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裏,陰風怒嚎,草木瑟抖,夾雜著蟲鳥低沉的鳴叫,和各種野獸壓抑的怒吼。
他們仿佛通了人性似的,知道這山上藏有一夥比他們更兇殘的人類,人類的兇殘,他們或許早已領教,一不小心,就會成為他們飽腹的美味。
二蛋心無旁騖,沿著這還不算太陡峭的山坡一路上爬,他就像一隻大猿猴般手腳並用,躍過了一棵又一棵大樹,速度很快地向著山上爬去。
到了山中間的時候,他看到了連成一片低矮的房屋,裏麵還閃爍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以及燈光下,好多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畢竟現在時候還早,遠未到睡覺的時候,更何況這裏是土匪窩子,這幫人不玩個精疲力竭的盡興,哪會輕易去休息呢。
他沒敢立馬冒進,畢竟不知道山裏麵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萬一遇到高手,自己貿然的闖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哭都沒地方哭?
他一動不動靜靜地趴在陡坡邊,四處觀察起來,突然聽到離他也就不到百來米的上山路上,順著風聲的方向,陸續傳來了兩個人竊竊私語討論的聲音。
這兩個人剛從那片低矮的房子裏走出來,邊走邊說,好似正在討論著什麼,一邊走,還一邊唉聲歎著氣。
二蛋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奈何距離太遠,夜裏的山風幹擾很大,怎麼聽還是聽不甚清楚。
他隻能運起精神力,輔助他的耳朵,竊聽這百來米外傳遞過來的微弱信息。
原來,這是山上的兩名廚師,他們都是大秦人氏,被這夥浪人俘虜迴來的,因為他們燒飯的手藝還可以,也算祖墳冒青煙逃得了性命,被安排專門給這夥賊人做飯吃了。
他們正在討論,明天的夥食如何安排。
隻聽見其中的一位說道:\\\"聽說大王的一位兄弟,多年不見,不遠千裏來做客,大王這兩天派遣兄弟們下山大肆采購一番,明天要好酒好肉招待自己的兄弟呢!\\\"
\\\"這菜品差不多都采購完畢了,也就剩下一些調味佐料,明天到離這不遠的沙崗鎮上,稍微采購一下也就行了。\\\"
讓他們兩人如此憂心忡忡的,他們聽說大王的這位兄弟,口味非常的挑剔。
他們常年呆在海邊,對其他美食都不是太感興趣,唯獨喜歡吃魚。
一般的魚他們還不吃,一定要吃鮮活的魚,活蹦亂跳的魚,最好是那海裏剛撈上來的海魚。
這可把他們哥倆愁壞了,這裏離大海還有數千公裏遠呢,哪裏搞得到海鮮呢?
湖鮮今天倒是搞來不少,滿滿三大籃,還都是活蹦亂跳的,新鮮著呢。
事實上,他們兩人本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廚師,隻是以前在家中,恰巧做過幾頓家常菜。
這實在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了,才在浪人的屠刀之下,靈機一動,甘願給他們做飯打雜,求的一條性命。
他們原本以為,暫時的委屈,可以撿迴一條性命,趁機逃走。
哪知道進了這賊窩,想逃難如登天,平常有人監視,采購有人監視,上廁所也有人監視。
晚上倒是人少一點,但下山的路除了主道有崗亭,其他遍地都是猛虎野獸,借他們一身膽,也不敢連夜逃走。
聽說大王的這位兄弟脾氣不好,明著是他的兄弟,實際上是他的上司。
大王已經吩咐過了,一定要招待好這位兄弟,他還要靠著這位兄弟飛黃騰達呢,所以這次宴請非常的重視,逼格也是非常的高,讓所有人務必做好周全的準備。
廚房裏就他們兩個人,每天比牛馬還累,洗菜切菜炒菜上菜,都是他們兩人,跑前跑後,一不順心,就會被那些個明裏暗裏監視的嘍嘍直接一巴掌唿過去。
兩人的嘴裏,幾乎都不剩幾顆牙齒了,都是這些年來,被這夥天殺的浪人給整的。
明天到底咋辦才行呢?
兩人唉聲歎氣,不僅人手不夠,平常服侍這夥浪人,就把他們忙的前胸貼後背了。
每天收工躺在堅硬如鐵的床板上,才是他們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時光,也才可以自由地唿吸幾個小時的新鮮空氣。
據說明天對方還要帶十幾二十個人來吃飯,我的個天啊,這不是老天爺淨給咱們出難題嗎。
他們兩人相視苦笑,淚水已經悄然在眼眶裏打轉,不知道明天應該怎麼辦。
萬一忙不過來,服侍不好招待不周的話,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是他們在這座金蓋山上,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晚了。
他們也曾向分管小領導提出過自己的想法,最好能增派幾個人手,幫忙打雜。
哪知道不說還好,小領導直接一人踹了一腳,差點把他們的腿腳骨踹斷,惡狠狠地說道:\\\"你們自己想辦法,你們要人,自己到鎮子上抓去。\\\"
就他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到哪裏能去抓到人呢?
而且抓一些沒用的人迴來,豈不是害人害己。
他們說的話,被百米之外的二蛋聽了個七不離八,雖然斷斷續續,但大致的意思是搞清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個大膽的想法,也慢慢浮上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