又踹開側麵的擋板，翻身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