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港。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外麵的風更大了,空氣裏還有燒香的煙味。”
花魁樓。
姚虎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江橋走後,他也沒有繼續待在六樓,而是換到了大廳。
畢竟大廳便宜……
在這裏他遇見了來晚了沒有訂到包廂的徐彥行和李維父女,頓時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在樓下可以遇到買單的,何必退房。
“江海呢,我記得你們是一起過來的吧?”
徐彥行問道。
江海就是江橋在船上用的名字。
“大佬啊?不知道啊,他說他見到了一個朋友,就出去了。”姚虎並不在意江橋的去向。
兩人不僅不是朋友,甚至可以說是敵對關係。
他巴不得江橋一去不複返。
“大晚上的……”徐彥行皺了皺眉頭。
“大佬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高手,不用為他擔心。反而是咱們現在恐怕要遇到麻煩了,這麼大的風在灰霧港可不多見。”
姚虎指了指外麵。
狂風大作。
街道上垃圾橫飛,木桿折斷,不少房屋在風中搖搖欲墜。
就連花魁樓。
雖然已經關上了門窗。
但是從劇烈的轟鳴聲與微微搖晃的大廳,可以看出正在經曆何等的災害。
“我聽說灰霧港有一種風俗。”
“夜晚降臨時可以收留來不及歸家的人。”
“但如果夜晚有風,聽見任何唿喊都不要迴應,聽見任何敲門聲都不要開門。”
“你無法確定門外到底是什麼。”
徐彥行說道:
“我聽說十多年前,有一個外地人也是遇到了大風天氣,被困在了酒館裏。本地朋友讓他不要出門,等風停了再走。”
“但是他放心不下養在旅館房間裏的一條龍魚。”
“執意要走。”
“聽說那條龍魚是花大價錢購買的。養大後擁有五階實力,在水下戰鬥力還能翻好幾倍。”
“結果。”
“第二天有人在路邊找到了他的人皮。骨頭內髒全都沒了,人皮也已經失去水分,成了風幹人皮。”
“就這麼死了。”
“倒是他養在旅館裏的龍魚安然無恙,最後不知便宜了誰。”
“兄弟……”
說到這。
他看向姚虎:“你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灰霧港。在這之前連遠門都沒有出過。”姚虎搖了搖頭,看上去一臉懵比的樣子。
徐彥行也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許隻是某種猜測。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
他都不可能承認自己知道灰霧港的事兒,他現在扮演的就是個第一次出遠門是小白臉。
“是吸血和尚。”
這時。
坐在一邊的李維開口道:“灰霧港的大風裏藏了血和尚,它們會攻擊落單的人類。”
“這種邪祟看上去像是穿著僧衣的和尚。”
“隻不過皮膚呈現血紅色。”
“他們隻有在吹風的時候才會出現,或者也可以說隻有吹風的時候才能看見它們。”
“風停以後就會消失。”
“所以有人猜測它們是一種生活在風中的奇特邪祟。”
邪祟五花八門。
生活在水裏的,山裏的,沙漠裏的……這些都是很常見的品種。此外還有一些奇異種,比如生活在風裏的血和尚。
就好像風也是一種世界。
吹風的時候。
這片世界與現實世界發生重疊,它們顯現了出來。
風停以後。
聯係中斷,它們消失在了眼前。
再次成為兩條平行線。
“血和尚……”坐在一旁的小女孩聽著外麵嗚嗚嗚的風聲,裏麵似乎還夾雜著一些似有似無的慘叫與唿救。
她知道這可能隻是靈異帶來的幻覺,但還是忍不住縮了縮頭。
“不用害怕。”
李維拍了拍她的腦袋:
“血和尚不會出現在室內環境,因為室內風很小。”
“嗯。”小女孩狠狠地點了點頭。
隻是。
不知為何。
她總覺得大廳裏熙熙攘攘的顧客有一種違和感。她看見一位穿著紅色外套的男子,正端起一杯葡萄酒。
紅色的酒液進入純粹,仿佛血液一般。
還有一名年輕的女子正與旁邊的朋友聊天,但她踩在地上的腳一動不動。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幻想她腳下有一條樹根。
莫名的心慌。
她趕緊迴過頭,不敢再去觀察其他人。
李維跟她講過,這裏所有人都是覺醒者,無形中散發的靈異就能幹擾她的感知與視聽。
她隻能默默祈禱。
黑夜盡快過去。
……
灰霧港修理廠。
琥珀號的三副正帶著財務人員與修理廠方麵協商費用。
狂風唿嘯。
刮得附近的門窗與金屬物件咣咣作響。
“真是糟糕的天氣。”三副嘟囔的一句,看向會計,說道:“金額確認了嗎?記得把項目清單列詳細一些。”
“要在發票上體現出來。”
“咱們琥珀號是草廟村的驕傲,船務公司有專門的款項撥付維修。”
“好的。”會計微笑道。
需要修的地方,按貴的修。可修不可修的地方,按貴的修。
不需要修的地方,按貴的修。
雖然隻是船體外部的一些拆除,但必須按照大修的態度來仔細應對。
這不是為了個人利益,而是為了大家的利益。更是為了維護草廟村官方的利益,不然這群土著修理工還以為草廟村沒錢修船呢!
傳出去像什麼話?
必須狠狠地修!按照比最高標準還要高的標準修!
“灰霧港很少有這種大風。”一同過來的另一名船員說道,“每年路過十多次,一兩年也不見得能遇見一次這種天氣。”
“聽說灰霧港吹風的時候不能外出?”會計好奇的問道。
他是今年剛剛派遣到琥珀號上的工作人員,雖然也來過幾次灰霧港,但之前沒有遇見過刮大風。
“是有一些傳說。”
“也發生過一些死人的案件。”
“以前珍珠號有船員在大風天離開港口迴到船上。”
“還被處罰了。”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要聽勸。”
船員說道。
珍珠號是草廟村三艘戰艦中的另一艘,與琥珀號同型,都是由天虞建造。
“不對勁。”
正聊著,三副突然皺了皺眉頭。
“修理廠的財務?”
“怎麼還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