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枚作用不祥的鑰匙觸碰到銅棺表麵的瞬間。
江槐的耳旁,
突然兀得響起了一陣刀鳴劍嘯,金戈鐵鳴般的銳利之聲。
聲音忽遠忽近,忽飄忽實。
但還未等他仔細感受太多。
下一刻。
異變陡生。
視野所及之處,
天地盡頭。
出現了一條無法想象的奔流大河。
水流崩騰,流水衝霄。
大河無邊,似巨龍一般蜿蜒,橫貫古今。
龐大之勢根本無法形容。
水聲震撼,如億萬道雷霆咆哮,足矣震動一切。
江槐眉峰瞬間再次擰在一起。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這條狀若大河之物。
仔細說起來,其實是第二次。
這是真正的歲月長河。
哪怕是帝者掌握了無盡法則,也無法將這條歲月長河為己所用。
因為它不僅僅是一條河流,更代表原始大道最初的形態之一,代表了一切的基石。
雖然看起來如真的流水一般,但並非真的水流。
而是無數種無法想象的大道規則融合在一起。
隻不過是是以大江大河的形式展現出來。
目睹那波瀾壯闊、洶湧澎湃的河水。
即便是江槐內心都忍不住湧起一種強烈的震撼感。
光陰之力其實可以以很多種形式表現出來。
但真正的光陰之河隻有這一種展現方式。
哪怕是帝也無法輕易召喚出來,需要耗費極大的代價,會傷及本源,造成難以恢複的本源損傷。
江槐目光幽邃,雙眼中光澤綿延,打量著身前這條隻有他才能有所察覺的歲月長河。
心念微微一動,
時間,是初始大宇宙最原始,
也是最重要,最主要的力量和法則之一。
想要修煉時間之力,沒有什麼方式能夠比得上一睹真正的歲月長河這條捷徑更加快捷,方便的了。
江槐果斷的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入歲月長河之中。
仿佛化身為一條魚兒,在河水中自由穿梭,感受著流水的流動和變化。
河水洶湧澎湃,波濤滾滾,仿佛有無數生靈在其中掙紮、咆哮。
那些生靈並非真實存在,而是大道規則所化。
是歲月長河中最為珍貴的寶藏,乃是時間生靈。
江槐則是操控著自己所化身的遊魚將那些不斷咆哮的時間生靈一口口吞下。
吞的越多,對於歲月的理解就會越多,越深刻。
當然,這個過程隻是說著簡單而已,真正實施起來,難度其實異常大。
比如說眼下。
已經費了半天力氣,
江槐也才不過隻是吞下了區區不到五頭時間生靈而已。
聽起來確實不多。
實際上也的確不多。
時間生靈形態各異,什麼樣的都有,但個頭都不算太大。
而且隨著對於歲月之力的進一步理解,吞噬的速度還在同步下降。
不過穩步上升就是賺到。
江槐眸光微微閃爍,心中有一些驚喜。
難不成那枚鑰匙的作用就是可以召喚出來歲月長河。
說實話,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能力真的算得上誇張了。
即便隻開出了這一件稀有物品,價值也要遠超以往時候數件合集,甚至不隻是數件。
太逆天了。
隻是話說迴來,這枚鑰匙的作用如果隻是用來召喚歲月長河的話,那和三世銅棺又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三世銅棺中其實藏著歲月長河?
但這顯然不可能啊。
他深知三世銅棺的底細,決然沒有這樣的作用的!
就在江槐有些驚疑時。
四周,原本磅礴濃鬱的歲月之力突然轟然消散。
緊接著。
接天連地一般的河麵上,突兀的出現了幾道巨大的身影。
無法想象的龐大。
似乎是直接紮根於長河之中的,可上半身子依舊能夠聳立出水麵。
隻是這些身影全都被朦朧的霧氣掩蓋。
遮蔽了一切氣機。
無論男女,數量等等,一切信息都沒有辦法看清。
江槐目光如炬,直直的盯著那被霧氣籠罩的龐大身影。
但不管再怎麼看,都難以看透分毫。
就在這時。
江槐目光一變,神色有些詫異。
因為他突然發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
女人以金色麵具掩蓋自身容顏。
身下是一輪漆黑的古舟。
於歲月之河中逆流而上,朝著那些巨大的身影衝去。
男人容貌俊美,三千青發披散於後肩,身形偉岸挺拔,似青鬆屹立不倒,如神如魔。
其眸子炯炯有神,頭頂上方懸著一口青銅大鼎,鼎口上散溢著絲絲縷縷的萬物母氣,將男人籠罩些許。
跟那女人一樣。
同樣朝著那一些巨大的身影衝去。
“這……”江槐的神色有些愕然。
那不是狠人大帝和葉凡嗎?
