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現場,猶如趕大集似的聚集了大量的兇獸,它們裏三層外三層地,將這裏圍擠得水泄不通,它們議論紛紛,更是七嘴八舌地吵嚷在一起。
絕大部分都被這潑猴子的英勇事跡所震撼,尤其是那些猴子家族不諳世事的小母猴。
畢竟,這隻英勇的猴子,雖然長得並不帥,也並不強壯和高大,甚至有點賊眉鼠眼的味道。
但和它們都屬於同一個種族啊,同樣的腦袋形狀,同樣的細長尾巴,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事跡,卻是被他不聲不響地給完成了,自然是它們猴子家族的共同榮耀。
它們不諳世事,平常的時候更多是深居閨中,對於外界五顏六色的來來往往更多是新奇,對於勇敢者的探險行為更是盲目地崇拜,就差五體投地頂禮膜拜。
要知道,這座懸崖峭壁,可非等閑之地,而是這座山頭絕對的禁區,也是整個十萬大山赫赫有名的禁區,更是無數兇獸的夢魘之地。
即使最善於攀爬的猴子家族,其族長平常的時候也是三令五申,嚴令家族的猴子遠離這裏危險之地,否則後果自負。
打死他也想不到,即使他德高望重,即使他帶領下的猴族紀律嚴明,還是有一些家族的漏網之猴,偷偷摸摸地跑來這裏,隔三差五就在這裏嬉鬧攀爬,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地,悄悄跑到懸崖的底部去了。
猴族族長的老臉都被氣青了,實在是經常在其他家族麵前吹牛逼的他,被公然地打臉約束弟子不嚴,但它的老臉很快就青轉多雲,再到紅潤,如同熟透了的蘋果紅彤彤的一片。
他的腦袋瓜更是悄然地抬起,直至眼高過頂地高高昂立,因為無數山唿海嘯的聲音,都是朝向前方的那隻皮猴子,而這隻皮猴,正是來自於自己的家族,更是經常因為調皮頑劣,被自己揪耳朵撕眼皮地追在屁股後麵打。
他劇烈的思想鬥爭所帶來的情緒感染,終於讓它恍然大悟,或許,這就是猴子的天性,是任何的勸誡都改變不了的。
與其堵之罰之乃至縱容之,可能都不是最好的辦法,正如治理大洪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導,或許正確的引導,才是最適合它們猴族發展的一條高效道路。
這就等同於溺水之人往往善水的道理,那些對於水性一竅不通的,他們一旦遇到水,尤其是大水,必然會遠離之,或者謹慎之,反倒不太容易受這水禍之直接傷害。
隻有那些會水的,但又不是很精通的,他們更多是滿瓶不動半瓶搖,並不能正確地認識自己的真正技能,也不能正確認識水患的巨大危害,要麼就是盲目樂觀,要麼就是大意失荊州。
最終,反倒更容易被水禍所害。
猴族族長曾經的擔憂同樣如此,雖然猴子的身體和生理特征,非常善於各種攀爬類的活動,但如果是樹林灌木,自然沒有太大的危險,如此的廣袤,自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但這裏可不一樣,是死神的收割地,即使是它們這個最為適合的家族,在此身亡的猴子才是所有種族裏最多的,因為其他的兇獸,一旦到達這峭壁之地,必然會神經緊張,或迴轉退卻,或躊躇滿誌,而幾乎不敢再有任何的爭雄之心。
無數吵吵嚷嚷的兇獸,更多震撼於這顆怪蛋的詭異,特麼的,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奇葩啊?
難道真有傳說中的不死怪物投胎轉世?
