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王星尋輕聲道:“來了。”
“來了?”
封絕塵剛剛一驚,抬頭望去,隨即目瞪口呆。
隻見那漫天紫色雷霆瘋狂匯聚,宛若千百條雷蛇糾纏凝結,最終化作九條紫色真龍,淩空咆哮,威壓震天!
每一條紫龍皆高達千丈,渾身覆蓋著深紫色鱗片,電光遊走,雷霆纏繞,宛若天地雷罰的化身。
然而,更令人膽寒的,是這些紫龍的瞳孔——鮮紅如血,冰冷漠然,透著無盡殺意,仿佛毀滅一切的終焉之龍!
“吼——!”
九龍咆哮,驚天動地,仿佛要撕碎整個蒼穹!
可怕的威壓席卷而下,壓得虛空寸寸碎裂。
即便是遠處的封絕塵,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
然而,在這等大恐怖麵前,薑寒卻未曾退縮半步。
隻因他明白。
今日,若不成功,便永無機會!
“便讓我看看,你能否將我泯滅!”
“轟——!”
天地間,一道恐怖的紫色雷光驟然墜落!
那雷光粗達千丈,如一柄天罰之劍,直指薑寒頭頂,撕裂虛空,貫穿天地!
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塌,如同一張被無情撕裂的畫卷。
薑寒目光不變,身形不退。
“來得好!”
他大喝一聲,雙掌探出,黃泉元力轟然匯聚,化作一隻漆黑無光的魔掌,直迎雷劫之光!
轟隆——!
雷光與魔掌狠狠碰撞。
剎那間,黃泉之氣如同黑色潮汐,瘋狂吞噬天罰之力,試圖將其盡數煉化!
然而,天罰豈是凡物?
在那紫色雷霆之中,竟湧出可怕的破滅之力,瘋狂湧動,穿透魔掌,直接轟擊在薑寒身上!
“噗——!”
薑寒悶哼一聲,身軀劇震,渾身皮膚炸裂,鮮血四濺!
那股破滅之力幾乎貫穿了他的骨骼、血肉、經脈。
但即便如此,也不曾讓他後退半步!
而這時,高空上的九條紫色雷龍並未給薑寒任何喘息之機。
“吼——!”
九龍盤旋長空,瞬息之間化作九道雷霆神光,從九個不同的方位,同時朝薑寒殺來!
每一條雷龍的爪牙之間,都彌漫著毀滅之雷,所過之處,虛空寸寸崩塌,法則震顫!
薑寒目光一凝,體內的黃泉元力再度爆發!
隻見他雙掌交錯,大量元力從掌心噴湧而出,與天地之力混雜,凝聚出一方黃泉煉獄,猛地撞了過去!
轟隆——!!
兩股力量在半空瘋狂碰撞。
可怕的爆炸光芒照亮整個天地!
然而,天罰畢竟是天道之力,九龍齊下,愈戰愈強,竟直接撕裂黃泉煉獄,向薑寒鎮壓而來!
下一刻。
薑寒被雷光籠罩。
他的身軀被蘊含破滅之力的雷霆不斷撕裂,露出森森白骨,皮肉也變得焦黑起來。
縱然他黃泉魔體驚世,戰力滔天,此刻竟也隱隱落入下風!
“哈哈哈……天罰又如何?想讓我死?做夢!”
薑寒狂笑不止。
這一刻,他眼中並無怯意,唯有那越燒越旺的戰意!
“吼——!”
似乎是感受到了薑寒的不敬,九龍齊齊怒吼!
緊接著,它們各自都噴吐出一道滔天雷光。
九道雷霆交纏,化作一道毀滅光柱,貫穿虛空,轟然落下!
“轟!!”
這股雷光之中,蘊含著最純粹的湮滅之力,威能遠勝方才數十倍!
薑寒的身影,瞬間被這股天罰之光吞沒,徹底湮滅!
天地寂靜,風聲止歇。
封絕塵眉頭微皺,驚訝道:“這便死了嗎?似乎有些不太對......”
可是擁有禁忌之姿的人,豈會這麼容易死去?
下一刻——
“嗡!!”
