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一聲滾開,振聾發聵。
江陽直接就被震懾住了,委屈巴巴的迴頭看了眼魏世昌。
魏世昌頭也沒抬,“已經有人來開門了,繼續敲。”
江陽感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不情不願的繼續砸門。
不多時,店鋪大門果然打開,開門的是駐桐峪鎮分會的夥計。
夥計看了江陽一眼,有些眼熟,“是你啊,大半夜的有什麼事?”
江陽咽了咽口水,做了一番思想建設,幹脆直奔主題,“你把我那隻會噴火的妖獸還給我,我不賣了。”
夥計一愣,“不賣了?”
“對!不賣了!你現在把它還給我!”
“客官,你是不是吃醉酒了?”
“我很清醒。”
“吃醉酒的人一般都這麼說,你還是明日醒了酒再來吧。”
說話間,夥計直接就關上了房門。
“大人,這……”
江陽不得不看向魏世昌,“要不明日再來?”
“好啊。”
魏世昌笑了笑,很是和顏悅色的道:“今夜拿不迴金烏,老夫便活剮了你。”
江陽嚇得亡魂大冒,轉身更加賣力的砸著店鋪大門。
“出來!給本大爺出來!”
江陽哐哐砸門,口中還不停的囔囔。
不大一會,店鋪大門打開,出來的還是那個夥計。
“你幹嘛?!”
“幹嘛!?把我的金烏還給我,我不賣了!”
“不是說了讓你明天再來嗎?!”
“大家快來看啊,亨通商會黑了心啦,居然強買強賣,扣了我的金烏,現在居然不打算還給我,店大欺客啦,大家快來看啊……”
江陽猶如市井潑婦,直接在店鋪門口打起了滾。
世人都有一顆吃瓜的心。
雖然沒人點燈,但打唿嚕的聲音、搖床的聲音、抽小皮鞭的通通沒了。
有的窗戶推開了一道縫,有人在悄咪咪的偷窺。
“客官,你這就是胡攪蠻纏了!”
夥計冷著臉,“我們亨通商會一向都是按照規矩辦事,從無店大欺客的道理。”
“你們分會長呢?讓你們分會長出來!”
“現在做大的不出來,讓做小的出來頂啊!叫唐妮出來!”
江陽在店鋪門口大喊大叫,任憑夥計如何勸說也是不管不顧。
此間鬧劇,看的暗處的吃瓜群眾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有兩男一女自店鋪裏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姿豐腴,珠圓玉潤的美婦,她便是亨通商會駐桐峪鎮分會的分會長,唐妮!
相對而言,唐妮身後的兩名男子,似乎就顯得無足輕重。
可魏世昌盯著那兩名男子,眉頭卻是不由得緊了幾分。
“唐妮會長,我要拿迴我的金烏!”
江陽爬了起來,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
“客官,首先,我隻是亨通商會眾多分會長中的其中一位,你可以叫我分會長。”
唐妮笑盈盈的補充道:“另外,你要販賣的那隻妖獸,我亨通商會正在商議如何收購,現在正在走流程。”
“我不賣了!”
江陽情緒激動,“我不賣了還不行嗎?!”
“當然可以。”
“不過因為你的單方麵毀約,致使我亨通商會所造成的損失,需要你來承擔。”
唐妮說道:“另外你還在尋芳閣待了三日,也需要你自己去付賬。”
江陽直接愣住,且不提亨通商會的損失要如何獅子大張口,就單單隻是尋芳閣的消費,把他賣了也付不起。
江陽很是心虛的轉頭,望向大街上的魏世昌。
“錢不是問題。”
魏世昌開口,“需要補償多少錢,貴商會盡管開口。”
唐妮蹙了蹙眉,剛要詢問魏世昌是何人,她身後一名腰間懸刀的男子倏地邁出一步。
楊端隨意抱了抱拳,“原來是明州大儒魏世昌魏先生,失敬。”
魏世昌雖出身儒門,而且昔日還是潁川陳氏大儒陳岱山的學生,可問題是,陳岱山早就將他從學生中除了名。
如此,魏世昌連儒門之人都算不上,自然更不是大儒。
楊端此話看似客套,實則嘲諷。
然而,魏世昌根本顧不上這些,行了個儒門之禮,“楊堂主,你我明人不說暗話,那金烏對我關係重大,還請楊堂主行個方便。”
“嗬。”
楊端不冷不熱的笑了一聲,“怕是不太方便。”
魏世昌麵色漸冷,“楊堂主就不怕因此給亨通商會招致禍患?!”
“魏先生見諒。”
楊端不動聲色的按住刀柄,輕飄飄說道:“我們做事,就是這樣。”
現場氣氛降至冰點,兩人的氣息在半空中碰撞,無形的風暴瘋狂宣泄。
江陽當場吐出一口血,憑空摔出去十餘丈。
唐妮站在楊端身後,但已經有些站不住腳。
“咳。”
楊端身旁另一名男子倏地一聲輕咳,又是一道大宗師的氣息朝著魏世昌撞了上去。
“蹬蹬蹬!!!”
魏世昌一連退了好幾步,大袖揮了一下,這才震退了兩道氣息。
“久仰魏先生大名,鄙人姓白名鴻,是亨通商會駐潼關郡的分會長。”
“看得出來,魏先生對那金烏很感興趣,但這裏畢竟是登州,若是動起手來,魏先生怕是不占優勢。”
“不如這樣吧,兩個月後,我亨通商會在桐峪鎮舉辦一場大型拍賣會,金烏就會是拍品之一。”
白鴻笑道:“若是魏先生有意,歡迎來競拍。”
“拍賣會?!”
……
葉瑄做了個夢,夢到迴到了平江府,他又成為了備受寵愛,身份超然的明州王府小世子。
隻是,好夢易醒。
葉瑄緩緩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刺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快速掃了眼房間,入眼就是一個髒亂的破木屋,身旁也沒有慈愛的娘親。
葉瑄失了神,濃濃的思念化作他眼眶裏越積越厚的淚水。
“小娃子,你是不是要哭了?”
突然,一張滿是溝壑的老臉湊了過來。
葉瑄嚇了一跳,抱著被子大喝,“你是誰啊!臭死了!滾開!”
“你小子睡懵了吧?老頭子昨晚不是已經做了介紹嗎?”
老趙頭扶著傷腰,沒好氣道:“而且你嫌棄老頭子我臭,可你小子現在抱著的被子都是我的,你怎麼不說臭?”
葉瑄略微失神,昨夜的記憶湧上心頭,看了眼身上的被子,果然聞到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你的被子跟你人一樣臭!我才不稀罕!”
葉瑄把被子丟了出去,跳下床便四下張望,隻是,並沒有見到那道討厭的身影。
“裴禮!裴禮!”
葉瑄大聲唿喚,一種被遺棄的恐慌感充斥整個內心。
“小娃子,別喊了。”
老趙頭壞壞一笑,“那小子昨晚已經偷偷走了。”
“他走了?”
葉瑄眼眶裏的淚水猶如絕了堤的山洪,呢喃一聲,“他…他也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