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寨水牢處。
百裏秋水與塗山淼淼正與七八位水龍寨的高層大戰(zhàn)。
由於位置狹小,身為宗師的他們,根本施展不開拳腳。
僅僅短暫交手,整個水牢就開始搖搖欲墜,不斷有塵土、碎石掉落。
轟隆隆!!
耳畔的轟鳴聲愈發(fā)密集,狹小的水牢能見度愈發(fā)低了。
百裏秋水與塗山淼淼被七八位水龍寨高層圍攻。
“寨主!”
“這裏要塌了!!”
“快走吧!”
有水龍寨高層大喊。
李淳眉頭鎖起,內(nèi)心幾度掙紮。
蔡楠可是下了死命令,寧靜不容有失。
可現(xiàn)在他自己的小命都已是岌岌可危……
“走!”
當(dāng)即,李淳一聲令下,自己率先往水牢出口而去。
水龍寨高層不再戀戰(zhàn),紛紛跟上。
“先救人!”
百裏秋水快速打開牢門,衝了進(jìn)去。
“你們是什麼人……”
寧靜抱著那隻藏青色毛發(fā)的狐貍縮在牆角,見到有人衝來,立時嚇得瑟瑟發(fā)抖。
隻是,她話還未說完。
啪!
一記手刀快準(zhǔn)狠的打在她的脖頸上,一秒入睡。
“走!”
百裏秋水?dāng)r腰將寧靜抱起,塗山淼淼則是滴溜著那狐貍的脖子,往水牢出口而去。
途中數(shù)次險些被掉落的巨石砸中。
如此這般,雖說沒有受傷,但也耽擱了些時間。
“轟隆隆!!”
倏地,水牢出口傳來巨大的轟隆聲,像是發(fā)生了塌方,隱約還有劍鳴聲。
水牢中,僅剩的燈火熄滅,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小心!”
塗山淼淼倏地嬌叱一聲,拽了一下前方的百裏秋水。
“砰!”
幾乎下一瞬,一塊巨石落下,若不是百裏秋水被拽了一下,便要被正中頭頂。
雖說百裏秋水是專業(yè)殺手,擁有聽聲辨位的能力。
可此刻水牢聲音太雜,根本聽不真切。
“夠意思,那我就不計較你先前丟下我了。”
百裏秋水迴頭豎了個大拇指。
隻是,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手勢。
“你跟著我,不要亂跑!”
塗山淼淼並未多言,憑借狐族的夜視能力,在前帶路。
並未太久,行過了水牢區(qū)域,塗山淼淼卻是停了下來。
百裏秋水正要詢問,便見到遠(yuǎn)處出口的光亮。
隻見,
水龍寨幾名高層全都站在出口不遠(yuǎn)處,目光凝重的望著堵在出口的那道身影。
出口正下方,站著裴禮持劍的身影,落下的光剛好現(xiàn)在他的頭頂。
而在他們之間,李淳冰冷的屍體靜靜的躺著,眼睛瞪大,胸口的鮮血還在不斷溢出。
百裏大喊道:“臨淵,寧靜已經(jīng)救下來了!”
“嗯。”
陽光下,裴禮微微頷首。
他趕來此處時,正好撞上了想率先逃出去李淳。
一擊斃命。
李淳毫無意外的飲恨西北。
裴禮輕道一聲,“你們過來。”
“好!”
百裏秋水應(yīng)了一聲,抱著寧靜往出口而去,身後緊緊的跟著塗山淼淼。
行過水龍寨幾人身旁時,有人冒險出手,一根飛針激射而來,穿透了其太陽穴。
裴禮靜靜的站在出口下,手指間還夾著一根飛針,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用說。
隨著百裏秋水來到近前,裴禮倏地問道:“人都在這裏了?”
百裏秋水點頭,“全在這了。”
裴禮蹙眉,魑魅居然不在。
他倏地道:“你們先上去。”
“那你呢?”
“我隨後就到。”
“好。”
……
“轟隆隆!”
