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時這趟來hart還不算正式迴歸工作,李正堯代表公司的其他人過來和他閑聊幾句後也沒逗留太久,很快就選擇了告辭。
他隨手帶上了門,迴頭看見那道還坐在座位上發呆的苗條背影,走過去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突然發問:“大白天想什麼呢?”
奉伽綺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扭頭看到李正堯那副惡作劇得逞後的壞笑,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拍拍胸口吐著氣。
“歐巴!”
“幹什麼?”
見李正堯一臉裝作無辜的表情,奉伽綺心裏邊就來氣。
她剛要拔高音量,結果又顧慮地瞧了瞧林深時辦公室的大門,最後隻好在李正堯似笑非笑的注目下,低下聲來抱怨:“我還以為是本部長出來了呢……”
“你啊,還是不了解深時。”李正堯連連搖頭,來到奉伽綺的辦公座位前說,“如果有一天他真會跟你開這種玩笑,那就說明你在他心裏麵的地位和親人差不多了。”
這話一說,奉伽綺果然不出所料地皺起鼻子:“所以我們本部長平時看上去就相當可靠,哪像歐巴你?天天這麼隨便和輕浮!”
最後那個形容詞,女孩用上了發音較為含糊的中文,聽得李正堯露出驚奇之色,饒有興致地問:“學中文了?”
在辦公椅上端端正正坐好的奉伽綺懶得搭理他,哼出了聲鼻音表示迴應。
“學多久了?”
“差不多從本部長休假的時候開始吧。”
“噢,那就算是剛剛起步?”
“嗯。”
“為了深時?”
敲打鍵盤的雙手當即一頓,奉伽綺抬起眼皮,眼神幽幽地看向了靠在櫃臺上正努力憋笑的李正堯。
她還真是頭一次和林飲溪等人產生了相同的心情,感覺這家夥實在煩人。
“伽綺,在職場關係裏投入太多個人情感是不明智的做法。等你什麼時候能接觸到深時的私人生活,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再來計劃其他也不算晚。否則的話,你會很容易受傷。”
李正堯難得正經一次,奉伽綺聽完他的話後就神色不自然地抿嘴說:“我感覺歐巴你們都想太多了。我對本部長確實有好感沒錯,但我對他的感覺更多是那種敬仰和尊重,就像其他女生麵對自己的偶像一樣。你們為什麼都認為我一定要跟他發生什麼?”
“就是覺得你不會和他發生什麼,我們才擔心你會受傷。”
其實有時候林深時的說話方式,也不無點受到近墨者黑的影響在裏麵。.Ъimiξou
在聽見李正堯這句比起安慰更像是想約架的話後,奉伽綺索性不再應聲,板著小臉就在電腦前麵劈裏啪啦地敲起鍵盤來。
李正堯見況咳嗽一聲,換了個靠姿繼續說:“老林現在迴來了。你也不必再像前些天那樣了,他就是你的靠山。你有什麼話,以你們倆的關係,你就直接去問他,沒關係。”
這話說到後麵,李正堯瞧著奉伽綺的目光裏也多少湧出了些長輩看待晚輩的憐惜,連帶語氣都溫柔了不少。
林深時休假的這些天,對於整個hart而言,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影響。
畢竟林深時在離開前就已經囑咐好了各人,有什麼重要決策,公司還是會打電話聯係他。
更何況如今匯聚在hart公司內部的這群員工,原先都是hanshin集團在各個公司經過去蕪存菁,篩選過一遍後留下來的人物。
李正堯幾人要不是有林深時的關係在,他們短時間內在各自的部門也不可能擁有現在這樣的話語權。
再說句不太好聽的實話,連林深時這位本部長,現階段也可以說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林深時以前從未接觸過廣告業,他在進入hart後確實進步迅速,但一個人要從基礎開始,直至上升成行業內的精英,即便林深時此前也有一定的管理經驗和過硬的個人素質,當下的他也不能說是一個完全合格的領導者。
所以,林深時暫時離開公司,受到影響最大、也最為難受的人恐怕就隻有奉伽綺一個人了。
她是林深時的秘書,本身在公司裏也沒兼任其他的職務,於是在林深時休假期間,她就徹底淪為了朝九晚五、上班打卡的透明職員,平日裏閑到隻能多看看高組長他們推薦的專業書籍來進行學習,勉強算是為工作做準備。
時隔幾周後,林深時終於迴歸,李正堯他們都明白,對此最為高興的人不是李正堯或者金尚植這兩位和林深時有深厚交情的朋友,而是奉伽綺這個隻和林深時認識不到半年的韓國小姑娘。
今早一上班,李正堯就聽說奉伽綺獨自把這麼大一片辦公區給打掃得幹幹淨淨,原因就是因為昨天晚上,林深時提前告知過他今天會來公司一趟。
這份心意,哪怕是對這方麵的事不太敏感的金尚植都能察覺出點痕跡來,遑論李正堯等人。
“人啊,眼睛要能像馬一樣就好了。在看著別人的同時,他們往往不知道,也許身後也有人在看自己。”
聽到李正堯這番突如其來的感慨後,奉伽綺依舊沒好氣地注視電腦屏幕說:“別以為你用中文嘀咕,我就聽不懂。你剛剛在說我和本部長的事,對吧?什麼人啊,馬啊。”
李正堯笑而不語,衝女孩比劃了下大拇指。
奉伽綺一挑眉,嘴邊才重新流露出了幾分輕鬆的笑意。
她用眼角的餘光悄悄地瞥向後麵的那扇辦公室大門,嘴唇輕抿,心裏麵的感受還真就如李正堯他們預料中那樣,既覺得歡喜雀躍,又莫名有點惴惴不安。
“歐巴。”
“嗯?”
