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也會死嗎？”
石拱橋下，小胖魚臉上的淚水還沒幹，聲音嗚咽。
在其身旁，躺著小白鴿與小飛俠兩具屍體，小飛俠的屍首都是分離的。
小胖魚心思單純，腦子裏並沒有太多想法，隻是覺得這兩個小夥伴，有些可憐。
“不會。”
裴禮停下真氣灌輸，算是保住了楊帆的命。
騎士的那一腳，楊帆肋骨斷了三根，內(nèi)髒險些被劃破。
好在那騎士最開始沒想殺孩子，不然楊帆也要殞命。
“太好了，要是老大也死了，那以後就剩我一個人了。”
小胖魚分明在笑，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不斷的用袖子擦著眼淚。
裴禮心頭一陣悸動，“看”向一旁的兩具屍體。
人固有一死。
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如小飛俠與小白鴿這般死法，於旁人而言，或許連鴻毛都比不上。
可於裴禮而言，太重了。
世人皆言世上有兩物不可直視，一為太陽，二為人心。
不久前便有張口閉口喊他兄弟的高遠，為了能進入神仙留步，便毫無顧忌的出賣了他。
可這四個小孩，僅因為一張餅，卻為他搭上了兩條命。
心中思緒萬千，隻化作一聲歎息。
他讓小胖魚好生照顧楊帆，起身便要離去。
臨行前，將竹竿留下，還特意將臉上的易容洗去，恢複了本來麵貌。
小胖魚看著裴禮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口，卻又止住了話頭。
一直到裴禮徹底消失視線。
小胖魚這才呢喃一聲。
“我是不是最沒出息的那個？”
……
梧桐城作為河州第二大主城，擁有的駐軍不在少數(shù)。
此時，整座梧桐城都好似進入了戰(zhàn)爭狀態(tài)，街道各處皆有鐵甲軍把守。
“康將軍有令，自此刻起，若有出門者，不論緣由，皆斬！”
一名騎著青鬃馬的將領(lǐng)，大聲的宣布著命令。
頓時，街道兩側(cè)的商鋪，紛紛關(guān)門閉戶。
一名俊逸青年立於二樓閣樓上，麵色凝重的看著下方的一幕。
“少東家！”
這時，一名老者來到閣樓。
林塵急忙迴頭，“福伯，到底出了何事？”
“打聽到了，是煙雨樓臨淵在梧桐城被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這天羅地網(wǎng)，就是專程為他準(zhǔn)備的！！”
“臨淵！”
林塵眉頭緊鎖。
在他進入梧桐城的那一刻，便是在通緝令上看到了臨淵的畫像。
如此，林塵這才知道，那一日救他的小兄弟，其實就是煙雨樓臨淵。
突然，
林塵背起桌案上的劍匣，邁步就往樓下走去。
福伯嚇壞了，急忙將之?dāng)r了下來。
“少東家，你這是幹嘛去？”
“還能去幹嘛，自然是還恩！”
“少東家不可啊！”
福伯提醒道：“現(xiàn)在城中各處都有鐵甲軍把守，出了門就是個死啊。”
“不就是個死嘛，我走鏢多年，早已有了這個準(zhǔn)備。”
林塵笑了一下，毫不遲疑地就欲下樓。
“不可！”
“你身為四海鏢局少東家，你這一去勢必要將整個鏢局拉下水。”
“屆時，林家十?dāng)?shù)代人方才發(fā)展起來的鏢局，可就要毀於一旦了啊！”
福伯死死地拽住林塵，最後竟是直接跪了下來。
在這一刻，
林塵紅了眼眶，陷入兩難。
隻是，
世間安得兩全法？
……
東城門。
此刻已被重兵把守。
在那條主幹道上，還有兩千名身負(fù)黝黑鐵甲、手持馬槊的重騎兵。
厚重感撲麵而來，儼然就是個戰(zhàn)爭機器！
這支重騎兵，是梧桐城幾乎掏出了家底方才組建起來的。
一直也未有機會在世人眼中露麵，今日正好拉出來練練。
臨淵乃是被朝廷評價為妖孽之姿的天才。
此種天才，若是能死在這支重騎兵之下，也足夠為這支重騎正名了。
隻可惜城內(nèi)水師無用武之地，不然梧桐城守將恨不得把水師也拉出來。
突然，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主幹道盡頭。
極目望去。
那身影單手持劍，腰間還有一劍未曾出鞘。
“啪嗒！”
一滴鮮血以自劍尖上滑落，砸在了斑駁的青石板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裴禮好似未曾發(fā)現(xiàn)前方的甲士，腳步始終不停。
“閣下可是煙雨樓臨淵？”
守城門的將領(lǐng)騎在馬背之上，高聲詢問。
然而，來人並未迴答。
“哈哈哈！！”
“縱使你有妖孽之姿，今日也要死在我梧桐城虎賁軍的馬蹄之下！”
將領(lǐng)放聲大笑，而後高聲道：“虎賁軍！”
“在！”
那支兩千人的重騎兵齊齊迴應(yīng)，聲勢震天。
“衝鋒！”
“殺！！”
兩千人的重騎發(fā)起衝鋒。
馬蹄踩在地麵，發(fā)出雷鳴般的轟隆聲響，聲勢之大，好似要踏碎一切來犯之?dāng)场?br />
主幹道另一頭。
裴禮抬了抬頭，右手持鷓鴣，換成左手。
體內(nèi)氣機如奔騰的大河，瘋狂積蓄。
無形的真氣在其周身遊走，好似一團焰火，將空間都燒的扭曲。
鏘！
猶如一柄絕世寶劍出鞘，清脆嘹亮的劍鳴聲響徹天地，劍氣猶如一道虹柱，衝天而起。
轟隆隆！！
重騎兵早已將速度提到極致，無形的氣將之籠罩，猶如洪水猛獸，直撲而來。
某一瞬，裴禮揮劍。
“吼！”
振聾發(fā)聵的龍吟聲響起，猶如一條鱗甲璀璨的金龍，與重騎轟然對撞。
腳下的青石板瞬間化為齏粉，霎時間，沉煙四起。
僅能聽到如雷鳴般的轟隆聲。
城門處，將領(lǐng)騎在馬背上急得團團轉(zhuǎn)。
並未太久，那道龍吟聲消失了，僅有馬蹄的踩踏聲。
將領(lǐng)心中大喜，以為臨淵已死。
可緊接著，又是一聲劍鳴聲響起。
僅數(shù)次唿吸的時間，街道陷入寂靜。
簡直落針可聞。
煙塵還未散去。
有鮮血自戰(zhàn)圈中緩緩蔓延出來。
“嗖——”
某一瞬，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尖銳刺耳。
有一斷劍自西向東而來！
“當(dāng)！”
斷劍穿過主幹道，帶起一陣颶風(fēng)，最後插在城門正上方，碎石飛濺。
下一瞬，
騎在馬背上的將領(lǐng)倒在地上，雙目瞪大，前胸後背不斷有鮮血冒出。
守城門的甲士見將領(lǐng)死了，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見一道渾身染血的身影，提著一把紅色的劍，怒衝而來！
後世記載。
梧桐城一戰(zhàn)，
臨淵一劍破甲一千八。
城樓留劍鷓鴣。
後破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