虛空之中,一根修長的手指靜靜漂浮,未曾徹底毀滅。
就在這時,那手指表麵泛起一滴滴黃色水滴。
這些黃色水滴快速匯聚,化為一股澎湃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動,瞬間形成一道虛幻身軀。
接著,身軀漸漸凝結,逐步顯現出薑寒的模樣!
這便是黃泉魔體與黃泉魔圖結合後的恐怖能力——不死不滅!
隻要黃泉神河尚未枯竭,並且自己的身體還剩下一部分,例如一根手指、一滴鮮血、一根毛發,都能夠利用黃泉之力,在任何時刻,迅速重生!
“這是……” 封絕塵眼睛微睜,震驚中帶著不可思議。
就連身為聖人王的王星尋也大感詫異,不知薑寒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嗡——”
隨著薑寒虛體的逐漸凝實,他一拳轟向虛空,直接撕裂出一道巨大空間裂縫。
下一刻,九條雷龍再次撲殺而來!
“來吧!便讓我看看,究竟是你先撐不住,還是我先撐不住!”
他高喝一聲,身形猛然躍起,撲向雷霆洪流。
轟隆隆——
雷聲轟鳴,空間崩塌。
薑寒不斷在死與活麵前重複。
“咻!咻!咻!”
九條雷龍的攻勢愈發狂暴,欲將眼前的禁忌徹底泯滅。
然而,一切都毫無作用。
即便薑寒失去了整個身軀,他亦能利用事先隱藏在虛空之中的一滴鮮血,化作新的軀體,再戰再生!
這等不可思議的景象,讓自詡為玄天界第一天驕的封絕塵瞬間傻了眼。
“滴血重生?且每一次的重生,力量都沒有出現下滑……這還是我印象中的天人境?”
“這家夥,簡直是什麼怪物?!”
他完全無法理解,明明大家修為都一樣,但實力卻相差如此之大!
這對嗎?
這合理嗎?!
正當封絕塵還在懷疑人生之際。
薑寒已是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隻因在曆經上百次重生後,這一次,九龍同時出手,竟不能抹殺自己。
顯然,天罰的力量也並非無窮無盡,如今已是下滑許多。
想到這裏,薑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能夠殺我百餘次,不愧是天罰。”
“隻可惜,終究是我技高一籌,這局,是我贏了。”
說完,他雙手一揮,立即催動了自己觀摩黃泉神河許久所自創的神通——黃泉之門!
剎那間,一股驚人偉力瞬間從體內爆發,於頭頂上方化作一道虛幻的古老大門。
那扇門漠然無聲,仿佛上古神物,泛著深邃幽光,散發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
緊接著,大量由薑寒精氣神構成的黃泉河水自大門中傾瀉而出,直衝天際!
“轟——!!”
僅是一個照麵,黃泉河水便將九條雷龍淹沒。
若是放在之前,它們自然能夠輕易掙脫。
但如今,力量虛弱到極點的它們,卻無力反抗,隻能任由河水衝刷身軀。
“吼......”
它們的怒吼聲越來越小。
身軀也愈發虛幻。
直至數十個唿吸後。
所有雷龍的身軀齊齊潰散,化作大量光點消散在半空。
同時,烏雲散盡,陽光灑落,整個天地仿佛於這一瞬獲得重生。
而在天穹之上,薑寒靜靜佇立著。
他黑發隨風飄舞,猶如瀑布傾瀉,光澤璀璨,似蘊含無窮偉力,竟壓得周圍虛空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其肌體表麵有神輝流動,毛孔開合間吞吐日月精華,引得八千裏山河靈脈齊齊震顫!
唰——
薑寒緩緩睜開雙眼。
左瞳映照星河崩滅,右瞳倒懸血海翻騰。
道韻流轉,法則彌漫。
僅僅是自然散發的威壓,便已令遠處的王星尋心神一顫,感到莫大恐懼!
這一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跑!!
他也不明白為何此時會有如此念頭。
畢竟,他堂堂聖人王,怎麼可能會如此懼怕一個聖人,尤其還是一位剛剛突破的新晉聖人。
然而,心底的預警卻在不斷警告著他——如果此刻不立刻離開,等下就可能沒有機會了!
就在這時,封絕塵從旁側看見了自家老祖的反應:“老祖,您……”
話未說完,王星尋便急聲打斷道:“快走!”
