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怒道:“劉仁軌!正值剿匪之際,你一個小小的縣尉有何權利杖斃朕的折衝都尉?”
劉仁軌不卑不亢地說道:“魯寧羞辱微臣,因此殺了他!”
“這也不是你殺他的理由!他若該死,自有律法判決!剿匪不力你負很大責任!”
王遠起身,呈上一份不良人的調查報告,悄聲說道:“陛下,微臣喜歡此人!”
說完,向李二投了個你懂得的表情。
李二斜眼看了王遠一眼,瞬間明白了,王遠這是要搶人才呢,揮了揮手,說道:“押下去!”
羽林衛(wèi)將劉仁軌帶了出去,李二眼睛一瞇,看向王遠,戲謔地說道:“怎麼?你想讓朕枉法?”
王遠嘻笑道:“嘿嘿,哪能呢!陛下也看到了,那個魯寧驕縱違法,曆任陳倉縣官都無法製止,劉仁軌上任後,特告誡魯寧不得重犯,但魯寧仍兇暴蠻橫如故,屬實死有餘辜,雖說劉仁軌不該將他打死,但也情有可原。”
“你對這個劉仁軌以前認識?”
“當年從玉門關到長安見過一麵,他以前曾經救過微臣兩個護衛(wèi),就是那許家兄弟,所以微臣對他有些了解。”
“說說此人。”
“去年離世的通州都督任瑰的續(xù)弦劉氏乃劉仁軌的遠房親戚,出身尉氏劉氏,屬漢章帝劉炟之後。此人自少家境貧寒,但愛好讀書,適逢隋末戰(zhàn)亂,無法專心地讀書,每當勞作之餘,劉仁軌就伸出手指在空中或地上寫寫劃劃,來鞏固所學。可以說恭謹好學,成年後博涉文史。磨練一下,也是個宰相之材!”
李二連連點頭,心道,這他娘的是個人才,隻要是人才就得為朕所用,可不能被埋沒了。
打定主意之後,李二說道:“那就暫時放過他!”
“陛下,讓他到微臣治下任個縣令、縣丞、治中、司馬啥的,你看如何?”
見王遠眼神巴巴的,李二白了王遠一眼,說道:“讓你帶走了那麼多人還想搶人,你在想屁吃!”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王遠一臉鬱悶,被李二這老狐貍耍了,早知道就不說那些了,不聲不響的把劉仁軌要走就好了。
就在這時,蘇定方進來拱手說道:“啟奏陛下,長安傳書,太子少師李文紀病危。”
李二霍地起身,驚問道:“什麼?可否屬實?”
蘇定方連忙將傳信呈上,李二看了一遍說道:“傳令下去,立刻拔營迴京!”
“喏!”
李二看向王遠:“王愛卿,可有辦法醫(yī)治?”
王遠心中震驚,李綱雖然被稱為太子殺手,但性格剛直,崇尚高風亮節(jié),對自己也很好,自從去了戴州就再也沒見過他,想不到這麼快就不行了。
搖頭歎氣道:“文紀公年事已高,非藥石可醫(yī),已經無救。”
李二也歎息一聲,這已經是沒辦法的事。
侍衛(wèi)稟報已經收拾妥當,眾人起身準備離開。
程知節(jié)問道:“陛下,那個劉仁軌如何處置?”
李二沉思片刻,說道:“將他帶上來!”
劉仁軌到了之後,李二說道:“你可知罪?”
劉仁軌閉目輕歎一聲,行禮說道:“臣,知罪!”
“灞國公說你學識淵博,頗有才能,替你向朕求情,朕決定赦免你的罪!”
劉仁軌眼睛一亮,連忙行禮:“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多謝灞國公!”
李二揮手說道:“死罪可免,活罪不饒!你迴去之後,帶著家小到長安見朕,你隻可步行,若是騎車乘車,朕定治你的罪!”
“喏!”
出了縣衙,李二上了車輦,隊伍緩緩離開,衙門口的官員頓時鬆了一口氣。
忽然,一道數來寶快板聲傳未來:“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一場官司一場火,任你好漢無處般!”
那些官員頓時低眉順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瑟瑟發(fā)抖,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
“咻~叭!”
王遠一摸額頭,抓住一粒花生米,怒道:“誰丟的暗器!呃……陛下,嘿嘿嘿……那沒事了!嗬嗬……”
長安,剛迴宮的李二立即下令讓房玄齡和王遠前去探望李綱。
王遠立即迴府,叫上孫思邈前去探望,可是路上聽孫思邈所言,李綱次子李立言竟然在自己到戴州赴任之時已經過世,對此自己一無所知。
也怪自己,迴來之後根本沒有關注學校的事情。
李綱有五個兒子,可惜五個兒子都先他而去,李立言做為李綱的嫡次子剛去世,李綱悲痛之下,才一病不起,拖到現在,已至彌留之際。
後世稱李綱為太子殺手,但三位太子的失敗,和李綱關係並不大。
李綱曾多次勸諫楊勇,楊勇不聽。李綱也曾勸諫李建成,甚至以辭職相威脅,可惜最終效果不大。
至於李承乾謀反,那發(fā)生在李綱去世十年之後,教導李承乾還不足一年,更不能歸咎於李綱。
所以說,李綱輔佐的三位太子雖然都很失敗,卻不能因此而否定李綱。
來到李綱府上,李承乾、房玄齡都在這裏探望,甚至老皇帝和長孫皇後也派了人前來。
躺在炕上的李綱看到王遠,渾濁的老眼有了神彩,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了笑容,緩緩向王遠伸手。
王遠疾步上前,握住李綱的手,哀聲說道:“阿翁,都怪小子,我該早些來看你的!”
李綱微微搖頭,嘴唇顫抖,已經不能言語,眼神卻看向另外一邊。
王遠迴頭一看,李綱看的是李少植的兒子李安仁,也是李綱的嫡長孫,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翁放心,安仁兄今後就跟著我,雖不保證他出將入相,但可讓他衣食無憂!”
李綱微微點頭,緩緩閉上雙目,含笑而去。
“阿翁!”
李綱府中一片悲慟。
接著幾天,李二、老皇帝、李承乾、朝中勳貴紛紛前來吊唁。
由於李綱已經無兒無女,謝禮的都是孫子輩,畢竟此時的李綱已經八十五歲了,不但熬死了幾個朝代的皇帝,也熬死了自己的兒女。
但在葬禮上,突然出現一位年過六旬的特殊婦人,以李綱的女兒自居,披麻戴孝,在葬禮上慟哭不止,十分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