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直接尋了京都一家上好的酒樓，點了不少的好酒好菜，又問驢爺喜歡吃什麼時，驢爺則是要了幾個素炒的蘿卜。
“一直好這口，估計改不掉了。”
“何必因化形改變自己。”左辰笑道：“挺好的，挺好的。”
“嘿嘿。道長這話說的在理，如若是之前，我恐怕還參透不了這個。”
“怎麼說？”
驢爺小喝了一杯酒之後，才解釋道：
“唉，尚未化形時，我一直在執著於自己變化，覺得改了形象之後就未必是再是自己。這道執念在我心中就形成了一堵牆，怎麼也翻不過去。”
“後來我就想啊，我踏上這旅程，最主要的還是想要伴著道長和彩衣一起走，這過得舒心，過的痛快！何必在意什麼形態，幹脆就放棄掉了這化形的執念。
“嘿，您說巧不巧，心意豁然開朗，前路再無阻攔，我一下就成了欸！”
見驢爺大笑，左辰也是心生歡喜。
順心意則道心成，驢爺一直當他坐騎，體內也有著靈炁循環，如此不再被我執所束，之前本平波運轉著的靈炁也瞬間生長起來，讓驢爺的道行漲幅不少。
修真一途便是如此，不少修士底蘊夠了，但都會被執念所束縛，難以更登一步。
念頭如若通達，不少擋在前路上的艱難險阻都會煙消雲散。
“既然你化形了，以後出行再騎著也就不好了。”
聽左辰這麼說，驢爺臉色順勢就僵住了：
“別啊，道長，我就是為了同你們兩人旅行才費這麼大勁的，這不白化形了嗎？”
“我又不說不帶著你。”左辰笑嗬嗬的道：
“伱有興趣試試駕駛仙梭嗎？”
驢爺：“啊？”
……
左辰把驢爺介紹給了那艘小船。
這小船在剛看到驢爺的時候還稍微有點抗拒，驢爺也是驚奇於左辰竟然還有這麼一個通靈智的妙寶。
不過馬上，驢爺就湊到小船旁邊，同其悉悉索索談論了起來。
也不知道驢爺說了什麼，隻見其花了小半柱香的時間，這小船便不再抗拒驢爺，任憑驢爺駕駛自己。
而驢爺很快發現了這小船的不尋常之處。
這小船不受地形約束，將其向岸邊一撐，它下方竟會自動凝聚出一團水拖著，讓其能自如在水麵上一樣自由行動，搭配上驢爺本身縮地成寸的妙法，其速度要比正常拉車快上許多。
唯獨一點麻煩的是，小船走起來聲勢浩大，恐怕需要在上麵的人一直使用隱宅才能不引人注意。
不過饒是如此，驢爺也是高興的夠嗆。
於左辰來看，他和小船在一起的第一天，一驢一船還在磨合，第二天他們倆就拿著左辰給的隱宅符籙到處跑著耍，第三天京城外就傳來了“神仙駕船陸遊”的傳聞。
看見這驢爺高興，左辰也終於放下心來。
開始正式研究傳訊香。
隻不過這一次左辰並不打算一個人悶頭閉門造車。
他找來了常桃子和順江流。
常桃子沒住處，總不能一直流浪，讓他也在書樓裏掛了一個大先生的名號，他分配了一處小宅居住。
剛剛踏上仙路的常桃子非常興奮，但凡遇到一點點問題，就會來找左辰討教，左辰也一一告知於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也是得了不少的進步，正式邁入了修煉的門檻。
至於順江流，
他在發現書樓大先生每月俸祿有兩吊錢，四百文夥食費之後，便也收起了魚攤，全心全意的在書樓當中進行研學，而他十數年的神通基本功也在得到了真炁支持之後，漸漸綻放出了別樣的色彩。
如若說幾個門客當中進步最快的是誰，那自然就是他了。
“現在傳訊符籙麵對的問題就是這樣，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聽左辰問話，常桃子陷入沉思當中，像是在思考該怎麼解除這幾個技術難題。
其實那天測試的時候左辰就發現了。
常桃子過的是“研學”一門。
他思路非常超前，清晰明了，哪怕是書樓七老八十的老先生都遠遠比不上常桃子。
左辰甚至都感覺常桃子不似這個時代的人。
隻不過當左辰在常桃子麵前喊出“奇變偶不變”時，常桃子的迴答卻是一句“啥”。
不是“老鄉”，也許隻是單純的天賦異稟，或者另有奇遇。
常桃子原地踱步，來迴徘徊，想了許久才問：
“道長，這傳訊香就不能刻在石頭上，按照這種方式儲存通訊嗎？”
“可以是可以，但這要求被雕刻的石頭必須是能夠承載靈炁的寶玉，恐怕製作出來通行性不大，十數兩金子才能買上一塊，和我構想不符。”
左辰做這玩意的主要目的就是降低成本，盡量讓每個百姓都能用得上這件“寶物”，如若是單純為了便利而讓其價格大幅上升，使其變成隻有上位者才能拿得到的奢侈品……
本末倒置。
旁側也在思考的順江流忽然一拍腦袋：“道長，您可知道轉接香？”