持續(xù)不斷的轟隆聲中,水龍寨開始大麵積塌方。
這個危害水仙郡百餘年的水匪窩點,一朝化為烏有。
水龍寨高層,全都葬身於水牢之中,從始至終都未曾冒頭。
一些幸存下來的水匪,有的另謀出路,有的向官府投案。
後世盛傳,煙雨樓臨淵衝冠一怒為紅顏,剿滅水龍寨。
滄瀾江上。
一塊巨大的船板四平八穩(wěn)的漂浮著,好似不受洶湧江水的影響。
船板上,
“是你救的我?”
寧靜醒來,目光警惕的望著身上多處負(fù)傷的百裏秋水。
“不一定哦。”
百裏秋水壞壞一笑,“你長的如此溫婉動人,我都要心動了。”
“你,你不要過來啊!”
寧靜嚇得嬌軀顫抖,兩瓣屁股往船板邊緣挪動。
“桀桀桀,你喊啊,你越喊我越興奮!”
“啊!!救命啊!救命啊!”
“莫逗她了。”
倏地,前方一道聲音傳來。
“嘁,不經(jīng)逗。”
百裏秋水聳了聳肩,呈大字型躺在了船板上,陷入假寐。
寧靜仍舊緊張的不行,抬眼往船板前方看去,說話的是個雙目纏著緞帶的瞎子,側(cè)顏棱角分明。
而在他身側(cè),還有個姿色絕美的少女,正在給他包紮手臂。
“你可是寧昌侯府寧靜?”
裴禮倏地迴頭,雖說已經(jīng)見過寧靜的畫像,可以確認(rèn)這人便是寧靜,但還是問了一句。
寧靜膽怯地點點頭,“嗯。”
“莫怕,待會便送你迴寧昌侯府。”
“是我爹讓你來救的我?”
“不是。”
裴禮最後迴應(yīng)一句,便是不再理會她。
寧靜蹙著眉,心裏有太多的疑問。
倏地,她看到一旁躺著的那隻藏青色的狐貍。
“璟逸!”
她下意識抱起狐貍,口中輕喚,隻是,狐貍一直未有反應(yīng)。
“他的本命精血損失嚴(yán)重,隨時都會死。”
說話的是塗山靜姝。
她此時落在寧靜身上的目光,頗具深意。
“會死?!”
寧靜淚水唰的一下便流了下來,不知何故,一頭跪倒在塗山靜姝麵前,磕頭如搗蒜。
“你能救他對不對?求求你救救他……”
塗山靜姝不為所動,反問道:“我憑什麼幫你?”
“我,我……”
寧靜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半晌,
塗山靜姝倏地道:“要救他也不是不行,你得跟我迴塗山。”
塗山與世隔絕,從沒有族人與人族誕生過子嗣。
寧靜肚子裏的小家夥是千萬年來的唯一一次例外。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塗山靜姝都不能讓這小家夥流落在外。
“好!”
寧靜想也沒想便是答應(yīng)。
嫁雞隨雞,嫁狐隨狐。
女德便是這麼教的。
縱使這是為世人不容的禁忌之戀,她也得認(rèn)。
她將那被喚作塗山璟逸的藏青狐抱在懷裏,臉頰不斷蹭著後者的毛發(fā),眼中滿是柔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驀地,
裴禮想到了死在他劍下的黑白雙煞。
雖說兩人是殺手,可到底用情之人。
在滅掉水龍寨之後,裴禮給兩人尋了處墓穴,背靠山林,麵向滄瀾。
也算是依山傍水。
生同裘,死同穴。
想來兩人的遺憾會少一些。
而寧靜與塗山璟逸與黑白雙煞不同。
人與妖,突破了世間的道德底線。
注定是要不被世人所容。
這兩人將麵對的壓力,旁人無法想象。
另外,將來孩子出生,又將如何自處?
天才如黃厭,若非有老天師做後盾,還不知要麵對何種洪水猛獸。
“嗡嗡嗡!!”
突然,裴禮腰間的天誅劍震顫起來。
緊接著,連劍帶劍鞘,自行飛出,往滄瀾江下遊而去。
裴禮略微偏頭,眉頭不由得一皺。
一旁,
塗山靜姝秀眉緊蹙,“那人是誰?”
“一位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