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暗潮湧動


    那侍衛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抬眼看著門樓下那幾個錦衣束服的玄綾衛，眉頭凝起，問道：“宗子現在何處？”


    “在廳堂上等您。”


    東方齊威大跨步邁進門樓，鑲著鎏銅門釘的墨漆大門在他進去後緩緩合上。


    走在前院寬敞的石路上，東方齊威思緒漫飛，對旁邊向他施禮的下人視而不見。


    現任族長東方仲龍起事之前，他便是對方麾下的一位得力幹將。起事成功後，東方仲龍論功行賞，將他任命為族中長老，一年後，更是將族裏在鹽城的大生意交給他來打理。


    以後的兩年時間裏，他過得順風順水，風平浪靜，所掌管的生意也在逐步走上正軌。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家族裏傳出謠言，說他東方齊威是前任族長東方仲陽的人，之所以造反的時候，他沒有倒戈東方仲龍，全因東方仲陽清楚自己大勢已去，為了保護女兒東方芷嫣的周全，這才認降同意讓位，並暗中叮囑東方齊威，讓他替自己照顧好自己女兒。


    一開始，他並沒有把這些話當一迴事，可不久後，有人協助東方仲陽父女倆越獄，東方仲陽於越獄途中戰死，他的女兒東方芷嫣則平安脫身，還潛逃去了中原。


    此事令東方仲龍大動肝火，重罰了負責看守的承曲長老，並要求對方調查清是誰協助了東方仲陽，否則拿他是問。


    這時候，雖然還沒有人表態，但每個人的目光都默契地聚在了東方齊威的身上。


    後者深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也開始暗中調查，要搶先一步調查出是誰在暗中汙蔑自己。


    隨著他調查的深入，竟發現所有消息的來源，均來自東方仲龍的兒子——宗子東方古嶽。


    直至此時他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在背後汙蔑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現在的族長，自己十分敬重的“大哥”——東方仲龍。


    他百思不得其解，兩人出生入死，共謀大事，情同手足，何以現在要對自己使這種陰損手段？最終，還是他的夫人點醒了他，說之所以遭對方誹謗誣陷，全因為鹽城這塊肥肉！


    是啊，全蓬萊的海鹽就屬鹽城的品相味道最好，因為提煉海鹽的方法高超，所產海鹽沒有一點兒腥味，深受各方青睞，三族入侵中原之前，他們的海鹽更售至了中原東麵許多城鎮，是東方氏主要的賺錢路子之一。


    冷靜下來之後，他細細思索，覺得東方仲龍之所以要陷害自己，恐怕除了後悔將鹽城這塊肥肉交給自己外，再無其他可能，但同時他也明白，在東方承曲完成調查之前，絕不能主動提到讓出鹽城一事，否則就有做賊心虛之嫌，更給旁人汙蔑自己的借口。


    半個月後，負責調查越獄事件的東方承曲被人發現死於家中，旁人均猜想他是因為壓力過大，不得不服毒自裁，以逃罪責。


    接下來的族老會議上，東方齊威便提出讓出鹽城一事，不料東方仲龍非但不同意，還嚴厲將他批評了一番。


    東方齊威不知道對方是否真心如此，又或是礙於諸位長老在場，他不好將分出去的“羹”又要迴去，總之從這時候起，這位族長的心思，他東方齊威便就摸不太透了。


    昨晚，鹽場遇人偷盜，原計劃月初運往各城的鹽貨盡數被盜，因貨值太大，事情非同小可，仲龍族長降罪下來那也是早晚的事，現在玄綾衛來了，不知是為了當年的越獄懸案而來，還是為了昨晚的鹽場失竊而來？


    嘩啦啦！


    一陣琉璃破碎的聲音自麵前廳堂內傳來。


    東方齊威快步走進廳堂，就見東方古嶽正在踢踹蜷縮在地的老管家，旁邊還有一眾自己府上的已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丫鬟，心頭登時老大的不悅，臉上卻不表現出來，一改之前陰沉的表情，強作笑臉，問道：“賢侄這是作甚？這老家夥如何惹得你如此大動幹戈？”


    那青年迴過頭來，神色高傲地瞥了東方齊威一眼，斜著嘴罵道：“老家夥敢管我的閑事，今天不給他點苦頭嚐嚐，過兩天恐怕就要爬到我腦袋上來了。”


    東方古嶽是個執絝弟子，性格暴戾乖張，行事殘暴無情，並不善使心計，這席話其實沒有其它意思，隻是單純的在罵地上的老管家，可聽在東方齊威的耳朵裏，卻是他在含沙射影，聽上去十分刺耳。


    再者，打狗也要看主人，東方古嶽敢在自己府上如此囂張跋扈，儼然並沒有將他這位長輩放在眼裏，不給他留一點顏麵，難免讓人懷疑背後有人指使，教他心火更盛一分。


    他臉色微變，強忍著怒火，上前拉住東方山嶽的胳膊，勸道：“和一個下人置什麼氣？全是當叔叔的不對，沒將下人們管教好，讓我賢侄兒瞧了笑話，今天就給我一個薄麵，莫要再為難他了。”


    東方山嶽又是一腳踢在地上那生死未卜的老管家腰肋，方才氣唿唿地坐在一旁的高椅上，右首邊茶幾上，一隻被打倒了的茶杯歪倒在幾桌上，茶水與茶葉倒的遍地都是。


    東方齊威對一旁丫鬟喝道：“還不快給宗子換一杯茶？”同時抬手示意下人將老管家抬下去。


    送茶的丫鬟如夢初醒，慌忙退下備茶去了，另有兩個丫鬟上前將幾上的茶杯撤去，茶葉清理了幹淨。


    東方山嶽盯著幾位丫鬟，邪魅地笑著，也不看東方齊威，微揚著下巴問道：“你去了哪裏？我在這裏等了你半天了。”


    東方齊威心中怒罵一句，暗想這混賬過去還要稱自己一聲“叔”，現在掌控著玄綾衛，位高權重了，竟也瞧自己不起，敢用這樣趾高氣昂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實在不知天高地厚，氣煞他也。


    “昨日夜裏鹽場進了賊盜，備給幾位老板的鹽貨丟失，我們損失不小。今早，我已經派人送信給你爹了，也不知他收到沒有。”東方齊威歎息一口，餘光中瞥了一眼東方古嶽，見後者麵無表情，心中起疑，又故作憂慮，道：“自從當年殺了那幾個不知死活的中原人後，咱們地盤上再沒人敢碰我們的東西，更何況是闖進鹽場惹事？昨晚來的這幾個飛賊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鹽貨盜走，隻怕修為不淺，不是善類。”


    東方古嶽兀自不看他。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這麼大一批鹽貨，他們如何出手？要不了三天，我定將他們抓住，給族長一個交代。”


    東方古嶽卻全當沒聽到，隻道：“我這次來，不是向你追究海鹽失竊一事，而是另有他事。”


    東方齊威斜睨一眼他，問道：“不知賢侄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