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你我之間,不用多禮
小黑倒是不擔心自身的安危。
它身上留有主人赦下的印記。
別說是這條母蟒了。
就是仙王中的絕巔巨頭都殺不了它,當必殺之劫降臨時,能夠真正意義上免死一次。
這是主人對它的厚愛。
不然的話,它也不會這樣勇,還沒有到那種要色不要命的程度。
不過如此一來的話,遠在村子的主人定然就會有所察覺,繼而,或許還會親自出手……
小黑長長的歎了口氣,有些小小的氣餒。
本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靠主人出手結束這場不是鬧劇的鬧劇。
明明隻響起了一聲,卻似乎無處不在。
母蟒自然是不知道小黑此刻心中的胡思亂想。
主人應當是知道一些的,畢竟曾經提及過一些。
精璧大爺也在破口大斥,
倒是有些再現當年的風光……
但女人對這些早已是置之罔聞,一雙杏目全都放在了小黑身上,看樣子是簡直恨不得飲小黑的血,吃小黑的肉,將其挫骨揚灰。
和精璧大爺和鳥爺一樣,就像是被一堵無形的結界阻擋住。
那仿佛羊脂玉一般的玉手卻是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哪怕女人一張俏臉憋的通紅,咬牙切齒,都摁不下去分毫。
這一而再,再而三失手,讓它忍不住有些癲狂,理智甚至都有些恍惚。
修長的玉指高高落下。
結界之內,鳥爺見狀不由的憤然出聲,大聲怒罵起來。
但它也不方便多問,尤其,這和自己八竿子還打不著。
“真是氣煞本宮,你個陰險狡詐之徒,到底還有什麼手段沒有用出來……”
威勢可怕。
現在,哼,晚了。
如古老的琴弦,發出悠長而深沉的音響,跨越無窮時空而來,帶著歲月的古老悠遠和厚重。
無形的波動席卷四野,初始地上,橫貫羅立的群山瞬間崩塌,化為齏粉。
它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雪亮高聳的胸脯則是一上一下,不斷起伏,隱約有大片大片的美景露出。
“嗡……”
二者之所以這般做,都是為了轉移母蟒的怒火和視線。
女人的眉角狠狠抽了抽,浮上幾絲慍怒,但自始至終不管不顧,鐵了心要一正自己神威,徹底擊殺小黑。
要是剛才這樣的話,它興許會看在二者都是同族同脈的份上放過對方一條小命。
但更像是一道熾烈轟雷,震得母蟒識海劇烈翻滾,掀起驚濤駭浪。
它堂堂仙古歲月的無上巨頭,實力登峰造極,三番五次全力出手,居然都沒能斬殺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區區不朽境同族。
空氣震動,微塵騰騰。
但,那手,在碰到小黑七寸的瞬間,一陣清冷灌耳的鐵鳴之音突兀傳來。
手掌還沒有徹底落下,散溢的赫赫餘威已然先到。
女人先是臉色愕然,而後氣的義憤填膺,忍不住直接破口大罵。
讓這個螻蟻蹦躂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它已經給了對方一次機會,是這條大黑蟒自己不珍惜的,怪不得旁人。
而隨著歎聲響起。
明明隻是一雙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雙手,卻擁有壓天一般的威能。
而後。
二人你唿我應,你一句我一句,在結界內吐沫星子直飛。
哼……
“爾敢,他奶奶的,你這個臭長蟲,若傷到蟒皇兄弟,定然要你後悔終生,給你把牙都拔下來,讓你再噴吐沫星子。”
不過話說迴來,那黑暗牢籠也真是可怕,裏麵居然關押著如此多的狠角色,也不知道裏麵究竟發生過什麼,存在何等難以想象的隱秘……
一聲悠遠歎息響起。
真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看對方的臉色,呆若無神,落寞頹廢,它還以為其已經認命,徹底被嚇傻了。
帶著一股毋庸置疑的磅礴偉力,能夠洞穿歲月,虛空蕩漾,可怕無比。
至於其體內的皇蟒之血,取了便是,實在不行,將屍首一並帶走,找個地方慢慢放血也行。
這若是傳出去,不亞於奇恥大辱。
被無形結界阻攔在外的鳥爺和精璧大爺則是麵色嚴肅中帶著驚疑,愕然。
不同於那條看起來神智似乎都已經有些瘋狂的母蟒。
他們雖然有些擔心上頭,但從始至終都留有理智在。
就比如說剛剛的罵罵咧咧,看似毫無章理,但實際上是為了吸引母蟒的注意力。
自然,能夠感受到的方麵更多。
那歎息中,他們除卻感受到了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強大桎梏之力之外,還感受到了之中似乎要遠超王境的力量波動。
盡管沒有波及出來,更非主要針對他們,但二人仍舊是止不住陣陣心悸。
“這蟒皇兄弟究竟是何般來曆?這般驚人!
