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地猛的吐出了一口水。
肺裏的水剛一被排出,他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太糟糕了。
他想。
他被襲擊了。
身體濕濕的。
衣服像沉重的石膏一樣貼在身體上。
還有。
冷。
這讓他忍不住努力的撐起了身體。
但他方一彈起身子,就有一群嚶嚶嚶的聲音響起,不旋即,他的身上就掛了一串的小東西。
王土地勉強睜開了眼睛。
這才看到,這是一群小孩子。
一個個,一二三四五六七歲大小的孩子。
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不對。
這是一些,有著魚尾巴的小孩子。
太小了。
所以還看不太清。
但王土地已經猜出這是什麼了。這是一群,名叫美人魚的怪物。這樣的怪物,普通人遇到一個就很難了,他王土地不僅遇到了一群,還有這種小孩子的人魚。
王土地不傻。他擱這一路上,多聽,多看,暗中學習,已經是非從前的那個傻哥兒了,人隻有跌倒了,才會學習到成長。
毫無疑問,王土地成長了。
雖然。
他沒有女朋友。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算美人魚合格的獵食對象。
但是,美人魚也不是傻子的。
它們捕獵不假,但對於食材,也是有計算的。
就好像一個土中客,他幹活也是有講究的。
土中客在地裏淘寶,找到了好玩意,會把普通的,沒有收藏價值的,給賣了。
比如金銀銅錢,或花色好看的一些瓶子。
但是,一些帶字的,稀少的,珍貴的玩意兒,就要收藏起來了。
等什麼時候再挑選一下。
欸。
把不重要的,出手。
但好東西始終是要一直留著的。
美人魚抓男人,也是一個道理。
普通有女朋友的男人,當然是指年輕人。
不是那些富翁老頭。
美人魚不看重錢的。
它們看重的是一個人的身體素質。
越是強,這裏指的是健康。
身體的條件優秀,這是美人魚最喜歡的。
如果足夠好,美人魚毫不猶豫是要做一些事的,利用這個男人,下自己的小崽子。
當這個男人不行了。
看情況。
感情好不好啊。
這男人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如果有,好,那你還可以給他補補身子,讓他恢複點,因為美人魚有時也是要平衡一下自己的荷爾蒙的。
如果關係不好。
雙方矛盾對立。
對不起。
美人魚也會揮刀割舊愛。
把你吃了。
這叫得不到你的感情,但可以把你變成自己的米田共。
或者是美人魚對你的感覺。
有的美人魚特別在意一個人,就是舍不得殺了。
當然,放心,這種事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因為美人魚是長生種,總有一天會厭倦的。
因為人類男人不是美人魚,是短生種。
哪怕年輕時怎麼帥,怎麼八塊腹肌。
可男人一老也就啥都沒了。
你覺得一個男人被美人魚抓了,他還有時間保養身材,維護自己的身體健康嗎?
不,他會很很快的,斷崖式衰老。
胡子,頭發,鼻毛,這些很快就會讓一個男人醜到哭的。
所以美人魚的長情也實是長不到哪兒去。
最多十年。
王土地暗歎一聲。
倒黴啊。
他竟然到了這群怪物窩來了。
這裏,就是人魚之巢。
在水草豐密的地方。
不過,雖然美人魚是在水裏正常生活的。
但它們意外的也需要岸上的生活地方呢。
因為美人魚也是魚。
它們雖然強大。
平時也是要小心,不能在睡覺中被偷襲。
你想。
要是在睡覺的時候,讓什麼鯊魚給咬了一口,或是給海八角給纏上了,這不是開玩笑嗎?
