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帶著秋飛徑直走進臨街的一家酒館，在二樓要了一個包間，點了三、四個菜，一壺酒。


    秋飛不知大長老葫蘆裏賣什麼藥。


    自父母親失蹤後，這十餘年來，原主很少跟家族中的人員來往，更別說大長老這樣在家族備受尊敬的長者了。


    “你心裏是不是在想，這個老頭無緣無故地請我吃飯，不定葫蘆裏賣什麼藥呢，對不對？”


    一開口，大長老就和顏悅色地跟秋飛開起了玩笑。


    而且，他並沒有追問秋飛跟人打架一事，這讓秋飛寬心了不少，畢竟家族的執法堂，還是很嚴格的。


    秋飛裝作沉思，沒有吱聲，其實，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秋飛，你已成年，今後有什麼打算？”


    見秋飛悶不吱聲，大長老再次率先開口。


    “我……我也不知道。”


    秋飛抬起頭來，一臉茫然。


    “你這孩子心思重。”


    大長老倒了杯茶遞給秋飛，嗬嗬笑道：“其實，你骨子裏孤傲著呢，也有主見。”


    秋飛一時不明白大長老是否有所意指，不好往下接話茬。


    大長老見狀，不由地輕歎一聲，“秋飛，你是不是報名了古玄門，卻被擊敗落選了？”


    秋飛點了點頭。


    這事兒沒啥好隱瞞的。


    原主因為參加擂臺比試被擊成重傷，在秋氏一族內已成為茶餘飯後的笑談了。


    秋飛不相信大長老沒有聽說過。


    這時，店小二端上酒菜。


    大長老趁機勸秋飛多吃點，“這幾樣都是此店的招牌菜，頗有特色，你多償償。”


    說著，還往秋飛的碗中挾了幾塊肉菜。


    秋飛沒有動筷。


    他望著大長老，有點局促不安地道：“大長老，有什麼事兒你盡管說，小飛洗耳恭聽，絕不敢有半點違逆。”


    在大長老的麵前，秋飛的姿態擺得很低。


    還是因為心裏發虛，他猜不透對方找自己的真實用意。


    大長老瞧秋飛這拘束的神情，知道自己若不說清楚，這頓飯秋飛肯定吃不踏實。


    於是，他放下筷子，沉吟道：“我今天來找你，也正是因為你報名古玄門一事。”


    秋飛見大長老說得鄭重其事，心兒不由地一跳。


    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秋飛在腦海中，迅速地將原主參加擂臺比試的前後情形過了一片，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這樣一想，心中大定。


    “古玄門是我們這片區域最強大的門派。”


    大長老緩緩說道：“它底蘊深厚，掌控著整個玉龍山脈，修煉資源充沛，確實是每個修真者向往的地方。”


    “大長老，你可能誤會了，我隻是去試試……並不是……”


    秋飛想解釋他報名古玄門的意圖，卻被大老長出聲阻住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


    大長老輕歎一聲，“你加入古玄門，是想快速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實力，好盡快去尋找你父母的下落。”


    聽到大長老此言，秋飛一時默然。


    不得不說，原主正是抱著這個心思去參加的古玄門的考核。


    原主的父母親當年匆匆離開時，曾對原主提到過兩個名詞，一個是“古玄門”，另一個是“碧連天”。


    當時年幼，原主不知道這兩個名詞代表著什麼，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弄清楚了一些。


    “古玄門”很好理解，它就是風雲城方圓萬裏之內最強大的修真門派。


    而“碧連天”是什麼，至今，原主都沒有了解到。


    是個地名？


    還是一件器物？


    或是一處秘境？


    這麼多年，原主不是沒有詢問過族內的老人，誰也沒有提供準確的信息。


    為此，他還特意去查閱了族內收藏的諸多古籍，均沒有記載。


    但是，尋找父母雙親的執念在原主的心裏埋藏了起來，這就是他要加入古玄門的主因。


    隻有如此，原主才有機會解開這一謎團。


    可惜技不如人，第一輪原主就被擊敗，重傷而亡。


    秋飛的靈魂穿越過來後，融合、吸收了原主的信息和精神，多少會被他腦海深處的執念影響到。


    “你有這個想法，我能理解。”


    大長老又輕歎一聲，“你若提前跟長老會說明此事，就不用去參加什麼考核了。


    你可能不知道，風雲城四大家族跟古玄門之間，有著非常緊密的利益聯係。


    古玄門招收弟子，每次都會給予四大家族一兩個名額，可直接選派弟子加入。


    隻是……”


    “隻是什麼？”


    秋飛心頭一跳，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連忙問道。


    隨即，他又意識到什麼，警惕地望著大長老，“大長老，這若是什麼好事情，應該也輪不到我吧？”


    “這事情確實有點由頭。”


