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共有主峰十二座。
其中宗主居所為玉玄峰,是劍宗山峰中最氣派的一座。
而在這座山峰的不遠(yuǎn),各有一座山峰相互成犄角之勢,分別為玉青峰,玉女峰。
若是按地位,周若雲(yún)所居住的玉青峰要高於譚卓城的玉女峰。
但周若雲(yún)一心隻有劍道,連收徒弟都推三阻四,對宗門之事,屬實是有些疲於應(yīng)付,這才使得玉青峰冷落下來。
而譚卓城則恰恰相反,他對宗門之事格外熱衷,享受著每一次萬眾矚目。
至於劍道的進(jìn)取嘛,這取決於輸給劍癡趙竹風(fēng)時的難堪程度。
若是輸?shù)牟粦K,隨便閉個關(guān)也就是了。
若是輸?shù)膽K了,那定然是要發(fā)奮圖強一段時間。
當(dāng)然,閉關(guān)不閉關(guān)的,最終解釋權(quán)歸譚卓城所有。
相對而言,譚卓城還是不閉關(guān)的時間更多。
並且,他可並不滿足居住玉女峰。
這些年他不是宗主,勝是宗主,甚至已經(jīng)不知何時起,一點點的將宗主的玉玄峰都“占為己有”了。
每每發(fā)號施令,譚卓城都是在玉玄峰上。
遠(yuǎn)在魏水城的寧長風(fēng),不知是對此事一無所知,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總之,默認(rèn)了譚卓城“霸占”玉玄峰的行為。
宗門其他人也不敢提異議,畢竟譚卓城是與寧長風(fēng)是一脈相承的師兄弟。
此時——
玉玄峰,譚卓城正與大長老曲尚,熱情的接待神醫(yī)穀穀主赤鬆子。
赤鬆子在這裏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重視,被奉為上賓,很是春風(fēng)得意。
其身後,童妍安安靜靜的站著。
夏詡則是趁人不注意,悄咪咪自桌上果盤裏拿了顆雪梨。
而後轉(zhuǎn)身就遞給了童妍,嘿嘿傻笑道:“師妹,你吃這個。”
童妍有些遲疑,“師兄,這…這不好吧?”
“不怕,一個雪梨而已,發(fā)現(xiàn)不了的。”
夏詡拍了拍胸脯,“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反正也是我拿的。”
童妍立時道:“就說是我們一起拿的。”
夏詡笑得更開心的,卻並未說話。
“師兄,我們分著吃吧?”
說話間,童妍就要將雪梨掰開。
夏詡急忙阻止,“師妹,不行的。”
童妍不解的抬頭,“怎麼不行?”
“梨是不能分的。”
“為什麼……”
童妍話音未落,猛然意識到分梨諧音是分離,是有些不吉利。
“那我不吃了。”
童妍將雪梨遞還給夏詡,“師兄,你把這梨放迴去吧。”
夏詡故技重施,將雪梨放迴果盤,而後又順手拿了根香蕉過來。
“師妹,你喜歡吃香蕉嗎?你看我這個香蕉,大不大!?”
“好大!”
就在這時,
看守宗門入口的魏嚴(yán)急匆匆趕了過來,打破了現(xiàn)場其樂融融的場麵。
“師父,師父……”
魏嚴(yán)大口竄稀,胸口劇烈起伏,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譚卓城有些不悅,“沒看到為師正在與神醫(yī)穀穀主喝茶嗎?”
魏嚴(yán)微滯,快速平複下來。
旋即不卑不亢的稟告道:“師父,有斥候來報,登州王世子高升,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咱們劍宗了。”
“就這麼點事?”譚卓城沒好氣道:“來就來唄。”
“劍帝傳承對所有人開放,莫要說世子,就是皇子,天王老子要來我也不攔著。”
“劍帝傳承可不會因為有些亂七八糟的身份,就厚此薄彼。”
說罷,譚卓城玩笑道:“高升那小子現(xiàn)在滿心歡喜的來,事後若是一無所獲的走,可賴不得我劍宗啊。”
“哈哈哈!!”
廳中一陣哄笑。
劍宗是江湖勢力,與朝廷是兩看相厭,平日裏遇上了,也不過是維持著麵上的和氣。
另外,劍宗上下雖在朝廷登記在冊,要受朝廷管製,但宗門坐落在明州,要管也是歸明州管。
登州王世子,算個啥?難道還能跨州執(zhí)法?
“還是你們說話硬氣,我神醫(yī)穀就不行了。”
赤鬆子一聲長歎,“莫要說世子,就是渝王手底下的一個將領(lǐng),我神醫(yī)穀都得好生伺候著。”
“要我說,你們神醫(yī)穀就是太老實。”
譚卓城一伸手,一把黑鞘長劍出現(xiàn)在手中,“手裏沒劍,跟有劍不用,是兩迴事。”
“世間事,哪有那麼複雜,還分什麼江湖啊,廟堂啊,說到底不過是一劍的事。”
“縱使你有天大的勢力,我有劍在手,舍得一身剮,就敢把皇帝拉下馬!”
他蹭的一下拔劍出鞘一尺,森寒的劍光在大廳中一閃而逝,頗有種鋒芒畢露之感。
哢!
長劍入鞘。
譚卓城輕輕一拋,黑鞘長劍重新落在劍架之上,沒有一絲波瀾。
他看向赤鬆子,“他們就是欺負(fù)你們神醫(yī)穀都是本分人,反不了,也不敢反。”
“我劍宗雖說要受明州管製,但就算是明州王,也不敢對我劍宗太過指手畫腳,反而是禮敬有加。”
“為何會如此?說到底,不還是因為咱手裏有劍嘛。”
譚卓城嗤笑一聲,“命都隻有一條,那些位高權(quán)重,窮奢極欲的家夥,怎麼舍得拚命?”
“是這個理。”
“世人皆言無權(quán)無勢的百姓,命賤如草芥,實際上咱們的命也沒好到哪裏去。”
赤鬆子說道:“咱們也不過都是長在大虞地裏的莊稼,隻等哪天莊稼熟了,也就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話題莫名變得沉重。
不過譚卓城生性灑脫,並不像赤鬆子這般怨天尤人。
他不在這個話題多做停留,對廳中候著的魏嚴(yán)說道:“不必理會朝廷的走狗,你迴去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說罷,他還補充道:“以後別拿這種小事來煩我。”
“是……”
魏嚴(yán)應(yīng)了一聲,正欲離去,倏地又問道:“登州王世子要不要登記?”
“他不登記誰登記?”
譚卓城一瞪眼,“老子最信不過的就是這些有官家身份的,當(dāng)麵一套背後一套,tm說話跟放屁一樣。”
“弟子明白了。”
魏嚴(yán)頷首,轉(zhuǎn)身離去。
廳中,熱絡(luò)攀談再度恢複。
隻是,才過了小半炷香,魏嚴(yán)再度著急忙慌的趕來。
譚卓城放下茶杯,麵色也跟著冷了下來。
“師父,不好了,北王也來了。”
魏嚴(yán)急忙忙道:“有個姓孫的錦衣衛(wèi)來傳話,說是讓咱們劍宗上下立刻到宗門口迎接北王!”
“迎接?迎個屁接!”
譚卓城一拍桌子,“讓那孫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