大風大浪都過來了。
卻在這小地方翻了溝。
所以。
美人魚,特別是淡水美人魚,會選擇在靠近水邊的岸上,在水草叢裏,安個家。
正常它們會訓練一批食人魚什麼的看家。
所以生活倒也是比較安全的。
王土地可不幹。
他喘了幾口氣,發現力氣迴來了。
他立刻站了起來了。
毫無疑問。
那些小女孩模樣的小人魚又要撲過來了。
王土地大巴掌揮了起來,一把拍一個,一把抓一個。
他倒不敢真的下死手。
再說了,哪怕是人魚,這一身小孩上半身的模樣,你讓王土地下手,他下去啊。
對於王土地來說,打小孩還是有些喪良心的。
這是底線,還是要守一守的。
等王土地趕走了小孩子,一個大的,大約十二三的女跳了過來。
她手持一根長木棍,十分筆直,對準了王土地,一副隨時要上前捅一下子的樣子。
這是木棍。
但是。
它,是船木。
堅硬,沉重,有韌性。
即便隻是木頭。
削尖了,一樣能捅死個人。
王土地手摸了一下,他心下痛罵了自己。
在買武器時,他隻圖了威力,挑的都是比較大的銃子。
如果當時,他有小心,買上一把可以上兩發銃子的迷你銃,就不會這樣被動了。
不過,很快的,女人來了。
那個,抓他來的女人。
這女人帶著一根繩子。
繩子上是一串的魚。
這個美人魚女人把這些魚一一分給了這巢穴中的小美人魚。
然後它的目光就盯向了王土地。
王土地愣了一下。
隨即他感到憤怒。
這個女人,莫名其妙,把他抓皮這裏,往後八成是要死了,但是,人死有別。
有的人死得轟轟烈烈,響響亮亮的,這樣的人,死了。也會成為人口中的話題,被那些人,說上很久,最後成為人腦海裏一塊抹不掉的記憶。
有的人卻死得十分窩囊。
不是說默默無聞。
而是寧可被殺,也不反抗。
垃圾,廢物。
如此之人,比之蠢豬笨牛還要不如。
你殺一隻豬,它會拚命反抗,不住的嗷咿。
你殺一頭牛,它也可能會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向你求饒。
你殺一個人。
不說話,不反抗,全身顫抖。
死吧。
這樣的廢物,就該被殺。
人類曆史上有一些悲劇,原因就是老百姓不反抗,結果被殺。
有些人反抗比較狠,結果是隻誅首惡。
甚至不殺,是招安。
所以。
王土地覺得,不反抗太丟臉了。
要打,要殺。
王土地大喝一聲,往這女美人魚撲去。
但是,可惜,毫無疑問,他不是美人魚的對手。
力量敏捷,反應速度,樣樣都比不上。
所以。
最終的結果,是王土地被壓倒下來。
“算了,給爺來一痛快的。”
王土地說著往地上一躺不動彈了。
女美人魚也笑了。
……
火苗舔著架子,上麵的魚在滋滋冒油。
劉醒非的手藝還不是錯的。
他把魚烤好了,對眾人說。
“好了,你們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找王土地。”
安娜拔起她苗條玲瓏的身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
劉醒非搖頭。
“你身上味大,你一靠近,那些魚人能夠聞出味來的。”
安娜原本是要生氣的。
但她旋即想起,這不是罵人,而是這一路上,為了解決不能按時洗漱的問題,所以她一直是用了很多的香水,甚至怕穿久了鞋,還用上了香足粉。
這些味道平時很輕微,還比較好聞。
但對於野性生存的美人魚來說,就太刺鼻了。
美人魚討厭女人也有很大一方麵的這個原因。
長生種,哪裏需要什麼打扮。
也就是短生種的人類,怕年華易老,紅顏剎那,這才用了各種的化妝品甚至香水什麼的。
劉醒非走了。
他一個猛子,就紮入到了水裏。
別說,劉醒非的遊泳技術賊好。
他下水沒鬧起什麼水花,一抹溜的就沒了影子,隻餘下了水波在微微蕩漾。
安娜,蘇維婭,甚至伊麗莎白都在驚訝。
這水性也太好了。
人一下水就沒了影子。
和美人魚又有什麼區別。
倒是夏元儀視之為理所當然。
當年,在冰川上,那麼危險的環境。
一個小洞口子,下麵全是水,劉醒非都跳下去了,在目不能視物的情況下,找到了陳青卓,把她給救了上來。
至今想想,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一個人,要有怎樣的勇氣,才敢跳入到那窄小的,隻容一個人進出的洞口,進那全都是水的暗湧之中。
更不要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找到人,救出人。
還是那麼小的一個口子。
怎麼能不讓人,難以置信呢。
但這樣的事情都做到了。
那麼,找迴王土地,這樣的事,也就不難了吧。
由此及彼,這又怎麼可能算是難呢?
所以夏元儀美美的吃著魚,在這兒慢慢的等。
蘇維婭看她,有些生氣了。
“你的朋友出事了,你卻還在這裏慢慢的吃魚?”
