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要重開飛升之路嗎?”
朱厭噌的一下湊近,一把就拽住了裴禮的衣領(lǐng)子,“連隻鳥都保護(hù)不了,你怎麼跟天道鬥!?”
裴禮歎息一聲,“我當(dāng)時正在昏迷,醒來時,金烏被抓走已經(jīng)三天了。”
“當(dāng)時在昏迷,那你傷好之後呢?為何不第一時間去將老金救出來?”
朱厭情緒格外激動,“你小子該不會是度過了難關(guān),就不管老金的死活了吧?”
裴禮並不說話,隻灰白色的眸子望著朱厭。
朱厭心頭莫名一顫,很快冷靜下來,也漸漸意識到,有些關(guān)心則亂了。
盡管它才與裴禮才接觸半年,但後者的性子,定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一念及此,朱厭緩緩鬆開了手。
裴禮略微整理被扯亂的衣領(lǐng),並沒有多做計較的意思。
一來,金烏之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二來,朱厭對金烏如此在意,很是出乎了裴禮的意料,沒準(zhǔn)通過金烏,真的可以使得朱厭有所改變。
裴禮整理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金烏被抓後,一番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在亨通商會手中……”
“什麼狗屁亨通商會!”
朱厭兩隻拳頭在身前對砸了一下,發(fā)出沉悶聲響,“本座這就去捶死那些狗日的!”
“莫急。”
“亨通商會在七月十五那天,舉辦一場拍賣會……”
裴禮再度開口,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朱厭仍舊是想通過武力直接將金烏救下。
可裴禮的意思,是在拍賣會那天,將金烏拍下,如此,能最大程度保證金烏的安全。
一番商議,朱厭終是默認(rèn)了裴禮的提議。
裴禮又道:“距離拍賣會已經(jīng)沒有幾天,這段時間你最好還是待在這裏,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變故。”
朱厭毫不遲疑的道:“待在這裏可以,但本座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救下老金後,本座要?dú)⑷耍悴豢勺钄r!”
聞言,
裴禮略微沉吟,點(diǎn)了點(diǎn)頭,緊接著補(bǔ)充一聲,“無關(guān)之人,你不可濫殺。”
朱厭當(dāng)即應(yīng)下,“好!”
隨著諸事安排妥當(dāng),裴禮便欲離開樹靈空間,臨走前再度望向朱厭,“那玉藻前分身,你莫要用強(qiáng)。”
雖說朱厭與玉藻前都是妖獸出身,但這事終究講究個你情我願。
朱厭嫌棄的撇撇嘴,“那你趕緊把這騷狐貍弄走,省得礙眼。”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一切等救出金烏再說。”
裴禮留下一句話,轉(zhuǎn)頭望了某處灰霧一眼,身影消失不見。
灰霧之中,一隻白絨絨的狐貍,望著裴禮最後消失的位置,一雙狐眼中充滿了各種情緒。
山澗之上,
裴禮體內(nèi)靈力運(yùn)轉(zhuǎn)最後一個周天,旋即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瑐麆輳氐兹辰缤耆(wěn)固。
“該迴去了。”
裴禮伸了個懶腰,身上骨骼發(fā)出幾聲脆響,稍稍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旋即往來時的方向一步跨出,身影驟然消失。
與此同時,
登州漢中府,雲(yún)山郡。
陽光終是驅(qū)散了天際的全部陰雲(yún),瓢潑的大雨也終於停了,無數(shù)百姓走出家門。
之前黑雲(yún)壓城城欲摧,正午時分世界卻黑漆漆一片,再加之電閃雷鳴,雷聲震動寰宇,以及時不時便能感受到地動山搖,如此末日景象,著實(shí)嚇得百姓不輕。
如今陰雲(yún)消散,雨過天晴,百姓頗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好家夥!剛才那天黑的,我以為天要塌了!”
“可不咋滴!那雷打的,震得我腦瓜子疼,就跟在我耳朵旁邊炸響似的。”
“那雷都不帶停的,感覺響了一百多聲。”
“放屁!哪有一百多聲!”