怎麼出現在了歲月長河上?
但還未等他驚疑惑多久。
原本還算平緩的歲月長河突然劇烈湍流起來。
河流的流速湍急起來,仿佛受到了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驅使,整條歲月長河都開始翻滾著浪花,掀起驚天駭浪。
江槐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起來,繼而變得朦朧一片。
眼前如同被狂風吹動的水墨畫,所有的色彩在一瞬間交織在一起,發生變化。
待到眼中的景象終於清晰起來。已不再是波濤洶湧的光陰長河。
遠處。
群峰連綿不絕,如拔地而起的雨後春筍,密集的甚至超乎想象,並且一山更比一山高。
這種高度,說實話,即便在江槐看來都有些誇張。
因為哪怕是其中最低的山頭都要遠超眼下仙域中排名前十的雄峰。
巍峨而起,直插入雲霄之中。
黑乎乎的陰影從那些此起彼伏的大山上傾壓下來。
接天蔽日,以至於天地都顯得有些陰沉。
哪怕是那焦灼刺目的日火都透不過來。
連綿不絕的山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一條條蟄伏的巨獸,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天地間,雷聲滾滾,猛獸聲咆哮,落葉簌簌,山河都在震動,仿佛地龍在瘋狂翻滾一般誇張。
一股無法想象的蠻荒亙古氣息撲麵而來。
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擠壓著這片空間,讓人喘不過氣來。
簡直是恍如天威一般。
但與此同時。
這裏的大道法則又是異常完善,完美,讓人很難挑出什麼毛病。
整個仙域中,怕是也隻有他的柳村才能夠與之相比並論。
但村中法則之所以完善,是因為有著世界樹和其他種種原因的緣故。
可此處,方圓四周,並沒有什麼世界樹。
是這裏的大道本來就如此。
不遠處的群峰中。
隱隱之間更是能看到好幾種仙域中難見,早就已經絕跡的仙藥,霞光籠罩,很是難得。
“如此原始的氣息,本就絕跡的仙藥寶植物……”
江槐目光微凝,聯想到三世銅棺,心中豁然之間有了些許計較。
隻是還不敢確定。
隨著江槐思緒雜起。
他眼前的景象漸漸再度發生變化,像是原本嶄新的照片泛起了些許黃意。
視線中,出現一座宏偉的巨城出現。
巨城巍峨,懸在天際中,壯麗與磅礴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城中,殿宇樓閣,水榭歌臺……數不勝數,如雨後春筍一般,每一個都極為高大,宛若雄峰一般。
江槐目光微微閃爍幾下。
認出了一些東西。
比如說那用來建造宮殿的好幾種材料。
放在仙域中都是可遇不可得的好東西。
即便是他手中也沒有多少。
可以用來煉製某些極其罕見的大藥。
在這裏卻是隨處可見,甚至主幹都被拿來用做建築宮殿。
哪怕是一向家底殷實的江槐都覺得有些暴殄天物。
不過越是如此,他便越肯定心中的那個想法。
那枚鑰匙,之所以需要三世銅棺。
其作用應該並不是可以召喚真正的歲月長河。
而是讓他迴到三世銅棺主人的歲月。
就是不知道這個過程中它是一個旁觀者的視角還是能夠親身經曆其中。
至於原因……
暫且不知道。
不過既然已經開始,自然還是要探究一下因由真正為何。
隻是肯定了這個想法之後,江槐內心不由得有些警惕起來。
首先,這種情況畢竟是第一次碰見。
其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與三世銅棺主人應該是對立的關係。
烏黑心髒說對方選擇了自己,所以將自己帶到了這個時空,並且賦予自己新生,隻為了有朝一日徹底奪舍自己。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出了一些問題。
他擁有了即便連三世銅棺主人都察覺不到的金手指。
一步步走來,直到現在……
應該算是徹底脫離了對方的掌控。
但如今他從龍蛋中開出了一枚鑰匙卻是將他帶迴了那個三世銅棺主人曾經的時空,這就讓江槐有些捉摸不定其中的用意在哪裏了。
不過江槐向來不是舉棋不定的性格。
念頭落下,一步踏出,直接到了巨城中。
就如同玩遊戲的時候需要觸發某些條件一樣。
在他登臨聚城的瞬間。
眼前的景象再度發生變化。
江槐來到了一處庭院之中,隻見庭院中央有一座假山。
假山的另一側,則是一座古樸的涼亭。
