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明模糊記得,好像有種觀點,認為烏鴉是最聰明的鳥類?
眼前這群烏鴉就是,它們太聰明了!
反正自己的陰謀沒得逞,稍微往前走半步,那些黑鳥就哇哇大叫,在雪地裏蹦蹦跳跳地逃走。
羅天明捏著肉條逗引,也沒哪隻烏鴉會傻乎乎地靠近過來。
摸一下的想法,直到黃昏都沒有實現,那群鳥在白嫖一頓美味狼肉條之後,就一哄而散了!
羅天明沒有氣餒,他受的挫折很多,早就習慣了。
而且今天很累,需要休息,所以有的是時間!
母狼菜花的狀況還是很虛弱,羅天明給它喂了魚。
菜花按住一條肥大的鮭魚,咬得咯嘣咯嘣很帶勁,也許魚肉比狼肉,對它來說更美味?
羅天明今天在難民區裏,隨手買了兩袋凍魚。
那兩個賣魚的背著螺紋鋼破冰錐,戴著兩層棉線勞保手套,臉上全是皴裂紋,一看就是在江口和海麵飽經風霜的漁夫,他們的貨挺幹淨,表麵結著一層薄薄的冰殼,應該沒毒。
物資點的魚類收購價隻有兩元一斤,非常不合理,所以有些漁民會在難民區賣掉魚獲。
雖然價格高一點,但魚的品質更好!
個頭大,而且還有肥美的鮭魚,也不知是從哪兒遊過來的,這個星球的物種分布全亂了!
半夜的時候,羅天明醒了幾次,渾身發冷,手腳都凍麻了,腦袋也很木,脖子有些僵硬!
而且,肌肉都在酸痛……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又發燒了,這種感覺羅天明很熟悉。
他給自己喂了兩粒莫西沙星,斷斷續續喝了半鍋熱水,又尿到了一個2.5升的大可樂瓶裏。
這東西他買了三個,一個灌了熱水塞在睡袋裏,一個裝涼水,一個裝尿。
總共花了十元飯票,可以說相當貴,南州城的飯票不是天災前的貨幣,一元不等於一元!
不過,物價已經出現了失控的苗頭,土豆好像漲價了……
難民們把可樂瓶當貨幣,小的一塊,大的三到四塊,自己要不要收集一些……
羅天明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就重新開始睡覺,腦力不足,想再多也沒用,先活下來吧……
天亮的時候,羅天明被院子裏的狼嚎吵醒了,昨晚守夜的是旺財,它正煩躁地嗷嗷叫著。
看看腕表,竟然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身體還是有些沉重,而且……好像沒退燒?
羅天明硬撐著起身,開門站到牆外的雪堆上,發現雪牆外麵停著個簡易雪橇,一個青年正站在雪橇旁,拉車的是兩隻黃狗。
來人摘下帽子,露出光禿禿的腦袋,是方昊凡。
“老大!”
方昊凡露出笑臉,揮動著手裏的棉帽。
羅天明眉頭緊鎖,這個稱唿讓他很不適應!
不過片刻之後,他打開院門,出去麵對命運。
“大家都安頓好了!昨晚很不錯,沒有狼來找我們!不過難民區那邊槍聲很多!比以前任何一天都多,跟炸爆米花似的!幸好我們挪窩了,要不然很可能扛不住……”
方昊凡看起來滿臉病態,這時候卻滔滔不絕。
羅天明知道這人是來表示馴服的,便耐心地聽完,然後點了點頭。
“這片山裏有狼,晚上不要隨便出來,還有,這些地方埋著幾隻狼……”
羅天明朝周圍的雪堆指了指,說道——
“你們把狼都弄走,吃掉或者賣掉都可以!另外去弄一些裝備,穿得像點樣。”
方昊凡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衝鋒衣,還粘著血汙,昨天那幾個小孩的衣服也很單薄,還是破的。
“好的老大!要不要統一樣式?有的幫派有頭巾、圍巾或者特殊徽記。”方昊凡問道。
“不用,低調點。”羅天明停下來思索了幾秒鍾,繼續說道——
“難民區是不是有會製皮的人?”
