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厚的內(nèi)力漣漪般擴(kuò)散。
刀法卷起的勁風(fēng)吹拂的兩枚飛雨針大受影響,偏離目標(biāo)。
一枚被大刀磕飛,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不知去向。
另一枚飛雨針受到影響後,力道、速度大大減弱,輕飄飄地擦著鄧楚河的額頭射向高空。
鄧楚河看似輕鬆地處理了兩枚暗器,但他的臉上卻沒有半絲的欣喜之色。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遠(yuǎn)去的秋飛的身影,剛一落地,便迅速地追殺上去。
他不能讓秋飛逃脫。
一旦逃脫,俞招煩命令他搶奪鬼麵猿幼崽的事就會傳播開來,勢必引起戒律堂的懲罰。
俞招煩是親傳弟子,身份尊貴,他遭受的懲罰,最多是被宗門高層訓(xùn)斥一頓,僅此而已。
而自己則有可能為此喪命!
宗門律規(guī)之嚴(yán),待了十年之餘的鄧楚河十分清楚。
為了活命。
今天,秋飛也必須得死!
山林之中。
荊棘叢生,極難行走。
秋飛在前頭亡命逃跑,一個勁兒地往叢林裏鑽,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迴駐地。
但是,奮力逃跑的過程中,他根本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距離駐地還有多遠(yuǎn)。
更為頭疼的是,連續(xù)兩次使用了雙眼的解析功能後,後遺癥已經(jīng)顯現(xiàn)。
疲乏一陣陣地襲來,衝擊著秋飛的肉.體和毅力。
秋飛緊咬牙關(guān),將華夏打工人骨子裏的那種堅強(qiáng)、韌性發(fā)揮到極致,窮盡一切奮力逃亡。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虛脫之時,腦後傳來一道尖銳的唿嘯聲。
秋飛心底“倏”地升起一道寒意,瞬間襲遍全身。
本已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
他頓感不妙,本能地一低頭,順勢前仆,將自己摔了出去。
“唿!”
一道勁風(fēng)擦著他的後腦勺掠過,落入前方的草叢中。
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
原來,鄧楚河見一時之間追趕不上秋飛,便使用暗器來逼迫他降低速度。
眼見秋飛撲倒在地,鄧楚河大喜,不顧一切地衝過來。
他口中還不停地叫囂道:“臭小子!還挺能跑!這會兒還想往哪裏逃?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啊……”
就在他準(zhǔn)備撲上去時,仆倒在地的秋飛忽然翻過身來。
就在這一瞬間,鄧楚河隻覺眼前一花,數(shù)道金光疊閃,疾如勁風(fēng)般襲向他的麵門。
暗器!
鄧楚河心中一驚。
間不容發(fā),他立刻一揮手中的闊背大砍刀,“刷”的一聲,一道密不透風(fēng)的光幕呈現(xiàn)在他身前。
“叮當(dāng)!叮當(dāng)!叮當(dāng)!”
三道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先後響起,三枚細(xì)小的飛雨針全被他的大砍刀幻化出的光幕擋住了
雖說如此,鄧楚河心中亦是震驚不已。
秋飛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內(nèi)力。
這三枚飛雨針的反噬力,力道奇大,生生震得他手臂生疼,連退數(shù)步方才站穩(wěn)腳跟。
等他再望向秋飛躺倒之地時,哪還有對方的人影。
這小子竟借著他分神的功夫,以茅草叢作掩護(hù),又逃了。
鄧楚河大怒,狂吼道:“姓秋的!你等著,老子抓住你,非將你抽筋剝皮不可!”
