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如潮水般湧動,神色嚴肅之中又都寫滿了不同的情緒。
不過不約而同的是。
所有人此刻的目光無一例外,全部都聚焦在身前的那塊石碑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
人群中的氣氛愈發緊張。
相比起正式開始考核。
等待的過程其實更加磨人。
更何況,參加考核的大多數又都是少年,少女,正是喜歡胡思亂想的年紀,腦袋裏麵跟放電影似的。
一會兒想著自己考核過去如何如何,一會兒又琢磨著自己考核不通過如何如何……
別提有多矛盾了。
見時候已到。
林老頭不再磨蹭,腳步飛快,從一旁的青石小徑中走來。
臉上雖已老態龍鍾,有一種飽經風霜之意,但目光仍舊迫人,像是一頭雄獅,
境界實力倒是其次了,身上的這股威勢可是實打實的。
畢竟林老頭平日裏借鑒的大多數都是一些仙王級別的存在,真仙在他這裏都排不上號。
與王境談笑風生,久而久之,身上的威勢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睿智慈祥的目光在一眾即將接受考核的年輕男女,少年少女身上緩緩掃視而過後,
林老頭沒有猶豫,更沒有故弄玄乎,直接敲動手中提著的金鑼。
鑼音陣陣,頓時好似號角一般在村中迴蕩起來,代表著考核正式開始。
聚在這裏準備測試的眾人頓時躁動起來。
那來曆不俗,身著華貴的少爺,小姐也全都不由得下意識屏住唿吸。
即便是那身穿霓虹羽衣,好似天外仙女一般的少女亦是同樣如此,麵色上多多少少浮現了一抹緊張之色。
他們背後的勢力確實不俗,甚至在仙域諸多不朽勢力中都能夠排得上名號。
可再怎麼不俗,又如何能趕得上這方聖地呢?
他們所謂的身份和地位放在這裏,不過和那些蓬頭垢麵一起來參加考核的乞者一般。
按照提前設好的先後順序,龐大如長龍一般的隊伍頓時動了起來。
第一個檢測的是青年。
快步走到了石碑前。
青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手掌貼在了石碑上。
石碑上的符文瞬間亮了起來,發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一道道流光,在石碑上流轉著,仿佛在探尋著什麼。
不過片刻後,石碑的光芒卻是漸漸暗淡下去,直至徹底恢複原狀。
青年愣了兩秒,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搖了搖頭,默默地退到一旁。
在進行考核之前他已經特意了解過,這樣的情況說明他的天賦達不到過關的標準。
第一關就過不去,自然也就沒有資格參與剩下的考核。
不過青年並沒有氣餒。
可以有第二次機會,不再側重天賦著點是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曾經有所了解,這第一關看似簡單,其實不然。
算得上是整個考核過程中最難的一關,
因為太純粹。
隻側重天賦。
而且還不是那種尋常天賦,唯有真正的天之驕子才能在這一關的考核中嶄露頭角。
像他。
來之前,可是在家族中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天驕,同輩之內幾乎沒有人能夠和自己相比並論,算得上是家族中年輕一輩的領軍之人。
可是到了現在又如何?
