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像很多人一樣去懇切地期待過。
一朵花在它短暫的生命裏擁有的最美好的時刻,不是花開,而是在花開之前的那段等待。
你小心翼翼地培育它,眼見它吐出花苞,於是就開始滿心歡喜地等它綻放的那一刻。
可惜別人的花總能生出瑰麗的色彩,屬於她的那一朵卻在開放的同時,也開始枯萎了。
她不是沒在戀愛裏試圖去了解過對方——
‘吶。’
‘這是什麼?’
‘藥。聽說對眼睛部位的治療效果不錯。’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的事?那時候不是在國外嗎?’
‘作為女朋友,我和男朋友的經紀人保持聯係不是最基本的事嗎?’
麵對那個人的困惑,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可惜,對方好像不怎麼想了解她——
‘抱歉,剛剛人實在太多了……我怎麼能想到那個戴口罩的人就是你?’
她瞥瞥他,有些悶悶不樂,‘你不知道我最近已經換發色了嗎?’
‘所以我說了對不起嘛。idol天天都在換發色,我怎麼可能一一去記?’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沒能認出我,所以責任在我嗎?’她忍不住顰眉。
“哎,為什麼每次都要曲解我的意思呢?難道每一次都要是你正確嗎?”
最後,隻能在原地目送對方帶著氣憤似的神態轉身迴去整理,準備和她一起去進行所謂的約會。
她也不是沒想過要向對方吐露心聲和傾述煩惱——
‘哦,允兒啊。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那個,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什麼話?你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那個……其實是關於西卡歐尼還有我組合的一些事。’
在電話的這一頭,她咬著嘴唇,經過再三的躊躇才說出了這句話。
可惜,對方似乎從未配合過——
‘關於你組合的事嗎?呃,允兒啊,那個什麼,我現在有點忙。你也知道吧?劇組的事。我等會兒閑下來再打電話給你怎麼樣?’
‘啊,沒關係。你有事就去忙吧。’她有些發愣,‘我還以為你現在已經結束拍攝了呢……’
‘拍攝是結束了沒錯,但劇組裏還有一些別的事情。抱歉。’
‘沒關係……’
於是,鼓起的勇氣就慢慢消散了。
她過去也以為戀愛是分享——
‘你早上給我發的照片是怎麼迴事?’
‘啊那個是我之前去做誌願者的時候,我和當地的孩子們拍的一些照片和風景照,好看吧?’
可惜,對方卻告訴她戀愛是分擔——
‘以後在約會的時候,我們能不能不聊這樣的話題?’
‘允兒啊,愛人不就是這樣嗎?幫助彼此分擔痛苦。我們互相理解才能好好走下去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是抱怨和那樣子去說別人?我們,不能說點好的方麵的話題嗎?’
‘……’
‘為什麼不說話?’
‘沒什麼……允兒啊。’
‘嗯?’
‘為什麼你總是隻想著自己開心呢?’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當時的她愣在了那裏。
於是,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戀愛裏就再也沒有過笑聲,每次都是充滿了戰爭般的硝煙味。
實際上也沒有多少的爭吵和冷戰,但內心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負擔和疲憊。
當戀愛變成了負擔與難受,這份感情是否還有持續下去的必要呢?
‘我下個月差不多就要去中國了。我阿爸……他又說想和你見見麵。’
‘我也理解。老人家不都這樣嗎?不過我明年就計劃要去服兵役了。現在見麵的話,感覺也隻能倉促地見一見。’
‘所以說,又是迴避?’
‘允兒啊……’
‘行了。其實我也沒想過你會答應。隻是問問看而已。’
‘呀,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我嗎?’
然後,很快可笑的事情就發生了。
‘允兒啊!你……相信我,對吧?我剛剛根本沒做什麼。這都是誤會!’
她冷眼看了看被對方抓住的手腕,再一看那張明顯浮現出幾分慌亂的臉龐,於是,曾經懇切過、期待過、熾熱過的心,終於徹底冷卻和墜落下去了。
‘我們,分手吧!’