罵罷,他沿著秋飛踩踏出來的痕跡,向前追去。
鄧楚河也很無奈。
若非他在獵殺刀尾燕時身受重傷,至今仍未見好,他豈會讓秋飛逃出這麼遠(yuǎn)的距離。
也正因?yàn)樗硎苤貍疟挥嵴袩┡蓙肀O(jiān)視秋飛。
他的任務(wù)很簡單,就是蹲守在嘯風(fēng)大隊(duì)的護(hù)山大陣的出口處監(jiān)視。
一旦發(fā)現(xiàn)秋飛離開,就尾隨其後,在一偏僻之處將之除掉,奪走那隻鬼麵猿幼崽。
隻是,他沒料到秋飛會如此難對付。
境界不高,但實(shí)力不俗。
他目睹了對方一刀斬殺了一隻一階中級的魔獸,當(dāng)時,他就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種實(shí)力的宗門弟子中不是沒有,卻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這讓他心存顧慮,遲遲沒有動手。
直到見秋飛完成獵殺任務(wù)往迴走了,他才不得不現(xiàn)身截殺。
沒料到對方竟然精通暗器,讓他差一點(diǎn)就吃了大虧。
這下激起了他的怒火,窮追不舍。
秋飛萬萬沒想到,自己強(qiáng)烈的求生欲望,居然會是激怒鄧楚河的導(dǎo)火索。
逃亡之中,秋飛在經(jīng)過一片茅草叢時,忽然腳下踏空,身體一歪,摔倒在地。
他迅速爬起來。
正準(zhǔn)備逃離,忽然發(fā)覺這塊地方十分熟悉,自己似曾來過。
秋飛匆匆打量四下,心頭一動。
這兒不正是自己宰殺柳心塵的地方嗎?
而自己摔倒的地方,不正是自己埋藏對方屍骸的土坑嘛。
叢林之中本就潮濕,這幾日又接連下雨,土坑被雨水浸泡之後,陷了下去。
望著眼前這個濕軟的土坑,秋飛陷入沉思。
鄧楚河一直沿著秋飛踩踏過的痕跡追尋,當(dāng)他追到一處茅草叢時,忽地站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眨巴下眼睛。
隻見秋飛盤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還不忘調(diào)息恢複內(nèi)力。
而他整個人髒兮兮的,全身上下沾滿了濕漉漉的泥土,就像在泥地裏滾過一般,十分狼狽。
看到秋飛不逃了,鄧楚河反而保持了戒心,警覺地四下打量。
當(dāng)發(fā)現(xiàn)並沒有什麼不妥後,才緩慢向秋飛逼近。
“鄧師兄,我們商量一下好嗎?”
秋飛忽然開口問道。
“不行!”
鄧楚河一口拒絕,隨即他意識到什麼,訝然道:“你怎麼知道我姓鄧的?”
秋飛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過,他並沒有迴答對方,而是徑直問道:“鄧師兄,要怎樣才能換你不殺我?”
“先交出寵物袋。”
鄧楚河的語氣堅定,不容人拒絕。
秋飛很幹脆,當(dāng)即解下寵物袋,扔向鄧楚河。
這番動作,反倒讓鄧楚河遲疑了。
他狐疑地打量秋飛半天,發(fā)現(xiàn)並無不妥之後,才上前拾起那隻寵物袋。
隨手就打開,他往裏瞥了一眼,臉色立即大變。
鄧楚河衝秋飛厲聲喝道:“鬼麵猿幼崽呢?你竟敢欺騙老子!小子,想找死嗎?”
說著,鄧楚河已反手摸向插在背後的闊背大砍刀。
“鬼麵猿在我洞府中。”
秋飛輕歎一聲,“小家夥越來越大,已不適合待在寵物袋中,我就沒帶它出來。”
“那你死命逃什麼?”
鄧楚河氣急敗壞的。
“師兄一上來就喊打喊殺的,我不逃跑,難不成站在那兒任由你宰殺嗎?”
秋飛一臉苦笑。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沒有鬼麵猿幼崽,鄧楚河失去了談下去的耐心,當(dāng)即抽出了闊背大砍刀。
“鄧師兄且聽我一言!”