“那是什麼？”左辰確實沒聽過這個。
“您前段時間不是弄死過個貴人嗎，這門手藝是從他那傳出來。”順江流道：“他把香火分為樹枝樹幹樹葉和樹冠，他下屬點的香叫做樹葉，由樹葉傳入本地樹枝，再由樹枝鏈接入京都樹幹，最後由樹幹專門聯係他這個樹冠。”
順江流說到這裏頓了頓，才繼續整理語言道：
“這本來是貴人為了防止自己被追查出真身做的手段，後來他死了之後，這份資料已經被公開了，那天剛被書樓記錄在案，我正好看到。當時就發現這種轉接手段一是可以針對一符籙對應多個人物的問題，二也可以解決距離問題。”
左辰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順江流這是什麼意思了。
這不就是最早期的轉播號服務嗎？
座機電話剛出來的時候，人們撥打號碼通過傳信纜送到服務總臺，再由服務總臺進行二次轉播，這樣一來就能通過人工的方式精準找到自己所需的用戶。
後來計算機發展，這種轉播號也就漸漸的被淘汰了，隻有一些需要保密的地方仍然保留著中轉撥號人員，但那和技術力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不過順江流提的這個方案對於左辰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解決方式。
左辰以前也是陷入了誤區，一直都在想方設法從物品本身的品質上進行修改，是直到現在才想到還有這種更簡單的方法。
仔細想想，左辰道：
“但傳訊香的對接問題怎麼解決。”
傳訊香有個大毛病，就是香火一對一，所以傳訊香都是按對賣的。
之前價格昂貴時，沒人在意這個問題，但左辰想要大減價，自然也得考慮考慮這玩意要怎麼搞。
順江流聞言也是陷入了遲疑，他暫時沒啥處理的思路。
左辰也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真的要拿人工轉播號暫時頂著？
倒是常桃子思索幾秒，道：
“道長，你有什麼標識每根香的方法嗎？”
“倒是可以給這些傳訊香標注上數字。”
似如前世的手機號碼，左辰之前也是打算用這個方法來弄“修真版手機”的。
“我觀您給我的那份修煉書冊中有八卦六十四算，這套神通似乎可以記錄數字。”
左辰一拍腦門。
確實可以！
那玩意兒是道經基礎，也是左辰開壇做法常用法陣，左辰之前也一直想把這套法陣開發開發，做些能便民利民的物件，卻是隻顧著實際效果，忘了這東西還能計算數字。
如此一來，便可將傳訊香號碼錄入其中，通過這八卦六十四算分配，完成這套訊息傳送。
左辰越尋思越興奮，他直接到桌旁就開始演算了起來，很快桌麵上就堆起了一層厚厚的稿紙。
常桃子和順江流在旁邊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那傻站著。
“之前道長招收門客時，我本以為道長會研究些更厲害的法寶。”常桃子忍不住感歎道：“卻沒想到，道長研究的這麼……樸實無華。”
“樸實無華嗎？我感覺挺好用的。”順江流撓頭。
常桃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順江流解釋“樸實無華”和“好不好用”關係不大。
但也確實如同順江流所言。
對於大梁百姓而言，這東西可要比想象的好用許多。
……
時間長河的盡頭，一片虛無縹緲之中，穿著粗麻衣服的老和尚麵前正放著一個木魚，他拿著小錘在上麵一點一點的敲著，讓空蕩的聲音在四周迴蕩。
忽然，這老和尚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眉頭猛然皺起。
他將木魚和小錘規規整整的擺到一邊，起身之後就走到了那條奔流的時間長河前。
之前的時間長河已經拐了個彎，發生了某些不可言述的變化，其終點部分仍然被虛幻無比的漆黑海洋籠罩著，無法突破。
而這次，那老僧走到時間長河盡頭之時，他那雙空無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那條被截斷的時間長河竟是生生向前拔了一大截。
而在那上麵浮現出來，卻是老僧從未見的景象：
車水馬龍，一片喧囂，飛梭騰空，樓層林立。
大好景象。
“？”
他那個圓潤的光頭上，終於冒出來了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