可惜。
蘇維婭的中土語幾近於無,不是很好,說得夏元儀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她說得是什麼。
蘇維婭氣得抓狂。
安娜有些不忍。
又或者是她也討厭了蘇維的長話連篇。
“好了,蘇維婭,別說了,夏,蘇維婭的意思是……”
她給蘇維婭當了翻譯,對著夏元儀解釋了一下。大家畢竟是一個隊的人。
安娜已經細心的發現。
這個叫夏元儀的小姑娘正在以非人的速度在成長。
她的實力,與日俱增。
這樣一個人,還是把關係處好了比較好。
聽了安娜的話,夏元儀這才明白是怎麼迴事,她想,這還真是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啊。
這個蘇維婭,明明是個富二代,她祖上就沒做過什麼好事。
現在發達了。
居然搖身一變,有了一顆慈悲泛濫之心。
不過她仍然解釋了一下。
聽了她的細說,安娜和蘇維婭這才明白,劉醒非過往有多厲害。
別的不說,就說蘇維婭。
如果她的老爸,卡洛斯領導的隊伍,出現了這樣的事,那麼,毫不猶豫的,卡洛斯伯爵會念一下諸神保佑之類的話,然後調頭走人。
救人?
不可能。
是你下去,還是我下去?
拿自己的命救人。
我又不是腦子不好。
要是蘇維婭,可能卡洛斯會考慮開一個懸賞。
但是,別人,不可能。
可劉醒非就做到了。
蘇維婭有想過這是不是騙人的。
怎麼可能有人做到這一點。
不過。
她確認一下。
至少夏元儀,安娜,都是信的。
夏元儀信也許有點假。
可能是錯覺。
有的人連自己也都能騙。
但安娜為什麼也這樣相信了?
那個人真能做到?
蘇維婭的心,不由呯呯地跳了起來。
怎麼可能,真有這樣的一個人,無所不能,做到一切。
過往。
蘇維婭和父親,卡洛斯伯爵,也是走過南,闖過北,去過草原,叢林,濕地,沙漠,甚至大海。
自然的,毫無疑問,他們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困難,很多危險。
在那些困難麻煩中。
不可避免的要死人。
有人死在了她的麵前,被偷襲,被打死,死於意外,或動物的襲殺。
但這些子不是不可以理解。
有一些,便是真的意難平了。
比如在濕地之中,看著人,一點點,一點點,陷了下去。
因為你救不了他。
在海中,有人受傷了,他無可奈何的一笑,縱身遊向了遠方。
這叫體麵的離開。
因為不離開,別人就要讓他不體麵了。
你流了血,會把那些食肉魚引來。
到時大家就要一起死了。
死一個,還是拖累大家一起死。
自己選?
沒得選。
這樣的事,經常,且不止一次的蘇維婭的麵前發生。
所以她明白,在隊伍中,有一個可以把將死之人,甚至必死之人拉迴來,那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這是自己父親也做不到的事。
但,那個男人,真的能夠做到嗎?
好了,不用懷疑。
不過是半夜的功夫。
劉醒非迴來了。
他還帶迴了一個人。
是王土地。
王土地迴來了,是劉醒非背著他迴來的。
那是難言的一夜,也是難言的一晚。
迴來的王土地並沒有受什麼傷。
但他的衣褲破了不少。
尤其是腰帶,已經損毀了。
皮帶的扣頭還好。
但皮質的帶子已經斷了好幾截了。
褲子也是破破爛爛的,像碎網破片的掛在他的腿上。
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想。
天吶,到底發生了什麼。
迴來的王土地沒吃東西。
盡管魚很香。
但王土地一看那魚,眼中就忍不住一種厭惡。
他側過頭,雖然沒發出什麼聲音,但暗晃的抖肩,無不說明了他在哭,在暗中的抽泣,到底經曆了什麼,讓這個耿直的少年哭了起來?
安娜她們不好直說。
她們看劉醒非。
雙方都沒有說話,有的純是眼神的交流。
一眼一眼的,什麼也沒說,但又好似把什麼都說了。
最後,她們都同情的看向了王土地。
坦白說。
有些事是人一生都要經曆的。
但倘若經曆的是王土地這種,那真是不要也罷。
至少,經曆了這一段的遭遇。
相信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王土地是不會想什麼女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