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的雷電附身,靠體表的肉皮筋骨以及內裏的能量來硬抗這種神奇的能量,蛇後在這禁忌之林裏已經經曆了無數次,簡直比吃飯喝水還熟悉。
對於這種類似的能量,它已經足夠的適應,也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
即使這禁忌之林的核心區域,尤其是靠近巨石怪洞區域的雷電力量,已經近乎於實質化狀態,但究其本質,他們依然是虛擬的雷電,而並非真實的樣子。
虛擬無形,而真實有形,虛擬的能量相對分散,而真實的能量更加集中。
世間的能量有千萬種,而這雷電的能量打擊方式,不同於世俗裏的任何一種,它並非是靜置靜止的,而是動態移動的,其打擊的並不是一個點,幾乎是一整個麵。
即使落到身體上的雷電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點,其同樣能夠在最短時間擴散傳導到身體的四麵八方。
像蛇後這樣的四階大兇獸,其曆經禁忌之林的無數年磨礪,再有純陽內丹的強力補充,其表皮筋骨修煉得幾乎沒有太多的缺陷之處,都已經足夠的堅硬,並且韌性十足。
即便如此,她全身上下並非完美無缺,同樣存在有很多薄弱的缺陷之處,尤其是內裏的那些極其重要的生命器官,每一個的存在,都是支撐著生命係統不斷循環持續運轉的重要組成部分,而缺一不可。
偏偏這些雷電的打擊力量,不同於任何一種,它們是遊離不定的,甚至是耍流氓的一種方式。
一旦沾染上,它們會在極速的時間之內無差別地傳導到身體的四麵八方,無論身體內外,都會籠罩在這樣一麵巨大的打擊蛛網之內。
做最好的準備,也要做最壞的打算,這是無數次血淚換來的深刻教訓,也是被吃過無數大虧的蛇後所謹記。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戰勝它,但在戰術上,一定要事無巨細地重視它們,或許它們比想象的更加可怕。
小心駛得萬年船,無論如何,必須要盡可能地將困難預估充足,必須將命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不能看天吃飯,指望老天的憐憫。
這老天是靠不住的,世道不公,天道可能更加的不公。
冬去春來,又是一個夏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對於聖山來說,這樣的險惡天氣每個盛夏季節都會來上那麼幾次,但仔細數數,一共也就那麼幾次。
其他的季節,說來也是奇怪,這聖山之中能夠落進自然雨水的頻率要稀少很多,不知道是何深層次的緣故。
一旦雷雨發生,除非有特別的驚喜,也就是千年靈雨的到來,幾乎所有的兇獸都會下意識地躲進自己的老巢,而再不敢外出半步。
實在是天道的雷電,對於他們來說太過神秘,而威力又太過強大,尤其是千年一次的浩劫,更是讓無數兇獸為之膽寒。
這種心靈的震懾所帶來的恐懼,不僅對於弱小兇獸如此,強如蛇後,強如神龜,在這之前無數的歲月流逝裏同樣如此。
因為神秘的恐懼,才是最大的心魔。
暴雨肆虐,電閃雷鳴,轟轟隆隆的雷音響徹了整個夜空,雖然遠不能和千年一次的威勢相比,但這陣勢也已經足夠的強大,也是足夠的恐怖,足以震懾一切的宵小和兇獸。
它們再不敢輕易地發誓,尤其是關於天打雷劈的詛咒誓言。
今天的蛇後,和以往相比多了一份別樣的不同,她清爽和幹練,她換洗一新,並精心的打扮了一下,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是幹幹淨淨的,清清爽爽的,散發著一種別樣的精氣神。
瞧她那嫵媚的眼角,銷魂的身段,哪裏像是要即將迎接雷電的生死考驗,倒像是即將的時辰,她會和帥氣的情郎幽會,共赴一場山盟海誓的約定。
溫馨體貼的話語,彼此的深情凝視,定會擦出別樣的火花,發生一夜浪漫而又激情的呢喃故事。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也是最為虔誠的方式,迎接一生之中最為艱難的挑戰,也是最後的挑戰。
之所以這樣隆重的儀式感,不僅是對於自己的勉勵,同樣是給對手的尊重,無論成功與否,她都會全力以赴。
無論遭遇到何等的困難,她同樣會笑然以赴!