秋飛急忙叫道。
“沒有鬼麵猿幼崽,一切免談。”
鄧楚河作勢就要衝上前去。
就在這時,秋飛手上忽然多出一柄鍛造錘來,明煌煌得甚是晃眼。
鄧楚河雙眸一瞇,唿吸頓時急促起來。
他一眼認(rèn)出了這柄重達(dá)二百餘斤的鍛造錘,竟是一件上品寶器。
對外門弟子來說,大多使用的都是鐵器,寶器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更別說還是上品了。
他的眸中立刻綻放出異樣神采。
秋飛手握鍛造錘,目中也盡是不舍之意。
隨即,他毅然地說道:“師弟願以此錘作抵押,換取鄧師兄寬限三個時辰。”
鄧楚河麵容一動,冷哼道:“你認(rèn)為我會同意嗎?”
“鄧師兄一定會同意的。”
秋飛隨即給予了解釋,“鬼麵猿幼崽是雲(yún)師兄的,不過是寄養(yǎng)在我這兒,與我無半點(diǎn)關(guān)係。
而這柄鍛造錘,既是鍛造坊弟子打造器物的神兵利器,更是威力強(qiáng)大的兵器。
它與鬼麵猿相比較,孰輕孰重,誰更實(shí)用,鄧師兄應(yīng)該比我分得更清楚吧?”
說罷,秋飛雙眼定定地望著鄧楚河,等待他的迴答。
“如果……”
鄧楚河沉吟著,忽然他開口道:“交出鍛造錘時,必須同時交出你的暗器。”
對於秋飛的暗器,他仍心有餘悸。
秋飛臉色大變,當(dāng)即就要發(fā)作,可看到對方手中緊攥的那柄闊背大砍刀後,他強(qiáng)忍住了。
“鄧師兄,這不是為難師弟我嘛?可否商量一下……”
秋飛麵露難色,放低姿態(tài)央求對方。
“沒有商量的餘地。”
鄧楚河一口拒絕。
看到被拒絕後秋飛難堪的神情,他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爽快。
“唉!”
秋飛重歎一聲。
雖然心裏極度不情願,但他最終還是同意了。
當(dāng)他從腰上解下插有飛雨針的腰帶時,目中還流露出依戀不舍之意。
這一幕,看在鄧楚河眼裏別提有多舒服了。
“啪”的一聲。
飛雨針腰帶和鍛造錘被秋飛扔在兩人中間的空礦地帶。
同時,秋飛站起身來,朗聲道:“鄧師兄,你可要遵守諾言,三個時辰內(nèi),我必帶著鬼麵猿幼崽……”
話音未落,鄧楚河突然發(fā)動,攥著闊背大砍刀衝了過來。
鄧楚河一臉得意之色,一邊衝過來,一邊狂笑道:“秋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我說過,今天抓住你,非將你剝皮抽筋了不可。現(xiàn)在你沒有了暗器,我看你還怎麼反擊?”
說罷,他手中的闊背刀一揮,卷起一股勁風(fēng)襲向秋飛。
麵對如此變故,秋飛先是一陣錯愕,隨即便恢複正常。
隻見秋飛攤開滿是泥汙的雙手,露出手心裏緊攥著的兩顆中品靈石。
“知道騙不了你。”
秋飛苦笑一聲,聲音平穩(wěn),“但是,拖延了這麼的長時間,足夠我恢複一些內(nèi)力了。”
說話間,他手一鬆,兩顆靈石從他的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手掌再一翻,一枚米黃色的符籙出現(xiàn)在秋飛的手掌中。
鄧楚河明顯一愣,待看清那枚符籙後,臉色大變。
像是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眼眸之中透發(fā)出驚駭之色,身形突然暴起。
鄧楚河非但沒退,反而加快了攻擊的速度。
要想阻止這枚符籙的使用,就得在秋飛扔出符籙前,率先殺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