涼亭之中,一個年輕生靈盤坐其中。
對方容貌如人類一般,眸光金色璀璨,像是鋪了一層金漆。
身軀筆挺。
如若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刃。
生的極為高大,足足數萬米大小。
寬大衣袍遮不住的肌膚上。
隱隱可以看見道道黑與紅相間的紋脈。
像是一條條猙獰的毒蛇。
纏繞,盤旋。
又像是某種詭異的鱗甲,密密麻麻,讓人不寒而栗。
除此之外,
年輕生靈的眉心中央,還烙印著一道如雷,如雲一般的血色印記,與臂膀上的那些特殊紋路相得益彰。
但最顯眼的是這年輕生靈的腦袋,竟然長著三根宛若螺旋一般的犄角,
天靈蓋兩側各一根,額心中央又長著一根。
就在這時,府邸內突然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槐順著聲音望去,是一名老仆打扮的老者。
對方與那年輕生靈長相頗似,同樣身形龐大,唯獨犄角少了一根。
在老者身後,還有一群手持刀劍的黑衣打扮生靈。
體型同樣龐大。
身上的氣息極為誇張。
放在後世,每一個都是堪比仙王的存在,可以輕易摧毀一大片的小世界。
隻不過由於此界的時空影響,或者是其他原因,所以並未顯出太過神異的景象。
“少主人,快跑啊!”
老仆大喊,驚醒了閉眸的青年。
是一種無法想象的古老語言。
根本不存於後世。
但江槐卻能聽懂。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滅我家族?”
青年大聲質問著黑衣人,但黑衣人卻沒有任何迴答,隻是冷漠地揮動手中的兵器,朝著青年攻去。
畫麵真在這裏陡然一停。
下一刻,畫麵一轉。
江槐的身前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
規模極大,殿宇衝霄,僅僅隻是一塊青磚石便堪比一顆小型星辰般龐大。
但此刻,夜幕低垂中,原本金碧輝煌的府邸竟是火光衝天。
熊熊烈火吞噬著每一寸土地。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焦煙味和血腥氣息。
天地昏暗而壓抑,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
突然,一道驚天的劍光從遠處劃破天際。
血紅色的光芒接天連地。
像是無數片宇宙那麼揮灑而來。
景象震撼誇張,無法想象的血光就這樣朝著某一處落去。
劍光還未落下,大地便已震顫,被強勁無比的波動硬生生撕裂開數不清的裂痕,每一道都堪比深淵。
江槐的目光緊隨那道劍光,隻見一名身披黑袍的強者,手持長劍,麵容冷峻,眼中閃爍著殘忍而冷酷的光芒。
對方身上的氣息極強。
已經遠遠超越帝境。
即便江槐眼下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來看,都有些心悸。
就像是隔著籠網觀看獅虎之類的猛獸。
對方眼神漠然。
沒有半絲情緒波動。
劍光所過之處,大地震動,碎石飛濺,化為漫天的塵埃。
一聲聲慘叫響起。
很快。
滾滾血水好似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從山野大峰之中流出。
真就如洪水滔天一樣,空氣中都是粘稠的血腥味道。
“你為何要如此殘忍?”
群山之中。
一個老者衝出,
手持長劍,挺身而出,身上的氣勢一步步拔高。
片刻後。
竟已經不弱於那黑袍人,厲聲喝道。
“殘忍?”黑袍人冷笑一聲。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我隻不過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
爾等生來便掌握不可想象之權柄,對其他人又豈公平?
臻悟大道,才能有所知曉。
隻有將爾等盡數鏟平。
這無數世界,原始大世界才能恢複原本的秩序。
爾等,不過是一群錯誤的物種,不應該誕生的,爾等應該心甘情願接受這個結果,反抗……隻會更加慘烈……”
話音未落,黑袍強者似乎不願意多說。
手中的長劍已經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直撲老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