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徐氏商會的包廂。”
“你找誰?!”
包廂外,響起護衛的質問聲。
包廂內,何進蹙了蹙眉,伸手按住了腰間刀柄,麵露警惕的望著兩扇包廂門。
“何兄。”
裴禮開口提醒,“不必緊張,是自己人。”
何進一愣,心中還納悶是哪裏來的自己人。
徐文東則是立馬催促道:“何進,快開門啊。”
“是。”
何進應了一聲,給了門口的兩名護衛一個眼神,兩人立時從裏麵打開了包廂門。
入目,
就見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被護衛攔在了門外,那美的不可方物的俏臉上,帶著三分清冷,三分溫怒,以及四分不易察覺的欣喜。
此人自然就是自二號包廂趕來的薑曉。
之前裴禮有意釋放了一縷氣息,那道氣息不僅被囚籠中的金烏察覺,同樣也被二號包廂的薑曉捕捉。
薑曉的視線落在包廂裏戴著草帽的裴禮身上,微微蹙眉,“你為何不來找我?”
她知曉裴禮擁有天眼通,後者定然早就知曉她在二號包廂。
裴禮不曾迴答,隻笑了笑,“別來無恙。”
薑曉微愣,心中的些許怒火瞬間蕩然無存,有些嗔怪地碎碎念道:“我倒是無恙,你呢?”
裴禮無奈一笑,“先進來吧。”
薑曉弱不可聞的冷哼一聲,邁步進入包廂。
何進讓人重新關上包廂門。
徐文東好奇道:“這位是?“
“劍閣薑曉。”
裴禮解釋,“她還有個代號,喚作驚鴻。”
“薑曉!驚鴻!”
徐文東一臉震驚,因為這兩個名字,無論哪個都如雷貫耳。
昔日的大虞四大天驕,六皇子虞航死在了河州梧桐城外;武當黃厭被爆擁有妖族血脈,已是退出武當下落不明;白龍寺的忘川和尚入了魔,同樣淡出了江湖。
唯有劍閣薑曉,始終屹立於江湖潮頭之上。
煙雨樓驚鴻,煙雨樓年輕一輩風頭最盛的殺手之一。
若非她上麵一直有臨淵壓著,那她就是妥妥的大虞第一天驕!
“燕軍在戰場上勢如破竹,明州那麼一大片土地,不夠你做買賣的?”
薑曉瞥了滿臉震驚的徐文東一眼,“你大老遠跑來登州做什麼?”
徐文東咧嘴一笑,“燕皇陛下擔心裴禮的安危,特意派我來打探消息。”
薑曉脫口而出,“你也是為他而來?”
徐文東詫異開口,“莫非薑曉姑娘此行也是……”
“不是。”
薑曉矢口否認,隻俏臉微微發燙,不自覺的浮上一抹緋紅。
慌亂中,忍不住眼角餘光瞥了眼身旁的裴禮,發現後者正關注著拍賣,似乎並不曾注意到她的變化。
薑曉暗自鬆了口氣。
“不是?”
徐文東追問,“那你剛才為什麼要說也?”
“你聽錯了。”
“是嗎?”
徐文東愣了愣,旋即便注意到薑曉俏臉上的紅暈,立時會心一笑。
“外麵的競價有些激烈,我去競價。”
徐文東拍了拍裴禮的肩膀,便走出陣法,來到窗臺迴廊。
“東家。”
曹俊詢問一聲,“咱們什麼時候競價?”
“不急,也讓別人享受享受競價的樂趣。”
徐文東擺擺手,看向下方的激烈的競拍現場。
現場競拍的很是激烈,就這麼一會,最新競價已經來到了四十萬兩。
這還隻是觀眾席之人在競價,各大包廂暫時無人參與。
包廂裏。
好一陣沉默。
薑曉率先開口,“你傷好了?”
“嗯,已經痊愈了好一段時間。”
裴禮頷首,“幸好遇上了同仁堂的小掌櫃,不僅傷勢痊愈得很快,而且還有時間修為更進一步。”
“同仁堂。”
薑曉一聲呢喃,心中記下了這個恩情,倒是並未多言。
她倏地有了感應,美眸微垂,發現一個六七歲同樣戴著草帽的小家夥正抬頭望著她。
她詢問道:“你是何人?”
葉瑄一愣,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往裴禮身旁靠了靠。
裴禮解釋一聲,“他叫葉瑄,是明王世孫。”
“葉楓的兒子!”
薑曉俏臉一冷,抬手就要一巴掌拍死這個小崽子。
恰在這時,其皓腕被一隻大手給抓住。
她不解地看向裴禮,“仇人之子,留他做甚?”
“我與他爹的私怨,沒必要遷怒一個孩子。”
裴禮輕歎一聲,“況且,若非有他,我也斷不能逃離明州。”
“你與葉楓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這小子日後長大了,也定然恨你入骨,既如此,還不如早些殺了。”
“我入江湖以來,殺的人不知幾何,他們的後代同樣恨我入骨,再多一個也無妨。”
葉瑄早已被這場麵嚇壞了,趕忙躲到了裴禮身後,小手緊緊地抓住了後者的衣角。
好半晌,沒有動靜傳來。
他壯著膽子偷瞄了一眼,發現薑曉的手掌已經放了下來,但恰好對上了後者冷漠的眼神,嚇得又是縮了迴來。
別看他平時對裴禮言行無忌的,但誰真心護他,誰真心殺他,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剛才若非裴禮攔著,他絲毫不懷疑,薑曉真會一巴掌拍死他。
薑曉冷聲開口,“就算不殺他,也該任其自生自滅。”
“明王府,一直有人在尋他。”
裴禮將魏世昌之事簡單的講了一遍,以及準備在這將葉瑄交給魏世昌。
隻是不知何故,魏世昌至今不曾現身。
裴禮將此事揭過,再度開口,“你已經領悟了殺戮規則?”
薑曉詫異,“你如何知曉?”
“你的性子,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裴禮歎了一聲,“是受到了殺戮規則的影響吧?”
薑曉略微沉吟,“就是脾氣比以前大了些,有時候僅因為一些小事,腦子裏就會冒出殺人的念頭。”
“你這還是癥狀輕的。”
“殺戮規則,最是霸道,稍有不慎便要影響心智。”
“哪怕強如當年的青帝,將人抽骨扒皮也是常態,若非如此,青帝的傳承空間也不會是屍山血海。”
裴禮說道:“遠古五帝,白帝的強大毋庸置疑,但在世人心中,青帝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當初在蝶夢洞天時,胡蝶就曾與裴禮講述過些許遠古之事。
哪怕講到李慕白,胡蝶都能談笑風生,甚至還能挖苦幾句。
但提到青帝聞雅之時,胡蝶臉上的笑容都收斂了。
胡蝶說過,被李慕白盯上的人,必定難逃一死,可若是被聞雅盯上,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薑曉沉吟了好半晌,自嘲一笑,“或許,我以後也會變成青帝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