啥也不算。
青年長唿一口氣,退到一旁後緘默不語,
眼神卻是越發堅韌。
來之前他就已經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許下重願,一定要加入聖地。
隻有加入聖地,未來的大世之爭中才能留下自己的名字。
動亂降臨之際,自身家族才能擁有一線生機。
天賦不行,那他就從其他的測試中嶄露頭角。
青年身旁,一群人收迴目光,並沒有人嘲笑其天賦不行。
因為在進入這方神聖之地的時候,已經有一些消息流傳出來,第一關考核對天賦的要求極高。
大家都在擔心自己能不能通過,哪裏還有時間和想法去嗤笑別人。
接下來,
參與測試者一個個走上前去,
但大多數人都和第一個人一樣,沒有通過檢測石碑的考核。
李老頭站在高處,身邊一群傀儡兵甲護衛左右,目光從石碑上緩緩收迴。
倒並沒有什麼太失望的意思。
這檢測天賦的石碑乃是大人親自打造。
這麼多人沒有通過,並不能說明他們天賦不行,其實有不少都是過得去的。
隻是這石碑對天賦的要求極為苛刻。
非得是那種和土娃子,顧辰,十冠王等等能夠相提並論,或者僅差一絲的才能有異象出現。
說實話,能夠達到這個要求的絕對少的可憐。
至於這些沒有通過天賦考核的,林老頭當即派人將他們領到另外一處。
大人心地慈悲。
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這般考核可就不再側重天賦了。
隻是難度同樣不小。
究竟誰都通過,林老頭也說不準。
石碑測驗還在繼續。
這次走上前的是一名少年,
身穿一襲青衣,雖然算不上華麗,但勝在幹淨整潔。
應當是在進入村子前刻意漿洗過。
少年麵容清秀,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緩緩走到石碑前,同前人一般,伸出手掌,輕輕地貼在了石碑之上。
頓時,石碑上的符文仿佛被激活了一般,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這些光芒並未像之前那些檢測一樣,短暫耀目之後迅速消散。
而是在少年的手掌周圍匯聚成一道光流,緩緩地流入了他的身體。
下一刻。
少年的身軀中同樣迸發出光芒,片刻後竟如熊熊烈火一般。
即便相隔甚遠,都有一種難言的破人之意襲來。
與此同時,虛空有浩大之音響起。
“周弘,大日熔炎體,通過。”
浩大之音毫無感情,但所言內容讓在場中人為之一振。
“這個少年居然通過了……”
不少人驚唿,覺得有些震撼。
因為這個少年看起來實在是太尋常了,身材瘦削,顯然平日裏也是僅僅隻夠溫飽的階段,天賦居然如此誇張。
還有,那什麼大日熔炎體是什麼天賦,他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還得是聖地,這般天賦都能檢測得出來。
甚至還能直接報出檢測者的天賦具體如何。
不然,放在外麵,恐怕泯然眾人。
不提那些等待檢測的眾人,少年也是心頭震撼,走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牛掰。
隨後又有幾個通過這道考核的。
包括那個身著羽衣的少女。
對來自大族,來這裏之前應該是專門檢測過天賦的所以整個過程中神色還算淡然。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紅衣女人。
身材高挺,麵色猶如一座冰山。
但與其氣質不符的是,長著一雙狹長的狐貍眼睛。
但此人乃是人族。
不過正是由於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差,紅衣女子一出現便頓時吸引了大片目光看去。
女人則是對此置若罔聞。
似乎早就已經司空見慣。
她神色漠然,和之前那些人一樣,緩緩伸出雙手,貼在石碑之上,頓時,石碑上的符文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將整個廣場都照亮一般。
雖說石碑檢測並不以光亮的強弱,大小來判斷天賦的好壞,高低。
但這般景象,還是讓不少人瞠目結舌。
那個身穿霓虹羽衣的少女都不由的眉頭一皺。
江槐隱去自己的身形,饒有興趣的看著選拔過程。
當然以他的境界也無非刻意隱去身形,隻要不想被別人看見,哪怕是王也妄想察覺到他的存在。
一般情況下,這道考核通過,差不多便可以正式加入聖地。
至於心性如何,壓根就不需要測驗。
反正成了信徒之後,都會無條件的擁戴自己,秉性好壞江槐並不在乎。
正如這世界本身就並非是單一的黑白二色一樣。
讓江槐驚奇的是這紅衣女人擁有兩種天賦。
一為水靈仙體。
算是水靈體的一種增強版本,也算是稀罕了。
至於另外一種天賦。
卻是天生媚骨。
說實話,以紅衣女人這般冷豔如霜一樣的感覺,江槐覺得對方很可能會浪費這個天賦。
他不是沒有見過天生媚骨的人兒。
人族很少,但青丘狐族很常見,說實話,卻是難以用語言形容,一舉一動都是萬種風情。
若不是他定力驚人,恐怕也得陷進去拔不出來。
不過說到那些天生媚骨的狐貍精,村中好像就有一些,主要是用來飼養靈兔。
狐貍養兔子,可是一絕。
隨著時間的推移,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那些成功通過考核的人,臉上都露出了興奮和自豪的表情。而那些失敗的人,則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失落和不甘。
這一日。
正在假寐中,江槐猛的睜開眸子,下一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身影宛若秋水連連,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出現在了那片比帝落時代都要更加久遠的歲月。
一進來。
迫人的蠻荒氣息頓時如奔湧而來的潮水一般直撲過來。
這般歲月,甚至都不需要其展現神異,便已經足夠驚人。
即便是王,初次踏入這片空間的時候都會沒由來的有一種渺小至極的微不足道之感。
群山環繞之間。
能看見一道身影盤座於某處飛瀑之下。
正是土娃子。
即便是盤坐在山石上,依舊難掩其身材高大挺拔。
上半身高高聳立,脊背如龍,每一根脊骨都散發金光,好似仙金打造而成。
上方,宛若銀河一般的瀑布從幽深的峽穀上直衝衝的落下。
似如餓虎撲食,狠狠的打在土娃的身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將其身上常年累月之下沉積的血汙全部一掃而盡。
血水順著飛流匯入下方的靜湖中,不多時,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頓時撲麵而來。
“轟隆隆!”