言罷,他一把抓住封絕塵的肩膀,腳步如電,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薑寒眼眸微動,輕輕掃過兩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輕笑。
“跑得倒是挺快的……”
他搖了搖頭。
若自己真想動手,這兩人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隻不過……他懶得出手罷了。
隨後,薑寒收迴目光,微微拱手,隔空說道:“青嶽前輩。”
話音剛落,虛空波動,漣漪蕩開。
青嶽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他先是打量了薑寒一眼,隨即神色一變,眼中閃過驚詫之色。
“嘖嘖,你小子的底蘊竟如此紮實,看來倒是老牛我小瞧了你。”
薑寒淡淡一笑:“這一切,還得多虧了前輩相助。”
“若沒有前輩,恐怕我隻能冒險,選擇在東域突破,其中兇險,遠勝今日之景。”
青嶽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想到薑寒剛剛展現的那種恢複力,他心中便已明了,對方口中的‘冒險’二字,怕是不見得。
片刻後,薑寒似是忽然想起什麼,眼神一閃,低聲說道:“今日之事,還請前輩暫時不要外傳……”
青嶽側目而視,隨口道:“哦?你還打算繼續隱瞞修為?難不成,你不打算參加大比了?”
在他看來,薑寒要是選擇在大比上動手,恐怕很容易暴露真正修為。
薑寒淡淡一笑:“修為暫且隱藏,大比照常參與,兩者並不衝突。”
說完,輕輕抬手,指尖一點於眉心。
瞬間,原本宛如天崩地裂般的威勢瞬間化於無形。
原本彌漫四周的聖威,亦如薄霧般煙消雲散。
青嶽見狀,不由得輕笑出聲:“有點意思……你是用了那件寶物,強行壓製了自身修為,使其仍然保持在天人境九重?”
“不錯,這倒是個聰明的辦法。以外麵那些人的眼力,恐怕很難看出你的真實境界如何。”
說完,他忽然話鋒一轉:“不過,你到底準備隱瞞多久呢?”
“據我推算,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太平。”
作為一尊準帝境界的強者。
青嶽自然能夠於冥冥之中,感受到未來的些許波動,從而知曉,後麵的日子,不會太平。
在這種情況下,薑寒恐怕難以獨善其身。
薑寒聞言,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多久?誰知道呢。”
他故作輕鬆,語氣隨意地說道:“說不定……明天?”
青嶽眸中一閃,似是明了薑寒的打算,卻未再多言。
他自顧自地低聲道:
“明天,那可是個好日子……”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某處山巔之上。
“砰——!”
空間猛然裂開。
緊接著,兩道身影急速飛出。
封絕塵扶著額頭,看著身旁麵色凝重的老祖,急忙問道:“老祖,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突然如此?”
王星尋深深吸了口氣,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幸虧老祖我反應快,否則,咱倆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那裏了。”
封絕塵一愣,旋即問道:“交代在那裏?為何?難道那人要對我們出手不成?可我們與他素未謀麵,非親非故,憑什麼要對我們動手?”
王星尋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自家晚輩甚至都沒有發問,問自己明明是聖人王,為何會覺得會交代在一位聖人手上。
顯然,自家晚輩已是默認,自己不是那位黑袍青年的對手。
哎,長輩的高深形象,已是一去不複返啊......
王星尋搖了搖頭,忍不住長歎一聲:“就在剛才,那人突破聖人之際,曾顯露出一縷氣機。”
“我對這種氣機極為熟悉,其中蘊含著濃烈殺意。”
“而這種殺意,並不是指他一定要對我們動手,而是……他已經將殺意化作了本能。”
“本能?”封絕塵一愣,目光中帶著些許驚訝。
王星尋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沉思:“沒錯。”
“若想要達到這種境地,必定要積累無數殺孽,直至將殺戮融入骨髓,將對生命的漠視融入血脈。”
“至少在我印象中,隻有那些踏入魔道多年的老家夥們,才能把殺意凝練到這種程度。”
“所以,對於這種毫無‘人性’的魔頭而言,若是真要出手對付我們,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即便真的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那也隻可能是覺得我們礙眼,或者覺得我們的存在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