“呃……”
方昊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語氣有些不確定——
“好像沒見過,我們每天都到處晃悠,但沒見過皮匠,鞣製皮子要很長時間,大概一兩個月?雖然最近打死的狼很多,但隻有南州城在收購,小一點的五百,大的六七百。”
“算了,這些狼對我來說就是垃圾,你去處理掉,路上有個地方還埋了四隻,讓黃狗帶你去找。”
羅天明覺得有些頭疼,他思索了幾秒鍾,總算想到了——
“旺財,三條腿,桔子,妲己,你們幾個去把黑狼拖出來!”
四隻狼躥進院子,合力把黑狼的屍體拖了過來。
“把這個也帶走,你去找一找,看哪裏有賣現成的毛皮帽子和衣服,每個人都弄一套,盡快!另外,以後不要摘帽子。”羅天明不耐煩地說道。
這個小光頭為了體現謙卑,一直露著腦袋站在雪地裏,姿態是夠低了。
羅天明需要服從的人,但不需要沒自尊的人,他還是比較欣賞他們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遵命!”方昊凡戴上棉帽,笑嘻嘻地說道。
到了中午的時候,這兩個青年就把附近的狼屍都運走了。
有了手下,辦事的效率一下子猛漲,而這個艱難求生的小偷團夥,也擺脫了困境。
羅天明的心情好了很多,雖然頭仍然昏昏沉沉。
到了下午,他又吃了兩次抗生素,還吃了三片地塞米鬆,精神重新被激發出來。
坐著雪車在山裏轉悠了一番之後,羅天明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狼群。
骨哨的聲音傳播距離有限,原來不超過一公裏,反正一公裏之外,怎麼吹也召喚不來狼群!
這些家夥又餓了,個個眼冒綠光,煩躁不安。
而且羅天明看出來了,它們不服從風馳、電掣、張牙、舞爪的指揮!
整個狼群都處於一種奇怪的混沌狀態,群狼無首,卻又湊活著聚在一起。
好在土雞並沒有逃走,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應該是成功融入了!
這隻狼體型偏大,毛色特殊,像個雜毛的大型外國黑背狼犬。
它站在一群枯草黃的本地狼之間,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怎麼看怎麼別扭……
羅天明心中一動,又冒出了給狼染色的想法,但疾病狀態讓他做什麼都困難。
算了,沒那麼多精力……
離開狼群返迴洞穴庇護所後,羅天明昏睡了很久,又被動物們給吵醒了。
好在並沒有外敵入侵,隻是一群烏鴉在牆頭聒噪,和站崗的旺財、三條腿發生了爭執。
羅天明從門廳撿了一塊狼肉,走到院子裏,迷迷糊糊喂完了烏鴉,又給狼扔了幾條魚,就重新返迴洞內趴窩。
他過得昏天黑地,已經日夜不分,身上也出了幾次大汗……
等到再次退燒醒來的時候,羅天明發現是淩晨五點。
母狼們在壁爐附近趴著,眼睛幽幽放光。
身體和睡袋都發出酸味。
羅天明在壁爐裏燒了小半鍋熱水,用單手握著濕毛巾,給自己簡單擦了擦。
貼身的保暖內衣裏有跳蚤的蹤跡,但他隻能忍了,這是與野獸同眠的代價。
洞穴木屋已經髒了,腥氣撲鼻,簡直就是個野獸的巢穴!
羅天明太想有個人幫忙清理一下了!
但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
都不行,他不想讓任何人進這個巢穴!
既有需求,又不想麵對人類……也許自己得了社恐?
但跟狼的關係卻特麼如膠似漆!
跟烏鴉也逐漸親密,今天就有隻烏鴉在他頭上站了一會兒。
可對人……
他現在連自己新收的手下也不願接近,更不知道那五個孩子叫什麼。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對自己產生了期待!
他們跟大黃、二黃一樣,都是失魂落魄的野狗,需要有個強大的首領!
所以,哪怕自己再虛弱,病得再厲害,也不能被人看見!
別人看不見虛弱的一麵,自己就有威懾力,就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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