在那天晚上,當她拿起了失卻已久的勇氣,對著手機說出這句早該說出口的話後,她感受到的東西是身上如同卸下了枷鎖般輕鬆和自由。
可她那時候也壓根沒想到,她剛沉下去的心,會在不久之後因為另一個人而上升、而跳動。
由於剛結束了一段不怎麼願意迴憶的愛情,因此在男人不知情的時刻,她就曾在心裏麵無意識地對比過兩個人。
結果也顯而易見。
進入分手敏感時期的她,卻能夠和這個人完美、融洽地相處。
他願意當她的“樹洞”,在她潛意識裏抗拒和別人溝通的時候;
他主動嚐試去了解她,在她已經習慣不在關係裏去打聽別人太多信息的時候;
他重新告訴她戀愛是分享;
他從未在她麵前試圖逃避過什麼,哪怕他和她都清楚地知道,他和她戀愛後,他也需要承擔很多很多的事情和責任……
曾經每天都在望著窗外,結果有一天,有那麼一個人不需要她再去等待,他開門走進了屬於她的空間裏來,坐到她麵前,看著她,也任由她看著自己。
所以說,兩個人真的完全不一樣。
曾經的那個人和現在的那個人,對比實在太過鮮明,鮮明到……明明是不該也不想去迴想起來的記憶,這兩天卻控製不住地湧了上來。
……
“花朵開得太蔫是一件不好的事,開得太好也是問題。”
叼住吸管的申娜連連搖頭,靠在椅子上沒什麼形象地仰臉望天,嘴裏出神地自語:“失敗太多不會留下什麼深刻印象,唯獨就失敗了那麼一次,而且在失敗之後馬上就收獲了值得很多人羨慕的大成功。反而,會讓人不斷迴憶起之前的那次失敗。”
“其實應該是雙重因素?”林飲溪分析說,“一方麵是因為上一段感情的失敗,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男方的優秀?我感覺那女孩子是不想再經曆一遍相同的事情,再加上她認為男方是很好的人,一下子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申娜坐正迴來,意味深長地看看好友說:“花開得太好,也會讓人無從下手。生怕會把花弄枯萎,或者不再像現在這麼美好。這種情況就是剛分手後立刻進入新戀情的後遺癥之一。”
“這種程度應該不能說是單純的感情問題了。我認為說是那女孩自己的心障會更加貼切一點。”林飲溪越來越被申娜帶入了這場討論當中。
“不過普通人的話,正常即便是有問題,也不會像這對這麼嚴重。這裏麵還有我沒說出來的因素。”
林飲溪眨眼,“就是你之前說的,促成兩個人之間無法產生真正戀愛感覺的那個根本理由?”
“嗯。”
“那你快點說啊。”林飲溪很感興趣地往前俯身,“我還挺好奇是什麼樣的理由。”
申娜看看她,吸管裏發出了吸空的“嗞嗞”聲響,這才不再賣關子,考慮了幾秒就說:“那個影響他們倆的根本理由就是……他們倆,其實是我和朋友們介紹認識的。”
“什麼?”林飲溪一愣,旋即滿臉詫異地問,“這算是什麼理由?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又有關係?”
“問題是他們倆比較特殊。”申娜連忙解釋。
“怎麼特殊?”
“比如說他們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其實完全不來電,那個男方甚至都沒注意到那個女孩子。結果,後來他們倆共同的朋友,就是我和別的幾個人有一次做了幾件手工陶瓷,順便給他們倆分別送了一對。好巧不巧,是情侶款。”
“然後呢?”
“然後他們倆就聯係上了啊。怎麼說呢,彼此間找到了共同話題?”申娜笑瞇瞇地說,“本來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嘛,本來以為他們不會聯係上,誰知道就因為這樣的事情有了聯係。”
“因為這個而聯係上確實是有點微妙。”林飲溪也是笑了笑,隨即又狐疑地瞅著申娜問,“不過你們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撮合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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