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明瞪著那件皮衣,好半天沒說話。
婦女察言觀色,大概覺得眼前的客戶真的有錢,於是更加賣力了!
“兄弟,這可是全新的好貨,從來沒人穿過,要不你多少還個價?我們送同款的貂皮帽子,你看看……”
婦女使了個眼色,旁邊一個青年男子就遞了個深灰色的帽子過來,毛茸茸的倒是挺大。
婦女壓低聲音——
“兄弟,這中間是個好東西,正宗的m35鋼盔!你摸摸,再掂量一下!”
婦女把帽子硬塞了過來。
羅天明從迴憶中清醒過來,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頭盔入手確實挺沉,但他不需要這個,他寧肯要個狼耳帽。
自己繳獲過兩個鋼盔,裏麵加了皮毛,也不錯,但全是頭油味兒,他扔給林楚和方昊凡,讓他們清洗後戴著。
而且……
摸摸口袋,錢不夠,大概隻剩幾百塊?
花錢如流水,最近手腳太大了!
“算了,下次吧,沒帶夠錢。”
羅天明轉身就走。
“哎,兄弟,講個價啊,要不一萬?八千,七千!兄弟……”
羅天明坐上雪橇,歎了口氣準備離去。
“兄弟,給六千吧!現在飯票毛了,說不定馬上就會變成廢紙,你還個價呀!”
婦女在身後喊道。
羅天明迴頭看了一眼那件皮衣……
過去都已經碎成了渣,沒必要抓著不放。
“不好意思,今天隻帶了幾百塊。好運,我們走啦,駕!”
羅天明笑了笑,讓這個舊夢徹底破滅。
“操啊,沒錢你裝什麼大瓣兒蒜?站住!迴來再聊聊,五千?兄弟——”
“兄弟,等一下,等一下……”
野豬往前一躥,離開了這個攤位。
“兄弟,等一下,等一下……”
那個婦女還在喊,但羅天明覺得有些奇怪,聲音怎麼變了?
他迴頭一看,發現有個穿紅色羽絨服的女人正跑過來,戴著金絲眼鏡,滿臉焦急。
果然是江瀾!
羅天明皺了皺眉,上次馬小卉提醒過,說江瀾到處在找自己。
這個女人,連同她弟弟,羅天明已經打算放棄了。
狼王不差錢,但狼王的大計劃裏,也容不得沙子!
救江子韜一命,可以當做報答當初冰牆之外,江瀾拉了他一把的恩情。
但這女人太幼稚。
羅天明覺得自己完成了蛻變,所以不想殺她,但也不想招惹她。
可惜雪橇剛行駛到雪牆外,就被江瀾成功喊住了——
“馬小卉找你!”
這句話,讓羅天明不得不停下來。
江瀾急匆匆跑到跟前,臉都跑紅了,她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今天早晨馬小卉找過我,她說讓你耐心等待,過幾天就能恢複正常……”
“我知道了,我還有事……”
“兄弟,是我對不起你!我已經搬到團結村了,子韜和我住在那個雪屋裏,還有三個朋友也跟著我們搬出來了,我們跟1346村徹底決裂了!”
江瀾的眼神既愧疚,又帶著期待。
羅天明搖了搖頭——
“那些人肯定會坑你們,但你們走到絕路,也跟自己有關,以後小心吧!”
“謝謝你提醒!你的氣色很差,你受傷了還是病了?你住在哪裏?子韜和我決定了,我們想跟著你,大家互相照應!我覺得你需要幫手……”
羅天明皺了皺眉,他有些惱火,但必須克製這股怒意。
周圍人來人往,有幾個人……眼神好像不太正常?
別是仇家吧?
強者聯盟剛才關著大門,但他們是不是又緩過來了?
“坐到後麵來,我們邊走邊說,這裏人太多。”羅天明說道。
“好的!”
江瀾麵色一喜,本來想和羅天明並排坐在椅子上,被羅天明一把推開,才坐進後麵的貨箱。
“好運,我們走!去那邊!”
他吆喝了一聲,又伸出胳膊指著方向,野豬邁開蹄子,朝外圍的墳堆區跑去。
羅天明在墳堆之間等了十多分鍾,但那些奇怪的人並沒有跟出來,他們在難民區邊緣觀望了一會兒,就裝作正常地走了。
“羅兄弟,你的衣服怎麼了,你受傷了嗎?”江瀾又在表達關心。
羅天明把視線從難民區中收迴來,看著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江瀾,你數一數這裏的墳堆,看看有多少個。”
“啊?”江瀾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不確定地說道——
“為什麼要我數這個?這些都是死掉的難民,應該跟你沒關係吧?”
“你看,我提出要求,你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過來問‘為什麼’!你很聰明嗎?我跟你說過的事,你嘴上答應得好,迴頭就往最錯的方向走!你這種人,我如果留在身邊,不是嫌自己活得太輕鬆嗎?”
這話懟得江瀾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道——
“對不起……”
“對死了的人,說對不起有用嗎?那個村被狼咬死多少人?”
“你是問1346村嗎?那天晚上被狼咬死了二十一個,都是青壯年,還有受傷的,可是……”
羅天明嘴角微翹,冷笑起來——
“可是什麼?他們至少有一半都是被你害死的!還有你不認識的人,也因為你死了!你還以為自己多聰明,多善良?你就是個禍害,比你弟弟危險多了!”
江瀾困窘地眨了眨眼,似乎無法理清這中間的邏輯關係,也無法理解這種指責。
羅天明深唿吸了一下,把火氣壓下去,說道——
“先跟你聲明,死在我手裏的人,比你看到的墳堆還多,狗屁不懂就迴去問問江子韜!當然,我可以給你們一條路,但進來就不能反悔,想出去就隻能死!而且,我們也不是朋友或者兄弟姐妹,我隻需要絕對服從的手下,我不迴答問題,也不聽勸告!我的規矩就是唯我獨尊!懂嗎?你先迴去吧,好好考慮清楚!”
江瀾的表情混亂起來,既震驚,又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看到了瘋子!
羅天明深深看了她一眼,坐上雪橇,頭也不迴地走了。
兇相畢露,是對這個女人的善意!
也是狼王最後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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