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改之扶著秋飛坐起來,背靠洞壁。
“是這樣的。”
他解釋道:“山下有天音閣的人在巡邏,我懷疑他們在追殺我天音閣的弟子,有心去救援一下。
奈何我跟呂兄的實力堪憂,自保都成問題,若是你身體恢複了,倒是可以試一下。”
秋飛聽了,默然道:“外麵情況不明,敵眾我寡,貿然現身的話,恐會掉進人家設下的陷阱。”
呂中和連連點頭,“秋師弟說得極是,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沒有同意下山。”
秋飛正要說話,忽然心頭一動,抬頭望向洞口。
章改之和呂中和順著他的眼光望去。
隻見一道黑影竄了進來,正是小黑妹,它“唿”地奔過來,撲入秋飛的懷中,激動得哼哼唧唧的。
秋飛也是百感交集地抱著它,輕撫著它的毛發。
“各位師弟,別來無聲恙啊!”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幾人抬頭望去,鄒平宇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隻是,他的麵容不再如平常那樣灑脫,看上去十分疲憊,一副狼狽之相。
再看他身上,衣衫破爛不堪不說,還血漬斑斑,顯然,不久前,他經曆過一場血戰。
呂中和連忙迎上去,“鄒師兄,你這是……”
鄒平宇一屁股坐在地上,稍喘口氣,這才迴答道:“我被天音閣的人追殺,逃進了山林。
正走投無路之際,看到了黑妹兒,就一路尾隨它上到山頂來了。”
章改之吃了一驚,“鄒師兄,你身後沒有跟著天音閣的人吧?”
鄒平宇搖了搖頭,“他們距離我還遠著呢,不過,正往這邊搜索而來,過幾天就說不定了。”
說著,他望著秋飛,看到了秋飛的情形,不由地問道:“秋師弟受傷了?”
“數天前,我遭遇了一個天音閣的強者,差點落人家手上,還好機警,逃脫了。”
秋飛淡淡地道。
此事,他不願提及,便問道:“鄒師兄,我們離開後,你跟俞師兄怎麼樣了?”
“別提了。”
見秋飛問起,鄒平宇不由地輕歎一聲,“你們離開後,我跟俞師兄就留了個心眼。
我們沒有再住那個山洞,而是在距離山洞百丈遠的地方,挖了個小型的藏身土坑,蹲了進去。”
說到這裏,他麵現尷尬之色,“對於秋師弟的警告,俞師兄嘴上說不在意,但還是上心了。”
秋飛明白了,兩人蹲進那個新挖的土坑,就是為了驗證秋飛所言的真實性。
其實,他心裏也很奇怪。
當時,以左魂洞明境四重的實力,雖然隻有一個人,完全可以將他們幾人一網打盡。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離開。
這就讓人猜不透了。
“後來呢?”
秋飛忍不住問道。
“後來?”
鄒平宇苦笑一聲,“我倆在土坑中蹲了一天一夜,仍沒見到有天音閣的人過來。
俞師兄認為你危言聳聽,於是,我們倆又住進了那個山洞,再次做好了偽裝。”
“看來,是我神經過敏了。”
秋飛自嘲一聲。
“你沒有神經過敏。”
鄒平宇一臉肅色,淒然道:“在第三天的晚上,一夥人來到了山洞前,將我倆困在了洞內。”
“真來了?”
呂中和不敢置信地望了秋飛一眼,滿是震驚之色。
真讓秋飛猜中了。
鄒平宇點了點頭,“不錯,十數人,為首的是一位洞明境四重的強者,叫什麼左魂。”
秋飛皺起眉頭,“這人是不是三十來歲,身材高大,長相普通,聲音生硬,但神情十分倨傲的一個人?”
鄒平宇聽了秋飛的描述,略一思索,點頭道:“那人,還真如秋師弟描述的一模一樣。”
他忽地瞪著秋飛,訝然道:“你碰到他了?”
秋飛點了點頭,“若非遇上他,我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那你……”
鄒平宇脫口想問,你是怎麼從對方手上逃脫的,想到此話有些不妥,硬生生停住了。
章改之在一旁解釋道:“鄒師兄有所不知,秋師弟已昏迷了十來天,剛剛才蘇醒過來。”
秋飛自然明白鄒平宇的意思,淡然道:“遇到左魂之後,我自知不敵,率先向對方潑撒事前配好的迷藥。
當時,他就中了迷藥,但他仍然向我攻出了一招靈掌。
好在我已逃出數十丈遠,這一招靈掌雖然擊中了我的後背,但傷害已大為減弱。
我是僥幸逃過一劫,否則,眾位師兄再也見不到我了。”
清醒過來這麼久,秋飛終於想好了怎麼向眾人解釋,他是如何從洞明境手中逃生的理由了。
迷藥,他之前為了對付山洞中的火焰魔狼,已配置過一次,應該不會被懷疑。
“那可是洞明境四重!”