“那響幾聲?都這時候了,還較那三聲兩聲的真,有意義嗎?”
“快看!太白仙山不見了!”
恰在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立時,走出家門的百姓紛紛看向一個方向,果不其然,原本高聳入雲(yún)的太白山,居然真的不見了。
“打雷的時候我偷偷看了眼,見到太白仙山被一道雷劈中,應(yīng)該是給劈塌了。”
“不對不對,我當(dāng)時看的真切,是仙人渡劫失敗,身子撞踏了太白山。”
“不是不是,我一直看著太白仙山,分明是有一位仙人,扛著整座山,硬扛著天雷渡劫飛升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問我媳婦,我跟我媳婦一起看到的,看的真真的!”
“排骨,你小子睡懵了吧?你哪有媳婦?”
“……”
簡簡單單的議論,已經(jīng)傳出了好幾種故事版本。
不過流傳最廣的,還是仙人渡劫失敗,被天雷打落人間,連帶著太白山也一並轟爆。
之後有人去往太白山舊址去尋找仙人遺體,可遺體不遺體的沒看見,倒是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座深不見底的深坑。
有膽大的還想下去深坑查看,可不曾想,碎石滾落,居然將那個深坑掩埋。
有迷信的百姓立時跪地不起,覺得這是仙人不想被打擾。
自那之後,世上再也沒了太白仙山,但卻多了一座神仙墳。
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裴禮在太白山周邊好一番查看,確認(rèn)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後,便就直奔桐峪鎮(zhèn)。
以他如今水漲船高的速度,區(qū)區(qū)兩百多裏的距離,連十次唿吸的時間都不用,便已趕了迴來。
桐峪鎮(zhèn),同仁堂。
裴禮才踏入同仁堂,便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來看病之人倒還好,同仁堂的小學(xué)徒以及醫(yī)師,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意味深長。
裴禮同仁堂治療了一個多月,同仁堂之人對他自然不陌生。
並未在前堂見到康寧的身影,裴禮穿過中堂,來到楊亮的病房外,正要推門而入,天眼視野卻發(fā)現(xiàn),房中空無一人。
“康複了?”
裴禮心中第一個念頭,便就是康寧弄來了治療靈魂的天材地寶,將楊亮從沉睡中喚醒。
“裴、裴禮,你迴來了。”
恰在這時,一道熟悉中帶著慌亂的聲音響起。
裴禮轉(zhuǎn)身,視野投向自後院匆匆走來的康寧,在其身後,還跟著位小學(xué)徒。
想來是那小學(xué)徒將他迴來之事,告知了康寧。
裴禮問道:“小掌櫃,你治好了楊亮?”
“楊亮確實(shí)康複了,但並不是我治好的。”
“嗯?”
“三日前,楊亮是自己醒的。”
裴禮有些詫異,但也僅是詫異,畢竟靈魂沉睡確實(shí)有概率自己醒來。
左右並不見葉瑄,裴禮不由得問了一聲,“葉瑄呢?”
“在房間。”
注意到康寧麵色的不自然,裴禮蹙了蹙眉,旋即直接上了樓。
來到葉瑄的房門外,裴禮敲了敲房門,卻並不見迴應(yīng)。
天眼通掃了眼房內(nèi),發(fā)現(xiàn)葉瑄正側(cè)躺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滯。
在床鋪旁,還放著新鮮的飯菜,隻是飯菜卻一動未動。
樓道處,康寧默默跟了上來,仍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咯吱——”
裴禮推開房門,邁步而去,輕喚一聲,“葉瑄。”
呆滯的葉瑄立時睜大了雙眼,轉(zhuǎn)頭見到裴禮的瞬間,立時情緒失控,嚎啕大哭。
“你還迴來做什麼?!”
葉瑄沒來由的大聲咆哮,“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裴禮不明所以。
這時,房門外傳來康寧小心翼翼的聲音,
“丫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