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震耳欲聾！


    羅天明瞇了瞇眼睛，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嗡嗡響。


    這條冰縫太狹窄，兩邊都是冰壁，聲音不斷激蕩，震得他懵了一秒鍾。


    而周圍的狼也紛紛嗚咽起來，個個煩躁不安。


    一條黑狼在地上蹬著腿，這個犯上作亂的家夥，剛才竟然偷偷擠過來，在羅天明左邊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那一下痛徹心扉，把狼王的怒火點燃了！


    羅天明把黑星手槍換到不靈活的左手，右手抽出匕首，在這隻狼身上狠狠戳了幾下！


    “嗷嗚！”


    “嗷嗚！”


    周圍的狼紛紛叫著，它們在憤憤不平，它們在給大王助興。


    “吃了它！”羅天明命令道。


    周圍的狼一擁而上，毫不客氣地撕扯那隻瀕死的同類。


    狼群本來是不吃同類的，但惡劣的氣候改變了生物習性，人類不也一樣？


    冰河軍隻是將屍體加工成餅幹，整個過程還遮遮掩掩，鯨島人的救難軍幹得就太離譜了！


    羅天明唿出一口惡氣，但隨即就皺起眉，局麵更糟糕了——


    一些狼站在外圍，態度很不明確，眼睛裏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它們對這個人類不滿了，它們躍躍欲試？


    雖然剛剛死了帶頭挑釁的家夥，可狼群的怨氣更明顯了，熱量消耗太大，它們都很餓！


    “嗷嗚……”


    “嗷嗚……”


    洞口外傳來嗚咽聲，這裏血氣彌漫，外麵的狼在問能不能進來吃一口。


    羅天明把手槍和匕首收起來，拽過一隻不順眼的狼，把手掌按在它的頭上。


    那隻野獸正吃得滿臉血紅，被首領拉扯得心浮氣躁，立刻咆哮起來，但幾秒鍾後……


    它晃了晃腦袋，諂媚地發出一聲嗚咽。


    羅天明鬆開這隻狼，又拽過了另一隻特別高大的……


    不到十分鍾，狼王就累了！


    他效率很高，看誰不順眼就抓過來馴化，一口氣鏈接了四十隻，也許五十隻？


    此時此刻他頭暈腦脹，精神幾乎被抽幹，可外麵的嗚咽聲響成了一片！


    狼群越來越吵鬧，它們集體在抗議，它們要開飯……


    對講機又響了，盧少俠又在問要不要支援……


    羅天明記得自己剛才答複過，這小子太煩人了！


    “別煩我，不要再唿叫了！”


    羅天明罵了一聲，便結束通話，扔掉了對講機。


    洞口的狼在打架，外麵的狼要進來，而裏麵的狼在抵抗。


    羅天明走到洞口，一隻灰毛狼躥進來，它先是瞪著狼王，幾秒鍾後就放棄了對視，夾著尾巴往裏溜。


    羅天明一把揪住這個危險分子，扯著它脖子的皮毛，立刻馴化！


    幾秒鍾後，羅天明把這隻狼一腳踢開，左腿又是一陣霍霍地疼！


    肯定流血了，人類的血和狼血不是一個氣味……


    外麵的狼像是喝了酒，來迴奔跑嚎叫，可裏麵那隻死狼已經被吃幹淨了，昏暗的光線中，地下隻剩一堆殘骨，有兩隻狼還在戀戀不舍地舔舐冰麵。


    羅天明一瘸一拐朝洞口走去。


    “砰！”


    “砰！”


    “砰！”


    ……


    火光閃爍，槍聲接連響起，狼王感知敏銳，彈無虛發，一共六隻狼中槍。


    “吃掉它們！這是我給你們的賞賜！”羅天明嘶啞著喊道。


    外麵的狼聒噪起來，它們混亂了片刻，果然開始攻擊那些受傷的狼。


    頭頂的風暴還在肆虐，但有著冰川的阻擋，裂穀裏的風速小很多。


    周圍幾條冰縫裏的狼按捺不住，都出來補充能量了，食物就是熱量，熱量就是生命！


    “幫主？”


    黑暗中忽然傳來盧少俠的聲音，距離大概隻有二十米。


    “別出來，迴去！”羅天明嗬斥道。


    但已經晚了，在羅天明開口之前，一小股狼已經往那邊跑去！


    “噠噠噠……噠噠噠……”


    輕機槍響了，盧少俠在掃射！


    “噠噠噠……”


    “噠噠噠……”