章改之驚訝出聲,“秋師弟能夠死裏逃生,也是很了不起的了,換了我,早嚇得腿腳發軟,當場認慫了。”
沒有人笑話他。
所有人都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謂的抵抗,不過是多增添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已。
“你們……後來怎樣了?”
秋飛好奇地問鄒平宇。
“還能怎樣?”
鄒平宇苦笑一聲,“自然是拚死抵抗了。我們在洞內,有著天然山石這道屏障,一時半會他們奈何不了我們。
但是,他們的進攻,也使得我們疲於應付,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修煉,使得傷勢一直沒有完全恢複。”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忽地望向秋飛,神色古怪。
秋飛被瞧得莫名其妙,不由地問道:“怎麼啦?鄒師兄,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鄒平宇忽然問道:“秋師弟,你知道他們為何一直沒有對我倆下死手嗎?”
秋飛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左魂一直在追問一件事,你們四個逃去了哪兒?而且,特別點到了你。”
鄒平宇緊盯著秋飛,“之前,你做了什麼,讓一個洞明境的強者如此惦記?”
柳長老連忙站出來,解釋道:“秋前輩是為了救我,才出手斬殺了那個石丹師的。”
當時的真實情況是怎樣的,柳長老心裏並不清楚。
不過,自己此時出聲力挺秋飛,至少要在他的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些人中,章改之和呂中和兩人並不待見自己,對自己獨享石坊生的儲物袋心有不滿。
但是,看在秋飛的麵子上,兩人又不便發作。
他心裏更明白,兩人這是在敲打他,自然是希望柳氏家族在啟用傳送陣時,不要耍花樣。
當即,柳長老講述了當時的情景,最後,他向鄒平宇坦白了家族擁有傳送陣的事實。
“傳送陣?”
鄒平宇又驚又喜,“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有傳送陣,我們倆早跟著你們離開了。”
說著,鄒平宇輕歎一聲,“那左魂雖然實力強大,但他並沒有參與攻擊,而是站在一旁觀看。
待了幾天,他便離開了,我估計是去尋找秋師弟子,於是,我跟俞師兄抓住這個有利時機,深夜時分發起突圍。
突圍過程中,我跟俞師兄走散了,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是否擺脫了天音閣的追殺。”
章改之望向秋飛,不無擔憂地道:“秋師弟,這兒隻怕也不安全了,天音閣遲早會找來。
我們應該早做打算。”
秋飛點了點頭,“此地確實已不安全,是應該離開了。
隻是,這會兒天音閣的人正在周邊搜查,此時離開,豈不被人家逮個正著?”
“入夜後再離開吧。”
柳長老插話道。
眾人互相望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各自散去準備了。
鄒平宇就坐在秋飛旁邊選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進行打坐調息。
這些天,他一直在不停地逃亡,根本沒有時間修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讓他甚是鬱悶。
秋飛則拍了拍小黑妹的頭,吩咐它去叢林中蹲守,一旦發現有人類逼近,立刻迴來稟告。
本來,他擁有強大神識,稍微探察一下就一清二楚了,奈何爆發的後遺癥太過嚴重,沒法施展。
小黑妹領命後,“滋溜”一聲,便竄出了山洞,下山去了。
“有隻寵物,真心不錯!”
鄒平宇望著小黑妹遠去的身影,不禁感慨一聲。
“它不是寵物!”
秋飛望了鄒平宇一眼,肅容正色道:“沒有黑妹兒,我秋飛早已死過兩次了。
在我心裏,它就是我的親人,一個相依為命的親人,不再是一隻魔獸。”
說罷,他自儲物袋中掏出八枚中品靈石為,分握兩隻手掌中,平靜地修煉起來。
雖然身體還很虛弱,內力也尚未恢複,但已不妨礙秋飛緩慢運轉進行修煉。
然而,他剛一調動內力,立刻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他再次感受到了隱元境九重的壁障。
而且,突破的意願十分強烈。
秋飛心裏雖然奇怪,但麵上卻很平靜,緩慢地運轉心法,一點一滴地吸收中品靈石透發出的靈力。
而隨著修煉的進行,經脈吸收靈力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他身上透發出的氣息也變得強悍起來。
隨著吸收靈力的速度變快,片刻功夫,八枚中品靈石就被吸收一空,成為齏粉。
秋飛怔愣之下,心中狂喜,這是要突破的征兆啊!
當即,他又拿出數十枚中品靈石堆放在身前,瘋狂地吸收起來。
鄒平宇見了這一幕,當即就被驚到了。
望著那數十枚明晃晃的中品靈石,他都移不開眼睛了,使勁地吞咽著口水。
這小子,太奢侈了!
鄒平宇心中恨恨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