    大長老尷尬地一笑，搓了搓手掌，“古玄門招收弟子，也是有要求的，即便四大家族選派的弟子，不用參加考核，一些基本要求也必須符合招收條件。


    否則，人家也不會接收。


    最重要的一點，四大家族選派的弟子，不會因為出身尊貴而受到宗門半點照顧。


    相反，他們跟其他通過考核加入宗門的弟子一樣，必須從古玄門最底層的外門弟子做起。


    誰都知道，宗門的外門弟子是最累、最苦的……”


    說罷，大長老一雙精芒迭閃的老眼靜靜地望著秋飛，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反應。


    “大長老。”


    沉思片刻，秋飛神情平靜地問道：“您跟我提及此事，是不是之前家族就有將我送去古玄門的想法？”


    開玩笑，打工人會怕辛苦？


    秋飛心裏冷笑。


    但是，主動選擇和被動選擇卻是兩迴事，秋飛可不想稀裏糊塗地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大長老驚訝地望著秋飛，許久都沒有出聲。


    這算是默認了。


    秋飛心中了然，淡然問道：“大長老，我想知道，家族選派我加入古玄門，是有什麼考慮嗎？”


    秋氏乃世家大族，處理對外事務一向十分謹慎，如果沒有牽扯利益糾葛，輕易不會觸碰。


    這一點，秋飛十分清楚。


    稍作沉吟，大長老緩緩點頭，“得知你落選古玄門考核之後，長老會就有了這個想法。


    這些年，家族早有派遣弟子加入古玄門的想法，隻是苦於沒有合適人選。


    今天，你檢測出了雜靈根，符合古玄門招收弟子的條件。


    最主要的是，通過這麼些年的觀察，發現你性格堅強，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這就非常了不起了。”


    聽到這裏，秋飛心裏不禁冷哼，什麼性格堅忍，吃得了苦，耐得住平寂寞，還不是被逼的。


    哪個孩子不想常年伴隨在父母的身邊，被關愛、保護，享受天倫之樂？


    還不是沒辦法嗎？


    大長老繼續說道：“這些年，古玄門的野心愈發膨脹，壯大勢力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已讓其他兩個門派心生忌憚。


    而我們這種小家族，更是提心吊膽，生恐一步踏錯，將家族帶入萬劫不複。


    你加入古玄門後，利用它豐足的修煉資源勤修苦練，爭取早日進階成為內門弟子。


    隻有這樣，你才能接觸到古玄門的一些重要信息，一旦發現有所異動，立即向家族發出示警……”


    聽罷，秋飛吃了一驚，失聲道：“大長老，您……你是說讓……讓我進去做細作？”


    因為激動，秋飛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大長老隻是平靜地望著秋飛，不動聲色，似乎秋飛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


    “小飛做不到。”


    秋飛緩了口氣，穩定情緒後，拒絕了大長老，“大長老，這活兒太危險，一旦事發，輕則逐出宗門，重則身首異處……”


    “為幫助你在古玄門早日站穩腳跟，家族一次性給你發放三年防衛堂弟子的月例。”


    沒待秋飛說完，大長老直接開出價碼。


    防衛堂是秋氏一族設立的一個部門，家族之中一些境界高、實力強的弟子會加入其中。


    它的職責就是保護家族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防衛堂弟子的月例是除修煉堂之外，待遇最好的。


    正因如此，大長老根本就不想多廢口水來進行勸說，直接開出誘人的利益。


    一個字，砸！


    他堅信，在巨大的利益麵前，秋飛一定會同意。


    果然，秋飛聽後，語氣頓時一滯，怔在那兒。


    半晌，他才澀聲道：“大長老，我不是……這怎麼還跟月例扯上了呢？實在是……太危險了！”


    “四年！”


    大長老提高了聲音。


    秋飛喉嚨發幹，喉結不停地吞咽，表情發僵，“大長老，真不是錢的事兒。我……”


    “五年！”


    不待秋飛說完，大長老再次提高了價碼，同時，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停！”


    秋飛頂著大長老逐漸高漲的氣勢，鼓起勇氣，大聲叫停了大長老提升價碼的行為。


    看到大長老投射過來的疑惑眼神，秋飛穩了穩心神，這才說道：“大長老，真不是錢的事！”


    說罷，他深吸幾口氣，這才向大長老解釋道：“大長老，不是小飛在拒絕您老人家。


    而是……真做不到。


    您老想啊，我一個五係靈根，這可是垃圾靈根，提升境界的艱辛可想而知。


    您老居然還要求成為古玄門的內門弟子，大長老，您老真是太瞧得起小飛了。”


    “哦？”


    大長老輕唿一聲。


    他抬起眼來，瞬也不瞬地盯著秋飛。


    那眼神，像是不認識秋飛似的。


    這眼神卻盯得秋飛心裏直發毛。


    “大長老，我是這麼想的。”


    秋飛連忙做出解釋，“既然隻有內門弟子才能接觸到宗門的重要信息，我以為，讓秋燦加入古玄門最為適合。


    他是雙係靈根，又擁有中品金靈根，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成為內門弟子輕而易舉。


    為了家族的長遠發展大計，我覺得此事非秋燦莫屬。”


    說完，秋飛小心翼翼望了大長老一眼，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靜待大長老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