老不休,恐怕你也應該看出來了,那絲波動根本不是什麼保命寶貝。
若是老朽沒有看錯的話,那波動十有八九是一絲因果印烙。
自古以來,因果印烙都是從屬關係,非得能逆轉因果之力的存在不可赦下。
既能在關鍵時刻保住蟒皇兄弟的命,又能夠將蟒皇兄弟的此刻的遭遇第一時間傳遞出去……
按目前來看,蟒皇兄弟應該是屬。
可如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聲歎息隻是前戲罷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蟒皇兄弟背後的大人物就要出現……”
兩個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老頭相互對視一眼後,精璧大爺沉聲說道。
“因果印烙,主奴從屬,的確是這樣。”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等存在能在蟒皇兄弟的身上留下這個……
咱倆被束縛在虛神界之中的時間太長了,對外界變化早已經不了解……”
鳥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不過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黑暗牢籠對那群黑暗生來說,是關押之地。但反過來,虛神界其實也是對它們的一種關押和束縛。
“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事。”精璧大爺沉吟道:“伱還記得荒之前和咱們說的話麼?”
“話?啥話,那小子和咱們說了這麼多話,我哪裏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鳥爺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在虛神界的時候,石昊那小子不僅比他們還坑人,同時還是個話嘮。
每次一來,都會逼逼叨叨好半天,說的話那可太多了。
精璧大爺頗為無語的白了一眼身旁這個老夥計:“那小子說的那些話有很多都是連雞毛都不沾的廢話,聽那個幹啥,撿主要的聽聽就行。
重點是關於柳村的事,你還記得?”
“柳村……”鳥爺沉思片刻,旋即點了點頭:“當然還記得,那般事情,即便隻是提及三言兩語都難說忘記。”
“若是荒那個臭小子沒有胡編亂造的話,那個村子絕對算的上是從未有過的大變局,而那柳村之主更是從未有所的變局之人。”
“仙域昔日的執掌牛耳者敖晟,太初,元始三脈何其強大?!咱倆心裏麵都應該很清楚。
三者聯手,鎮壓仙域無數紀元,就是咱倆在巔峰時期見了都得俯首,不可與之為敵。
而今,卻是被柳村之主擊殺於宇宙深處,仙王血至今都不曾熄滅分毫,比那星辰都要閃爍無數……”
“說實話,這件事即便是到現在,老朽都覺得難以置信……”
“尤其是敖晟,何其強大,俯瞰歲月,獨坐輪迴,一滴血便可化神國重重,可於光陰之中逆斬因果,誰能殺祂?而且還是那般輕易的將祂鎮壓,你能想象?我反正是不太能想象。”
“同樣無法想象,不過荒那孩子應當是不會說假話。”
精璧大爺搖頭,同時卻是又點頭。
這世上的事大抵都是如此,因果循環,天道交互,而對他們又是影響最大的,因此往往,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最有可能發生。
“你說的也有道……”
這時,鳥爺的聲音冷不丁戛然而止。
蒼穹之上,一張遮天蔽日的大手突然出現。
大手彌天,洞穿層層空間維度,仿佛從不可知的歲月裏探出,光陰長河相隨,自無盡虛空中伸出,瞬間將整個天地籠罩在其龐大的陰影之下。
那手掌寬闊無邊,五指如同五座巍峨的山嶽,籠罩在重重渾沌之氣之下,有一種毀天滅地的威能。
莽莽群山之中,狂風唿嘯,卷起陣陣塵土,仿佛在為這隻巨掌的降臨而顫栗。
古老
神秘
威嚴
恍如天威。
似乎,於這張大手之下,世間一切都變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一時間,鳥爺和精璧大爺全都下意識的愕然張大嘴巴。