如此精心準備的蛇後,她會成功嗎?
她能僅憑凡胎肉身,沒有任何的輔助,硬扛這方天地最為霸道的雷電轟擊肉身和靈魂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這樣的蛇後還未能成功,這樣苦心到極致,也是努力到極致的逆行者還要遭受更大的磨難,甚至灰飛煙滅。
或許長此以往,這顆藍色星球上的所有生命體,永遠也衝破不了天道的桎梏封鎖,也永遠不可能追求傳說中的長生之道了。
再強大的力量,終究有其缺點,隻是隱藏很深,不易被發現,而這天道看似強大到無邊無際,同樣有其缺點,永遠不可能做到完美無缺。
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個情字,或許就是天道的弱點,或許還有其他,這個星球上的生命體尚未摸索到真正的規律。
而青蛇家族的九九渡劫功法,實在是無比的神奇,幾乎每渡過一次的劫難,她的肉身就會向死而生,也就相當於徹底死亡了一次。
死亡的,隻是那些本就應該死亡的,那些蒼老的因子,那些腐肉,那些病化的細胞。
它們並不是健康身體的必需品,反而是身體健康的最大累贅。
也正因為它們的存在,它們屍位素餐,它們占領了更多的資源,反倒阻礙了新生力量的破土而出。
而一個垂垂老矣,即將死亡的生命體內,這種陳舊而腐朽的成分,是遠遠大於健康的那些。
最為淺顯的理解,生命體的組成是有兩部分,在生命年輕的時候,有益成分遠大於有害成分,占到了絕對的上風,而汲取到的營養自然是優先供養沾到上風的一方,也就是有益的成分裏,供它們茁壯成長。
而到了生命的末期,有害成分遠大於有益成分,汲取到的營養供養到沾到上風的一方,也就是有害的成分裏。
而有益的生長成分卻是被壓製,直至於無。
正如一個成年人的改變,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因為秉性難移,歲月的沉澱,早就已經自以為是,也是習慣成自然。
而這種如頤指使的習慣,往往是下意識的,融入到骨髓裏,血液裏,更是靈魂的深處,幾乎無處不在地影響著他的慣性思維。
但一個剛出生的幼兒,卻是很容易就改變它的未來一切,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眼界,會賦予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正如一張白紙,可以繪製出天下最美的圖案,無非是取決於繪製一方的身份而已,而並不是紙張本身,想要繪什麼圖案,都可以自由的潑墨,盡情的瞎想。
但如果是一張塗滿他人痕跡的紙張,同樣操作卻是千難萬難,在這異常的幹擾之下,還能最終連接成一個整體,並成為一張完美的圖案,那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蛇後的渡劫,雖和繪畫不盡相同,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它每渡劫一次,就相當於死亡一次,也就代表著陳舊力量的徹底消亡,而這神奇的天道,同樣會賦予她新生的種子。
在陽光玉露的滋潤之下,這些新生的力量會逐漸地複蘇,並破土而出,茁壯地成長,遲早會和枯木和野草一樣,成長為不一樣的自己,也是新生的自己。
第一次的雷電劫難,蛇後的蛻變足足持續了五十年之久,也是徹底昏迷了五十年。
如此漫長的時間,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和所有已經死亡的兇獸一樣,沒有任何的聲息。
無論是她所有的感知器官,全都是封閉的,也是靜止的,甚至就連她的肺腑器官,就連最為重要的心髒,也都是停止跳動的。
她一動不動,四肢僵臥在這片禁忌之林的深處。
幸好這裏沒有任何其他兇獸的打擾,甚至連蚊蟲鳥獸,這裏同樣並不存在,也根本不可能在此生存,因為這裏隻是一片孤寂的真空地帶。
她的一切行動,天知,地知,再無任何知曉。
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同樣沒有任何知曉,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