    第二挺、第三挺機槍也響了！


    裂穀裏亂成一團，狼群本來在吃地上的屍體，被槍聲和人類吸引得紛紛抬頭，然後開始狂奔！


    混亂度提升了一個檔次，惡狼咆哮，它們唿朋引伴，一副揭竿而起的架勢！


    它們到處亂竄，不止一條狼撞到了羅天明腿上，差點把他絆倒。


    這種危機時刻，一點錯誤都不能出，他們怎麼就不懂人事呢？


    “滾迴去，別找死！”


    羅天明把手槍壓滿子彈，大聲吼道——


    “馬上迴去，不然我開槍了！”


    “噠噠噠……”


    “砰！砰！砰！”


    羅天明先是對天開了三槍，其他的槍聲停了，但沉寂了幾秒鍾後，黑暗中有個人又開始掃射——


    “噠噠噠……”


    羅天明把槍口對準那邊，把剩餘的子彈打完了——


    “砰！砰！砰！砰！”


    “啊——”


    黑暗中傳來一聲驚叫，不知道是誰，但那邊的槍聲終於停了。


    羅天明一言不發，他掏著兜裏的子彈卻沒摸到什麼……


    他的小腿在疼，手在顫抖，身邊的狼躁動不安。


    “出來的一律殺死，違抗命令的一律殺死！幹掉它們！”羅天明大聲吼道。


    有一小撮狼聚集在一起，正鬼鬼祟祟繞到他身後，竟然想偷襲首領？


    羅天明朝那些狼一指，周圍的狼便迎了上去，咆哮聲響成一片，狼族也開始了內戰。


    “這就是冰河軍未來的樣子了……”羅天明嘀咕了一句。


    裂穀裏天昏地暗，他隻能粗略估計出，這裏還有兩百到三百隻野狼，不包括車隊那邊的，那邊的都被他馴化過。


    冰河軍的狼兵都被分配了狼，可如果讓他們指揮更多的野狼，紀律性就會大大降低，一旦混亂起來，應該比現在的場景更加不堪。


    現在就是一次錯誤的試驗，想通過幾隻小頭目來控製成群的野狼，終究太不安全了！


    可護航的野狼本來不應該靠近，它們在幾隻大狼的帶領下，應該保持距離，相安無事。


    白起就很自覺……可沒有第二隻白起！


    頭疼得厲害，大腦好像凝固了，思考起來很困難，羅天明轉身朝來時的冰縫走去。


    冰風暴在肆虐，護航的狼群借著喘息的機會，想重獲自由，想對人類下口……


    外麵如同沸騰的海洋，狼王的統治岌岌可危，正處於最脆弱的平衡。


    “過來！”


    羅天明拽過一隻麵目猙獰的狼，先在它頭上揍了一拳，又摸了它的腦袋，快速馴化！


    再一隻，再來一隻……


    腦仁疼得更厲害了，已經到達瓶頸。


    馴化的次數太高，速度太快，羅天明心跳加速，但巨大的壓力讓他不能停手。


    有鏈接的狼圍在他身邊，這些爪牙瞪著眼睛在護衛狼王，它們越多越好……


    羅天明休息了幾分鍾，再次起身朝洞口走去。


    扔在角落裏的對講機發出聲音，有人在唿叫，羅天明置之不理。


    抓緊馴化狼群才是關鍵，也許秩序和混亂的區別，就差幾隻狼？


    本來不應該這樣，羅天明想迴歸正常，他想甩脫馴獸師的角色，血肉之軀永遠比不過槍炮，他要做末日軍閥……


    他本來也不用出去，馴服的狼已經夠用，有它們堵著洞口，外麵的狼進不來。


    可狼王需要精打細算，既要痛下殺手，又要保存戰鬥力。


    這場冰風暴太酷烈，跟出來的都是北洲灰狼，精華中的精華，個個身體強壯，抗凍能力極強，狼王要控製它們……


    他必須在矛盾中找平衡。


    狼群還在胡亂嚎叫，一隻黑狼躥了過來……


    左腿又是一疼！


    羅天明腦海一個激靈，槍沒響，子彈打光了，他剛才沒從兜裏掏出什麼。


    他扔掉手槍，揪住那隻黑狼的頭頂皮，迅速建立了鏈接。


    “過來保護我！保護我！”羅天明嘶吼道。


    又一隻狼撲過來，被幾隻護主的狼揪住，羅天明伸出手……


    他頭疼得厲害，應該不會昏厥，但鼻腔裏滾燙，先是一熱，然後又是一涼——


    他用手背抹了抹鼻子，白色手套殷紅一片，又流鼻血了！


    “好久不見！哈哈哈哈……”


    羅天明大笑起來。


    很久沒承受過這麼大的壓力，也很久沒透支過。


    但剛才這一下，腦袋裏……


    好像有一層膜被撕開了？


    混沌正快速消退，他一個激靈，忽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