那頭渾身上下隻剩下兩三根尾羽的大紅鳥也瞪大了眼睛。
不管是鳥爺,精璧大爺,還是那頭大紅鳥,心中全都湧出濃鬱的無盡懼意。
在那巨手之下,他們竟如螻蟻,仿佛,那巨手隻是稍微動上一根手指頭,就能輕易的將他們戳死。
但感覺最明顯的,自然還是那頭母蟒。
它渾身冰冷,原本如滾滾狼煙一般的滔滔血氣都在此刻凝固,神魂都在顫栗,如同被不可知,不可言,不可想象的超級存在盯上。
多少年了,它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種發自靈魂的恐懼感覺了。
不過未等母蟒有再多感查,隻覺得周身一陣混沌,緊接著被朦朦朧朧的混沌氣息傾覆,再然後,是無法形容的燃魂刺痛。
那遮天蔽日的大手直接一把抓起了母蟒。
然後……
巨手收迴,天地轟隆作響,所有異象消失,一切恢複正常。
隨之消失的,還有小黑。
虛神界中,隻剩下依舊一臉愕然,呆滯的鳥爺,精璧大爺,那隻大紅鳥……
還有那滿地的斷壁殘垣。
“這是……都走了?”良久後,精璧大爺忍不住嘟囔了一聲。
“估計是,就連蟒皇兄弟也不見了……”鳥爺長唿一口氣,即便眼下四周已經恢複了正常,仍舊止不住的有些心有餘悸。
不過旋即,他卻是又拉長了歎息聲。
“老夥計,你這是咋了?!”精璧大爺頓時有些納悶。
聽這聲音,似乎有些鬱鬱寡歡的意思啊。
至於麼?不就是被震撼到了麼?
他不也一樣,都沒有這般。
“你懂個屁,我就是有些單純的不理解,那蟒皇兄弟背後的存在如此強大,為何不順手將那些逃竄的黑暗生靈一並抓迴來,那般人物,恐怕比咱們更清楚,一旦讓那些黑暗生靈逃走,造成的危害該會有多大?!”
鳥爺抿氣說道。
剛剛一幕,他可是全都看在眼裏。
那條母蟒甚至連反應的力量都沒有,一尊貨真價實的黑暗之王,在那大手之下卻是如同待宰的羔羊,案牘上的魚肉一樣。
“興許是那位並不知道,否則應當不會坐視不理,你也看見了,是蟒皇兄弟遭到攻擊,處於生死之際,因果印烙激活,那位才出手。”精璧大爺沉思了一會兒功夫,下意識的解釋道。
“但願如此吧。”
…
…
柳村,後山。
群山起伏,雲霧繚繞,如同一副宏偉且壯麗的畫卷。
璀璨仙金鑄就的高臺之上。
江槐盤坐其中,身姿綽約,全身籠罩在單單的光華之下。
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
而後,江槐突然伸出左手。
星光閃爍之間,裏麵自成一片浩大的獨立空間,像是無數重古老的宇宙疊加在一起,一層又一層。
放眼看去,所有的宇宙似乎正在經曆一場又一場的紀元更迭。
在沉寂之中誕生,又在誕生之中沉寂,如此周而複始,似乎永無盡頭。
下一瞬。
兩條碩大,通體烏黑,吊墜著如血一般紅色紋脈的大蟒出現在了那不可知盡頭的空間中。
不是別人,正是小黑還有那頭母蟒。
江槐目光中帶著些許沉思,有念頭流轉,旋即後,隨後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湧現,小黑還有那條母蟒頓時出現在了他麵前。
並非是本體形態,而是被江槐強行化為了人形。
倒不是山頭容不下。
隻是江槐更習慣這樣。
“主人。”小黑抿了抿嘴,二話不說,一上來直接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朝著江槐叩首三下,這才敢抬起腦袋。
它重新恢複了那番翩翩公子的形象,語氣有些不好意思。
本想獨挑大梁,不給主人惹事,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主人出手解救。
至於那身裹素衣之中的女人,則是呆若木雞,蘊著水潤般的美目瞪得極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估計是嚇傻了。
“你我之間無需要多禮,起來吧。”江槐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同時緩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