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來。”何雨柱站起身,眼神淩厲地掃過四周,沉聲道,“另外,昨天晚上有沒有誰在附近看到什麼奇怪的情況?這牛棚不該平白無故起火。”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終於,一個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昨晚半夜迴家的時候,好像看到東邊的樹林裏有光閃了一下……但沒敢過去看。”
“哪個方向?”何雨柱立刻追問。
年輕人指了指村東的那片小樹林,眼神有些猶豫:“就是那邊……不過,火是半夜才燒起來的,我看到光的時候,時間還早,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何雨柱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先別管這個,先把牛的傷處理好。人多力量大,大家幫老李頭把棚子修一下,別讓牛再跑了。”
眾人紛紛點頭,三三兩兩地開始動手。有人去找藥,有人去修圍欄,還有人幹脆去尋找昨晚跑丟的那頭牛。村裏人雖然愛八卦,但在這種事情上卻從來不會推辭,隻要有事,大家都會搭把手。
何雨柱親自幫忙敷藥,動作利落,不多時便把牛的傷口包紮好了。他拍拍手上的灰塵,抬眼望向那片樹林,心裏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何雨柱處理完牛的傷勢,又在老李家幫著修繕了一會兒圍欄,等到一切都基本安頓好,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晨霧散盡,陽光灑在村莊的泥土路上,透著淡淡的溫暖,可何雨柱心裏卻有些不安。
他不是個粗心的人,相反,他做事向來穩妥,凡事都要掂量著來。可剛才忙得太急,他沒空去想婁小娥的感受,現在迴過神來,才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她會不會生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忍不住皺了皺眉。婁小娥不是小氣的人,不會因為他去幫忙就無理取鬧,但她畢竟不是村裏人,對鄉下的生活方式也沒什麼概念。今天本來說好要帶她去看他爹的,可他突然丟下她跑去幫別人,她心裏怎麼可能沒點怨氣?
要是換成自己,怕是也不會高興。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又有點無奈。他其實並不擅長哄女人,以前在城裏,那些小姑娘願意圍著他轉,他也不是不懂她們的小心思,但他一直覺得,男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能扛事、能做主,至於那些甜言蜜語、哄人的手段,他壓根不感興趣。可婁小娥不一樣,她是他帶迴來的女人,是要長久相處的人,他不能不顧她的感受。
於是,他腳步一快,直接往家裏趕去。
——
婁小娥確實生氣了。
她坐在廚房裏,盯著桌上的那碗已經冷透的米粥,眼神沉沉的,手指輕輕扣著碗沿,心裏翻湧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她從不是個嬌氣的人,也知道村裏有村裏的規矩,人們相互幫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她就是不高興,她覺得何雨柱變了。
在城裏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讓她等過。他總是說一不二,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可現在呢?他說好今天帶她去看他的父親,結果轉頭就丟下她去幫別人修牛棚了。她能理解,但心裏還是覺得委屈。
她又想起了早上他離開時的神情,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仿佛他就應該這麼做,仿佛她留在家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她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
難道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會不高興?還是說,在他的心裏,我根本沒有那麼重要?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不是那種疑神疑鬼的人,可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沒有證據,但心裏就是不踏實。
她開始迴憶自從到了村裏以後,何雨柱的表現。剛來的時候,他還算關心她,會注意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穩,可這兩天,他的注意力明顯轉移了。村裏的人來找他,他從不推辭,甚至半夜有人敲門,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起身去幫忙。
他越來越像一個地道的鄉下人了,而她……她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也許,根本就不該來這個地方。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上劃過,心裏湧上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就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院門被推開了,何雨柱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便走進了屋裏。
“迴來了?”婁小娥抬眼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沒有平時的溫柔,也沒有興奮。
何雨柱心裏“咯噔”一下,果然,生氣了。
他咳了一聲,試探性地說道:“嗯,事情耽擱了一會兒……牛棚起火,傷了一頭牛,我幫著處理了一下。”
婁小娥沒說話,隻是端起桌上的碗,輕輕攪了攪粥,嘴角微微抿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何雨柱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他猶豫了一下,往她對麵坐下,想了想,索性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婁小娥沒看他,隻是淡淡地迴了一句:“沒有。”
何雨柱頓時更頭疼了。女人嘴上說“沒有”,那就代表一定有。他雖然不擅長哄人,但好歹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時候要是裝糊塗,事情隻會更麻煩。
於是,他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高興了。今天本來說好帶你去的,結果出了這事,我也沒辦法。”
婁小娥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著一點責備,又帶著一點委屈:“你有辦法的。”
何雨柱一愣:“什麼?”
“如果你真想帶我去,你可以跟村裏人說一聲,讓他們自己處理,或者讓別人去幫忙。”婁小娥緩緩地說道,“可你沒有,你根本就沒想過其他的辦法,直接就去了。”
她的語氣並不激烈,但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小刀,輕輕地紮在何雨柱的心口上。他突然發現,她說得對。
他確實沒想過其他的辦法,村裏有那麼多人,並不是非他去不可,可他就是習慣性地站出來了。他甚至下意識地覺得,婁小娥會理解,可他忘了,她是外人,她不是村裏人,她不懂這裏的規矩,她隻知道他答應了她一件事,但卻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