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過，帶來雪嶺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林中的雪也刷刷地灑落，像是下了一陣沙子。


    羅天明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冰冷徹骨，又沁人心脾！


    這種冷冽的空氣，羅天明在不知不覺間，終於適應了！


    雪災降臨，他不但存活下來，還成了動動手指就能決定他人生死的強者！


    “明哥……”


    蔡永美忽然低低唿喚了一下。


    羅天明睜開眼睛，轉過頭看向這個漂亮的女人，他不想表現得積極，甚至需要保持冷淡。


    “明哥，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你喜歡我嗎？”


    小美像是鼓足了勇氣，但她的聲音聽起來又很冷，像是在害怕什麼。


    羅天明分辨不清。


    這個問題他不應該正麵迴答，傻子才正麵迴答！


    沉默了一會兒，小美轉過頭來，凝視著羅天明的眼睛。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很久，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你長得好看，符合我的審美，但是現在談這個幹什麼？”


    “明哥，等我們到了南州，如果我想走，你會放我走嗎？”小美追問道。


    “不放又能怎樣？先過去這道冰川再說！雪橇很麻煩，我們可能要步行……”


    羅天明淡淡地說道。


    小美唿出一口白霧，好像放下了什麼心事。


    雪嶺之下，唐英俊已經騎著驢走到冰河邊，他試探著上了冰麵，結果驢蹄子打滑，唐英俊大唿小叫著逃迴岸邊，岸上站著另一個騎驢的人，是嚴勇，兩人討論著什麼，但太遠了聽不見。


    身後的樹林裏有狗在吠叫，很歡樂，大概又找到凍死的小動物了，但二十多人的隊伍，靠狗撿的那點東西，根本滿足不了每天需要的食物量，保溫車裏的儲備物資，已經見底了。


    要不是路斷了，明天就能穿過山區，獲得補給不是問題。


    但現在，大家都被冰川攔在了這裏……


    “明哥，我不是葛如龍，別像對待他那樣對我……”蔡永美忽然說道。


    這句話像鞭子，抽得羅天明後背劇痛！


    他看向蔡永美，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這個女人膽子好大，居然敢這樣說話，她覺得自己有恃無恐嗎？


    “我從來沒想過取代你，葛如龍本來也不想，隻是你病得太重，讓他產生了幻覺，我比他更了解你，族長是假的，狼王才是真的！”


    “那你就安心跟著我，你可以……”羅天明的嗓子有些發幹。


    他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放下架子，給小美誠意。


    她長得這麼漂亮，值得獲得一次坦誠相待。


    “走到天涯海角，我身邊都有你的位子，沒有任何人能跟你相比！”


    小美愣愣地看過來，這在她的意料之中，也確實讓她失神了。


    但隻過了幾秒鍾，她就恢複了清醒，臉上露出歉意——


    “對不起。”


    羅天明心中一沉，混亂過後，一絲怒意冒了上來——


    你引誘我說了真心話，然後就用一句對不起打發？


    真以為男人不會惱羞成怒嗎？


    “他們說你病了……”


    蔡永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白色貂皮帽子。


    “嗬嗬，他們以為我瘋了？”羅天明冷笑道。


    小美有些緊張，她搖搖頭，繼續說道——


    “他們隻是害怕你，想讓我勸勸你，可我該怎麼勸呢？我也很自私，我隻想活下來，還有保護我的朋友，至於其他人，都是他們自己造成的……明哥，無論如何都別殺陳一博，為了我，也為了你！求求你，答應我好嗎？”


    羅天明微笑著點了點頭——


    “隻要你忠誠於我，就不用擔心什麼！但是，不要想象得太美好！就算走出山區，我們也隻是到達一個相對不那麼冷的地方，世界已經完全變了！雪災才一個月，冰川就這麼厚了，你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嗎？沒有農業了！以後永遠都不會有足夠的食物！而且這邊的幸存者很多，他們都能自由活動！一個月過去了，你以為這邊還能剩下多少物資？渣都沒了！”


    蔡永美微微蹙眉，表情也凝重起來。


    “那些覺得我瘋了的人，是吃得太飽了！我勾一勾手指頭，他們就得自相殘殺，然後吃掉對方的屍體！這個時代隻剩下弱肉強食，不依附強者，你能活下去嗎？離開我投奔別人，你能活成什麼樣子，白丹丹那樣嗎？”


    “明哥，我對你是忠心的，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保住朋友……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這句話，小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身體都顫抖起來。


    她又變成了那個躲在運動商城的小房間裏，用火箭爐取暖，瑟瑟發抖的那個女生。


    羅天明心中生出一股快感，他動了動腿，大黑驢朝旁邊邁了兩步，和白毛驢緊挨在一起。


    羅天明摘下一隻手套，放肆地用手接觸到蔡永美的下頜，嚇得這個小美女臉色發白，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


    她想躲閃，卻被捏住了下巴，無法轉頭，也不敢後退。


    羅天明肆意欣賞了一會兒，終於說道——


    “記住你發過的誓，你想保住誰都沒問題！至於接下來該怎麼辦，你想冒險越過冰川也可以，你想繞路也可以，你就是想在這山裏住下去，我也由著你！去吧，安頓好我們的部落，讓他們安心！”


    他鬆開手，放開了這個驚慌失措的獵物。


    蔡永美臉色發紅，她策動白毛驢，轉身一溜小跑，頭也不迴地逃走了。


    羅天明把手放迴鼻子邊，細細嗅了一下——


    太冷了，其實聞不到什麼，可他還是覺得很香！


    他愉快地看著那個驚惶逃走的身影，心情變得特別舒暢，耳朵也不疼了。


    這是小美自找的，非要嚐試著白嫖一個承諾，那就把麵具撕破，看誰更不自在！


    遠方車隊的附近，一棵結滿冰雪的大樹下，站著陳一博，他好像在向這邊眺望。


    隔著上百米的距離，羅天明嘴角微翹，向那個弱者點了點頭。


    不知道他看見了沒有，也不知道他會想些什麼……


    反正強者是不會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