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痛苦充斥了整個腦袋,讓人近乎要昏厥過去,更不用說思考了。
陸言荒現在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頭痛欲裂。
雖然自己的頭沒有裂開,但是剛才和那具身體共享感官,她的頭確實是撞在了刀鋒之上。
眩暈之中,荒誕世界的木屋又出現在了眼前,平時淡淡的屍臭味似乎聚集了起來,變得更為明顯濃鬱,衛生間中的水滴急促地下落,猶如警鈴。
兩個李子春和上次相見時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睡覺的那個似乎更安穩了些,蜷縮的身體略微放鬆。
“不要動她!”突然,一個人的聲音在身邊爆發出來,將陸言荒的意識從木屋重新拉迴了牢房。
直到他說完話,陸言荒才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大腿處似乎被刀子輕輕刮了一下。隻不過它在那麼多傷口中,顯得太不起眼了。
“又是他……難道他就是……張華貴?”
陸言荒微微睜開眼睛,看到那個男人突然將手中的刀刺向另一個人的頭部。
刀鋒和金屬牆壁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給我老實點!你隻需要遞工具,別再讓我看到你觸碰到她們。”
“是。”即便生命受到威脅,另一個人卻依然不敢反抗,隻是低聲下氣地迴答。
那人轉過了身體,看向這邊,陸言荒急忙閉上雙眼。不過這一次,這具身體的主人卻不配合。
即使明亮到刺眼的燈光就在眼前,她卻依然瞪大了雙眼,死死盯住靠近的那個男人。
“等等,她該不會是已經瞎了吧?”
陸言荒感覺自己的眼皮被人溫柔地撐開,任由光芒如同蟲子一樣向裏麵鑽。
“手術刀。”
“嗯,我們繼續來畫上次沒有完成的作品吧。”
刀鋒在身體上劃過,時而輕緩,時而沉重,皮膚、肌肉在痛苦中被輕輕分開,鮮血不斷湧出,成為畫卷的顏料。
但陸言荒卻隻能看著“自己”被肆意玩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目前的疼痛相比於前兩次斷喉和開顱的經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所以他還能努力讓腦海忍受著痛苦,盡力思考。
“我的感覺、我的意識被連接到了這具身體裏,但為什麼都是牢房裏的景象,沒有其他場景?按照李子春的說法,我應該是和另一個人的意識相互連接,我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
“等等,之前我的眼前出現了兩個李子春,而且是在荒誕世界中。其中一個在睡覺,另一個……”
“啊!”
寂靜的房間中,響起一聲虛弱的慘叫。
嘴巴被剪刀剪開,鮮血灌進了喉嚨。
“不要著急,我馬上就畫完了。”男人輕聲說道。
陸言荒忍住疼痛,接上斷掉的思緒,繼續分析:“另一個似乎在睡覺。兩個人,很有可能代表李子春有人格分裂的病癥。”
“假設她這兩天都在經受這種程度的精神侵擾,絕對不可能在見到我的時候表現得那麼正常,肯定早就去醫院或者因為衝動被追她的人抓住了。”
“所以雙重人格,一個隻是被簡單侵擾,還能維持理智思考,通過鏈接對方的視野來躲避追蹤,另一個卻整天都被拖進這裏來,不斷經曆痛苦……”
“這也能解釋她剛見到我的時候還比較正常,但是那三個人來了之後,尤其是她和張華貴連接上之後,她就害怕得失去理智。”
“她說這是張華貴幻想出來的折磨她的畫麵,”陸言荒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人,“但是,她很有可能隻是受害人預定名單上的一員。”
三次經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她們的行動、狀態全都不同。
從一個變態的方向來思考,如果隻是單純幻想自己能夠折磨別人,那應該不會有逃跑失敗後立刻自殺的劇本,而是抓迴去繼續玩弄。
“這些,應該都是那個人的記憶經過幻想加工後的場景,他把自己想象成全身由刑具構成的怪物,好方便他隨心所欲地蹂躪這些人。”
麵前那個男人將燈光稍微拉遠了一點,不過陸言荒此刻已經近乎“瞎”了,視野中隻有白茫茫的一片。
然後,他們好像把一個板子立了起來。
“明白了問題,但是解決方法是什麼?我現在被強製鏈接,根本無法動彈,不能迴到自己的身體,否則,不論是解決這個人還是切斷鏈接……”
“小可愛,看得見嗎?讓你欣賞一下我的作品,欣賞一下自己吧。”
陸言荒在意識中虛著眼睛,盡力看向前麵,這具身體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那個擋板原來是一麵鏡子,鏡子上映照出了這具殘破的身體。
肉色的皮膚上,uu看書.uuknshu.cm從喉嚨到腹部,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一道道紅色的小圓弧,隨著唿吸不斷起伏。腹部下方一點是一個滿是豎條的、寬大的尾巴,就像柵欄一樣。側身處還有兩對翅膀,血液順著傷口緩緩流下。
脖子上方,鏡子隻映射到了嘴唇處,看不見整張臉的麵貌。兩道剪刀剪開的裂縫共同組成了一個弧形,就像是一張大大張開的嘴,要吞噬鏡子外麵的整張臉。
男子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作品,於是他接過了另一個人遞來的小刀,高高舉起。
“喜歡吃魚嗎?”
利刃刺進腹部的痛苦傳來,陸言荒咬緊了牙關,緊緊盯住前方。
“目前看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中場休息時間!”
眼前的幻燈片閃爍了一下,隨後出現了兩個李子春坐在沙發上的畫麵。
“我的家是一直重合的,我使用能力必然出現在木屋中,不可能有人在木屋裏埋伏,想要連接到我身上,隻能是把李子春當作跳板。”
陸言荒瞪大了雙眼,仔細觀察那個目光呆滯、似乎正在連接中的李子春,尋找她身上的異常點。
那是一根如同蛛絲一般細小的線,在窗外照進來的綠色陽光中微微發亮。
幻燈片閃爍,視野中又恢複了牢房的黑暗。
陸言荒拚命舉起自己的雙手,伸向頭頂,但是卻沒有作用。
和李子春的感官連接不同,這個記憶連接,就像是把他扔進了別人的記憶之海中,他的大腦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再去操控身體。
“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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