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手中傳來的陣陣微高以及重量,江槐首先看向了站在鬼門關前一動不動的老雷帝。
眼前出現隻有他才能看見的提示。
二者固然一模一樣。
但那並非是真的老雷帝重生。
這不現實。
輪迴之力固然可以扭轉乾坤。
但也不可能說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完成這個過程。
嚴格來說,那甚至都不是血肉之軀,
而是借助地府體係鑄造的輪迴之身。
但這其實無所謂。
因為老雷帝殘念中所包含的一切記憶都已經在其輪迴之身成型的那一刻同時融入了其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那其實也可以稱得上是老雷帝。
隻不過是換了一個載具而已。
但核心還是那道殘念,還是屬於老雷帝。
江槐目光爍爍,這才收迴目光,看向手中的地府職稱牌!
嘴角微動,最後浮現出一抹發自由衷的笑意。
眾所周知,這東西可是很難得到的。
哪怕是於江槐來說,都需要碰運氣。
因為隻有得到地府輪迴的認可,能夠有資格地府中任職之人,才會出現這象征著輪迴地府權柄的黑玉令牌。
而至於誰能夠有資格在地府中任職,便需要地府輪迴自行尋覓了。
江槐並不能幹預這個過程。
當然,也不想幹預這個過程。
萬一他安排的人不合適怎麼辦?
不合適事小,若是影響了整個輪迴那就大了……
這種可能性並不能說沒有,有可能還很大。
畢竟,江槐早已經在幾十萬年前便初步構建完成了整個地府輪迴體係。
但至今還沒有正式運轉。
究其根本。
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原因,無非是因為和你哥輪迴體係中負責各個環節的管理人員太少,少的可憐,連一支最簡單的團隊都拉不出來。
即便開啟運轉,也無非是將那世間的亡靈引渡而來,然後一股腦的堵在鬼門關前。
那樣對江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創建輪迴體係的初衷可不是為了讓世間亡魂還如孤魂野鬼一般遊蕩。
但這樣也導致了黑玉牌獲取的速度極慢。
即便是截止到現在,滿打滿算,他手中的黑牌也不過才幾枚而已。
數量少的簡直令人發指。
地府輪迴體係雖然是他一手構建出來的,但借助的大多數是外物,
所以江槐隻是在總體上控製輪迴,至於具體,是由地府自行運轉的。
因此怕是對他這個正主來說,地府輪迴都稱得上神秘奧妙。
如果說時間之力是最至高無上的法則,哪怕是帝也無法掌握歲月。
那麼輪迴之力便是完全不弱於時間之力的無上力量。
之前看完美的時候,通篇有不少次提到輪迴之力,但到頭來也沒有真正的輪迴出現。
如果想要徹底控製輪迴,他大致估量了一下,最起碼也需要將其中的各大官職人員安排的七七八八才行。
骨節分明的大手開合間,那枚象征著地府輪迴權柄的黑玉令牌猶如掛了風旋一般,懸在了江槐麵前。
黑玉令牌散發光芒。
視線中,出現隻有江槐自己才能看見的消息。
職稱:平等王。
平等王:十殿閻王之第九殿閻王,掌管阿鼻大地獄,無間地獄,阿吡脂大地獄,阿鼻焦熱地獄,阿鼻大城。
進入此殿之生靈,永生都會處於受苦折磨之中,無輪迴轉世之希望。
權柄:苦痛!
緩緩掃視過黑色玉牌上的信息,江槐先是微不可見的愣了一下,而後莫名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老雷帝天生是玩雷的,就給它整了一個平等王,這豈不是暗示天雷之下眾生平等的意思?
還別說,讓老雷帝擔任這個職位還是挺合適的。
平等,多麼美好的詞語啊。
江槐收起黑玉令牌,抬首,再度看向鬼門關前的老雷帝。
對方似乎已經怔了許久……
…
鬼門關,屹立於不可知的蒼茫大地之上,並不屬於仙域,甚至不屬於任何已知或者是未知的地方。
目光所及,盡是那幽黑邃遠的牆樓,除此之外,視線中再也容納不下任何其他之物。
關前,陰風陣陣,如有不可想象的古獸在咆哮,很震撼,哪怕是王站在這裏,都會忍不住心生戰栗。
老雷帝確是已經怔了很久,即便迴過神來,依舊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眼下的狀態。
感受著生機充沛無比的肉身,以及其上散發的磅礴之力。
老雷帝臉上就差把懵字寫在上麵了。
“這是…怎麼迴事……本尊,本尊不是已經消散了麼?”
老雷帝下意識出聲,聲如蚊吶,似是在喃喃自語。
在自身消散的最後一刻,
它隱約聽到了天穹之上的雷鳴響起。
那雷鳴咆哮之音做不了假的。
應當是大道在為自己送最後一行。
不管從哪個角度說,自己都應該是化為徹底的虛無,重新歸於混沌之中才對。
可身上的旺盛生機從哪裏來的……
老雷帝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感受著那從未有過的生機與力量,內心宛若掀起了滔天巨浪,驚雷陣陣。
還有,
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老雷帝抿了抿嘴,抬首,目光深邃,看向身前不知邊際的鬼門關。
宏偉與深邃,簡直非外力可以丈量,承載著無盡的曆史與秘密,散發著幽深而古老的氣息。
即便是在它看來。
這座如城門一般的宏偉建築都太難以想象。
可它發誓,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難不成這裏就是混沌之地,生命的沉寂之所?”
“隻有當元神與意識徹底消散,才會來到這裏?”
猛然間,老雷帝突然琢磨道。
他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不然如何能解釋眼下的這一切?!
江槐自然是不知道老雷帝心裏麵想什麼,不過從對方的表情上來看,十有八九應該是想歪了。
索性直接出聲。
聲音浩大,層層闊進,如洪鍾大呂一般在鬼門關前迴蕩開來。
“行了老雷帝,別瞎琢磨了,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還是本座這裏!”
這聲音落下。
老雷帝瞪大雙眼,再次陷入了呆愣中,又是好半天沒有迴過神。
江槐倒也沒有不耐煩。
挺拔如青鬆一般的白袍身姿立於那漫山遍野的青林粉黛之中,神色仿佛亙古都不曾有任何變化,就這樣等著老雷帝迴過神來。
好在這次老雷帝並沒有懵這麼久時間。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之前已經將這種情緒差不多消耗殆盡。
“聖地之主,是閣下……複活了我?”
老雷帝斷斷續續的問道,愕然已經遠遠無法形容其臉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