就在這時。
在其頭頂上方。
雷雲匯聚而來,聲勢如龍,聚集在一處,震得蒼穹嘎吱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塌陷。
在這處蠻荒空間中,以殺伐入道,經曆了無數次的生死考驗,積累了這若幹年後,土娃子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仙王劫。
說實話,這一天比江槐預想中的稍微早一段時間。
不過如此也能看出來土娃子在這裏麵試煉的時候並未有任何鬆懈。
天空中的雷雲越來越密集,雷聲也越來越大。
終於,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一道粗大的閃電從雷雲中劈了下來。
土娃子如磐石般屹立,厚土之體的霸道盡顯無疑。
無形的厚土之氣化作山嶽,滌蕩重重雷霆落下,震擊四方。
當最後一道雷霆消散於天際,他身上的氣息瞬間變得深邃而浩瀚,仿佛與整個宇宙融為一體,隻是揮手之間,便有無窮無盡的法則之力相隨。
同時,步入仙王境之後,土娃子心中頓時湧現出無盡的明悟。
大道感悟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修行與領悟,而是與大道進行法則共鳴。
以法則為力量。
翻手之間,大道之力流轉,天地轟鳴,唿吸之間,氣息如潮,道韻自行流轉。
不過王境隻是初步涉及這世間一切法則,所以並不會太深。
隻是迴過神後,娃子卻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天知道他在這裏麵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剛開始的確感到新奇,可漸漸的,這股新奇就變成了暗無天日的追殺與被追殺。
也不知道大人從哪裏搞來的這麼一片試煉之地,裏麵的兇獸居然全部都強大到可怕,至尊境以下的兇獸都少的可憐。
便是在這無邊的殺戮中,他差點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好在他一次次的挺了過來,沒有迷失心智。
之所以嚎啕大哭,並不是因為迴過神來,感慨之前這般遭遇磨人,隻是有一種苦盡甘來之意。
大人說的果然沒有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
暫且先不管這段時間如何撐過來的,最起碼結果是好的。
他土娃子好歹也是最早跟隨大人,可不能被其他人比了去。
“不知道顧辰他們怎麼樣了……”嘴裏麵念叨一聲,土娃子忍不住有些嘚瑟起來。
覺得對方應該沒有他突破的快。
這片世界中,黑與白並存,以至於土娃子壓根就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裏麵待了多長時間。
未踏入仙王境前,他覺得度日如年,不過踏入之後,身體和心靈上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兀的覺得可能沒那麼長時間。
土娃子身為自己的狂信徒,江槐自然知道這貨心裏麵想的什麼。
有些忍俊不禁。
想了想還是提醒一下。
“他們現在都踏王境了。”
“大人,您來了。”
聲音未徹底落下,土娃子立馬朝著聲源處看去。
但那個白衣勝雪的飄渺身姿豁然映入眼簾後,土娃子趕忙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