“這問題我就問你一個人,你不許跟別人說……”
麵對李正堯的疑惑,奉伽綺猶豫片刻後就稍稍起身,湊到近前問他:“你認為本部長這次忽然休假的理由,真是因為感情上的問題嗎?”
對,感情問題。
這就是目前hart內部猜測林深時會突然休假的理由當中,流傳最為廣泛的一種說法。
連奉伽綺他們幾個也不禁在懷疑。
倒也不是沒人猜過林深時會不會是由於工作出現問題被上頭的人秘密停職,不過這種推測很快伴隨林深時離職後,hanshin集團那邊的毫無動靜而打消了。
有不少消息靈通的職員告訴大家,在總部也有很多人在奇怪林深時會休假的理由。
小道消息要流通開來也要有個源頭,在林深時尚未接觸過集團那些高層人員的前提下,一些人就不得不把視角放迴到林深時和曺詩京以前的緋聞上。
說到底林深時的請假申請也是由曺詩京批準,要說這位集團大小姐不清楚內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如果不是公事的話,林深時能在曺詩京那裏討到假期的依據就相當耐人尋味了。
因此,當前最普遍的看法就是……林深時和曺詩京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問題,兩個人正在鬧別扭!
老實說,李正堯以前也不太支持這類的猜測,可是在那晚林深時找他喝酒之後,他就開始不那麼確定自己以前的想法了。
當然,緣於感情問題可能是沒錯,對象卻不大正確。
忍不住偏頭瞟了一眼林深時的辦公室,李正堯最終還是決定老實閉上嘴,壓住那種有秘密無法說出口的心癢,故作無事地迴答說:“我不都跟你們說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迴事。而且人不都迴來了嗎?你現在又問這事幹嘛?”
“我隻是突然覺得……”
“突然覺得什麼?”
奉伽綺蹙蹙眉,同樣瞅了瞅林深時辦公室的方向,然後就湊到李正堯耳邊說:“歐巴,你知道……誰是‘馬鹿小姐’嗎?”
“什麼?”李正堯看上去滿是困惑,“馬什麼小姐?”
“馬鹿小姐!”
“那是誰?”
“我也不知道。以前,在綜貿的時候,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本部長和人發消息聊天。我感覺這位‘馬鹿小姐’可能就是他的女朋友!”
說起這事,奉伽綺的表現還略顯心虛。
李正堯麵色古怪地皺眉思索,旋即又問:“所以呢?你總不會是想拜托我去問老林這件事吧?”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奉伽綺嘴裏咕噥,“因為我最近研究了下中文,發現曺社長應該不是那位‘馬鹿小姐’。”
李正堯見她煞有介事,便好笑地問:“那你覺得是誰?”
“我覺得會不會是,林允兒小姐,或者那個,redvelvet的irene小姐?總之應該是和本部長工作上有聯係的人。”
李正堯愣了愣,看著奉伽綺的眼神愈顯古怪。
他想了想就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歐巴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hart’,其實也有雄鹿的意思,特別指的是雄紅鹿。而我之前查了才知道,馬鹿這種動物,別名就是紅鹿。所以說,‘馬鹿小姐’這個名字沒準是對照我們公司?本部長代表雄紅鹿,是‘馬鹿先生’,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是‘馬鹿小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