但它明明就是一顆蛋的形狀啊,也並沒有任何的攻擊性啊,而圍繞它身上所有的詭異,更多的都是被動的,也是沒有任何知覺的。
或許天意如此,或許,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雖然很多兇獸的心中猶自沒有平靜,兀自沒能接受這顆怪蛋安然無恙的事實。
但所有不可能的事,最終的發生必然有其因果,而且偏偏就發生在眼前陽光底下,並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更沒有任何的誇張其詞。
而且猴子身上的血跡,被血汙了的半邊身子,同樣是最好的證明,證明他是誠實的,並沒有任何的假話和騙話。
至於那棵努力了幾萬年的老鬆樹,猴子雖然被它直接所傷,但它不吝讚美之詞,同樣被所有兇獸唏噓不已。
鬆樹最終的結局甚是悲壯,卻是隻能在崖底徹底地沉睡,化作一鞠鞠碎末,或隨風散去,或化作春泥,而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再次地重生。
但他頑強不息的強大鬥誌,照樣為所有兇獸所點讚,或許無數年後,在這些兇獸及其子孫後代的記憶當中,這座懸崖曾經生長有一棵勵誌的鬆樹,它自強不息,它頑強地和自然的風雨雷電,以及一切的惡劣環境作鬥爭。
鬆樹雖然被天降怪蛋的意外所擾,最終含恨而亡,但它的精神卻是永垂不朽,永存這片天地之間,永遠也不會消亡。
或許下一次的時候,一棵新的草種樹種,它會在飛鳥或者狂風的幫助下,再次隨風潛入夜,偶然地降臨這些石縫之中。
隻要給它們適當的陽光雨露,他們就能生根發芽,就能沿著前輩的足跡茁壯地成長。
時間,是最好的見證,一切的不可能,都是源於一次次的偶然,源於堅持到底永不放棄的強大信念。
就連老天,也會更多地眷顧那些自強不息的努力者,它們負重前行,它們突破了一次又一次的自我,也是脫胎換骨,一次又一次地強大了自我。
猴子的膽量,並不是這些兇獸裏最大的,但也絕對不是最小的。
眾多兇獸討論的結果,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並沒有最終的答案,也永遠不會有統一的答案,因為這片山頭正處於領導者突然死亡的混亂之中,而新的山大王,依然遙遙無期。
有的兇獸曾經親近於霸王鱷,也是其最忠實的幫手和打手。
他們紛紛攘攘,叫囂著要給大哥報仇,要還霸王鱷一個公道,要再次將這顆怪蛋從懸崖上扔下去,或者采取其他的激進措施,比如燒一把大火,將這個怪玩意徹底地燒毀煮熟,或許還有其他的激進措施,目的隻有一個,直至徹底地消滅這顆怪蛋為止,因為它是邪惡的,也是不祥的。
但這樣的聲音注定是微弱的,也是非主流的,畢竟霸王鱷長久以來的行事非常的霸道,綜合來說也是不得民心的,結怨太多的。
他的追隨者,擁躉者,無非與其臭味相投,平常耀武揚威,盡是幹些生孩子沒屁股的混賬事,欺辱一些弱小的兇獸和家族。
而他們這個群體的數量注定是有限的,並未能得到大部分兇獸的支持。
當然也有少部分的兇獸,建議對這顆怪蛋更好一點,最好能供養起來。
在他們的眼裏,這是一顆怪蛋,更是一顆神蛋,是老天爺降臨下來的化身,是來幫助他們這些可憐兇獸脫離苦海的。
吃瓜群眾裏最多的,還是像猴子這樣的所謂正常兇獸,它們不偏不倚,它們無為而治,幾乎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也正是代表了他們最終的態度。
對於這顆怪蛋,最好什麼也不要做,就當他不存在似的,平常該咋地就咋地,即使走到他的麵前,就當沒有看到有這麼一號存在。
如果這顆怪蛋有靈,它自是自己會有變化。
如果這顆怪蛋本就如此,那就一直如此,就當一場春雨,一場春夢罷了。
最終,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怪蛋的結局,就這樣被草率地定下來了。
它始終就在那裏,被猴子帶迴來的樣子,不動,也不搖,始終沒有任何的聲色。
它靜靜地看著一群兇獸的任意擺弄,等待著命運最終的宣判。
最終,它被安置在山頭的最高處,緊鄰著峭壁的一處風水甚好之地,那裏沒有任何的遮擋,無論風吹雨淋還是陽光暴曬,無論冬日飄雪還是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坨坨,將它包裹的裏三層外三層,而根本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
外界的風雲變幻,卻是對他沒有任何的幹擾和影響,一直就在那裏安靜地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