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壽!
原本指的是慶賀生日。
年過半百。
一年一小壽,十年一大壽。大壽之時擺宴席,親朋好友皆來祝賀,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壽的時候也有講究。
例如。
比你年長的,輩分比你高的,隻是祝,不用拜。
若是年輕人。
小輩分。
按老規矩得磕頭。
後來不興磕頭了,怎麼的也得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那問題來了。
如果壽數比你高的。
給你拜壽。
會咋樣?
你五十歲,現在有個百歲老人來給你磕頭。
會咋樣?
百歲老人已是人瑞。
哪怕按照族譜裏的排行,他算是你的晚輩,這個頭也絕對不能給你磕。
會折你壽。
損你福。
所以趕緊得上去扶住。
“折煞我也!”
按正常世界裏,就算你不當人,讓他給你磕了頭,也隻是別人說幾句閑話,大概率也不太會真遇到什麼壞事。
可這是靈異世界,有些事兒可就不一樣了。
這老頭恭恭敬敬的磕頭。
咚!咚!咚!
聲音沉悶。
跟敲悶鼓似的,還挺有節奏。
但江橋卻察覺到周圍的環境迅速發生變化,死氣彌漫的小鎮,就好似忽然變成了活物,正惡毒陰狠的盯著他。
而他的氣血。
在這詭異的目光下,竟開始朝身體外流逝!
不。
不止氣血。
江橋仔細感應,發現還有一些概念上的東西也在消失。
例如……壽命!
“謔?”
“這老畢登有點東西啊!”
江橋驚訝。
不到九階,卻能夠撬動壽數這等概念物,這屬於“怪談”才有的能力。
此人……竟然也會?
這等手段。
確實比藍星乃至靈異世界的進化者更加厲害。
也更加詭異!
“厲害。”
“他既沒有像那祈福會的會長一般,將自己變成怪談一樣的存在,也沒有達到領悟規則的地步。可他偏偏撬動了規則。”
“雖然隻是一絲。”
“但也相當驚人。”
“這些冥紀元時代的進化者,與後世相比果然也有獨到之處。”
要論起來。
後世進化者與覺醒者相比。
並無任何優勢。
反而因為數量問題,長期作為過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人人喊打。
隻能東躲西藏。
不成氣候。
可眼下這些進化者顯然不同。
他們不止自信。
而且真有自信的本錢。
磕頭拜壽。
削人壽數。
而且這裏麵還有個陷阱。
常人見他對著稻草人磕頭,恐怕會以為他是向稻草人在做祈求。又見稻草人與小鎮相關聯,必會以為那雙冥冥中的詭異目光,乃是小鎮的迴應。
若是如此思考。
自然南轅北轍,找不到破解之法。
幸好。
江橋並未看錯路子。
而且……
就算看錯路子也不打緊,他有足夠的實力來暴力破解!
“轟!”
他依然沒有動靜。
但體內卻響起雷鳴般的聲響。
電芒閃爍。
自皮下遊走,擴散全身。
那雙於虛空中看向他的隱匿目光,立刻像是看到了什麼大恐怖一般,連帶著整個鎮子都發生了震顫,隨即以江橋為中心點,四周死氣瞬間一收。
可以清晰的感應到。
那雙眼睛……
閉上了!
“怎麼迴事?”絡腮胡老人猛地抬頭看向鎮子。
額頭鮮血溢出。
他卻根本不顧。
隻是一臉錯愕的說道:“怎麼會……他竟然安然無恙……”
“什麼?”
其餘幾人大吃一驚。
“你那壽鬼如今背了整個鎮子的死氣,你磕頭拜壽,誰能承受得了?怎麼可能安然無恙?”有人忍不住說道。
“就是安然無恙!”
絡腮胡老人的眉頭擰巴,都快滴水出來了。
“不僅沒事。”
“而且我感覺到……壽鬼在躲他!”
他有些艱難的說道。
“怎麼可能?!”一名身體寬胖的老人不相信的說道:“壽鬼乃是怪談,你以厲鬼背壽鬼,又以壽鬼背死氣。”
“你給人拜壽。”
“就算是能擊穿世界屏障的強者,也絕不可能輕鬆應對。”
“安然無恙……”
“這怎麼可能?”
“他是不是已經受了傷?”
“隻是裝做沒事,以此來唬我們?”
幾人相識數十年。
互相都很了解。
絡腮胡這拜壽的手段他們是信服的。
當年初到此世。
憑借這一手段,絡腮胡老人曾硬生生擋住過一尊縣城隍的真身來襲!
非常厲害!
可現如今……
竟然失效了?
鎮子裏那天外邪魔,總不能比縣城隍更強吧?
要知道。
縣城隍的實力。
那可都是能擊穿世界屏障的頂尖強者。
隻是受製於祭靈之法。
無法移動太遠。
但是在香火區域內,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足以對抗數位同級強者。
“麻煩了!”
“看來這次來的這位同行。”
“比咱們想的更可怕。”
紅色錦衣老人也露出了驚容,江橋的實力也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不急。”
“我來助你。”
胖老人錯愕之後,冷笑一聲。
拿出了一把小刀,毫不猶豫的一刀切在自己左手上。
“啪嗒!”
一大塊鮮血淋漓的肉被切了下來。
不等掉落在地,這肉塊在半空中竟變成了一隻張牙舞爪,形同厲鬼的小人。
小人穿著青色麻衣。
背後插著一麵三角小旗。
旗上有個小圈,圈裏寫著一個紅色大字——病!
這還沒完。
胖老人拿著小刀,就好似不知疼痛似的,一刀接一刀。從右邊手臂,以及左右大腿上,又接連割下來了三塊肉。
這些人也全都變成了小人。
隻是插著的三角旗上,圈住的字卻不大相同。
分別是:
“衰”、“傷”、“死”。
四個扛著旗的小人匯合在一起,那胖老人一揮手,便化作一股陰風,吹進了鎮子裏。
也是同一時刻。
最早出手,那位召喚出墳墓的老人。
也再次施展手段。
隻見一座座墳丘的裂縫裏,不停地鑽出“守屍犬”。
這些守屍犬。
盡數長滿膿瘡。
潰破的口子就像一張張痛苦的人臉。
隻是看一眼。
就好似耳邊能聽見呻吟與哀嚎,讓人惶恐不安,難以心靜。
“好!”
絡腮胡老人也露出狠厲之色。
一把抓起稻草人。
舉過頭頂。
朝著鎮子方向,狠狠的拜了下去!
三人。
同時出手。
皆出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