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了動靜,隱約能見到亮光,殷洛知道是營地那邊終於發(fā)現(xiàn)了她的消失,算路程,應(yīng)該不出一刻鍾,他們便能找到她,隻可惜,她還沒等到這些人的到來,自己已經(jīng)被狼群團團圍住了。
太多狼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這種動物。
亮閃閃,發(fā)綠的眼睛,像是現(xiàn)代看鬼片,又森冷又恐怖,而且,不止視覺的恐怖,周圍全是狼的叫聲,此起彼伏,跟鬼叫沒什麼兩樣,而隨著叫聲的拉長,匯聚的狼越來越多。
起碼超過了四五十隻,不再是幼崽,而是健碩的成年狼,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她,仿佛隻要她一個小動作,隨時便會竄出,將她撕得粉碎。
第一次,殷洛感覺到害怕。
手心全是汗。她顧不得許多,一手摸著搶,一手拿著發(fā)簪,與狼群對峙,站在那裏不敢動。
一陣風過,將狼群的毛發(fā)吹得蕩來蕩去,殷洛汗毛直立,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痛,身體的力量也在流失,她隻能期盼,期盼那些人快點找到她。
對峙了足有五分鍾,這些狼依舊不動,直至,山林中再次傳來一聲狼叫,然後,原本將殷洛圍成圈兒的狼,在她麵前的那條直線上,竟讓出一條道來,然後,她看到了一雙綠色發(fā)光的眼睛——又多了一匹,或者說是,狼王來了!
狼王一來,發(fā)出一聲咆哮,月光下,忽然弓背,露出門牙,朝著殷洛嘶叫了一聲。
這一身叫下去,立刻得到了所有狼的迴應(yīng),然後,所有的狼群全都露出門牙來,森冷的眼睛,恐怖極了。
有汗液墜入了眼睛裏,發(fā)疼。
退無可退了,唯一的法子,隻有主動發(fā)起攻擊,尋找機會上樹。
殷洛緩緩將簪子舉起,還未發(fā)動,忽然之間,竟似聽到了一聲隱約的馬蹄聲。
她心中一喜,卻不敢轉(zhuǎn)身,然後,她聽到了一聲大叫聲:“不要動!”
是慕長情,竟然真是他!他,來了……
一陣狂風忽然掃來,狼群一下子躁動起來,狼王身邊的一隻狼最先動作,弓起背部,一下子躍起,朝殷洛撲去。
殷洛一驚,極快的拔出槍來,不過,還沒等他開槍,那狼卻似忽然被什麼打中,一下子失去力氣墜到地上,殷洛這才看到,那是一根箭。
“伸手!”
狼群躁動,集體撲來的同時,慕長情的聲音近在耳邊,殷洛立刻伸出手來,掌心一緊,她整個人在狼群中間被提起,隨後腰上一緊,再迴神,人已經(jīng)立在了一顆大樹上,而擁著她的人,不是慕長情又是誰。
身在高位,這才看到,火光已經(jīng)近在咫尺。
殷洛驚魂未定,緊緊抓著慕長情的衣服,此刻終於安全,她身子一軟,險些跌落下去,幸虧慕長情反應(yīng)得快。
又被驚出一身冷汗,風一吹,人也清醒了幾分。
握槍的手不著痕跡的鬆開他,將槍別到了裏衣腰間,殷洛唿出一口氣,道:“謝謝你!
慕長情低下頭來看她,視線從她臉上的血痕掠過,落在她鮮血淋漓的手臂上,衣服被抓破,露出一片雪肌,他眸光沉了沉,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將殷洛包住,這才道:“發(fā)生了什麼事?”
狼群在樹下因為抓不到他們而咆哮,殷洛凝著那些憤怒的狼,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吃了點午膳之後便暈倒了,醒來之後,便隻身一人在林中……四周一片漆黑。”
她的聲音,隱隱約約有幾分顫意,慕長情聽了,眸色沉得越發(fā)厲害。
火光漸近,賀仁賀心的聲音在林中響起,慕長情應(yīng)了一聲,大片火把便朝這邊逼近而來,狼群見著了大堆人馬,立刻意識到威脅,隻聽得此起彼伏的狼叫,眾狼在聽到那匹狼王的叫聲之後,紛紛轉(zhuǎn)過了身,竟然是選擇了撤退。
狼群走了,大片侍衛(wèi)來了,殷洛鬆一口氣,腳下又是一軟,這一次,竟是實實在在的栽倒了下去。
慕長情拉她,卻反而被她的力道帶了下去,他在空中一轉(zhuǎn),已經(jīng)將她扯入懷中,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T诹说攸I上,隻是,剛停下,他便發(fā)覺,掌心竟一片濡濕。
挑開殷洛外袍的衣襟,果不其然,黑色的外袍下麵,是白色的裏衣,如今,已經(jīng)全部被血浸透。
慕長情不再耽擱,翻身上了最近的一匹馬,對著賀仁賀心吩咐道:“將所有禦醫(yī)都傳入本王營帳內(nèi),快!”
賀仁賀心聞言,自然是第一時間飛身而起,上了快馬,揮起鞭子,朝營地而去。
十來個禦醫(yī)被匯聚在慕長情的營帳中,等他們給殷洛看診之後,紛紛臉色凝重。
慕長情聽到他們口中的什麼傷勢嚴重,盡力而為之後,直接便將他們通通攆了出去,吩咐賀心道:“去把十一爺找來!”
賀心領(lǐng)命出去,不多久,十一爺慕離匆匆趕來,他發(fā)髻束得隨意,一看便知,是剛剛起身。
慕長情沒有片刻耽擱,拉了他便往裏走,指著榻上昏迷的殷洛道:“他們一個個都說情況危急,你來看看!
慕離伸出手來,看了看殷洛的眼睛,又探向她的脈搏,片刻之後,撩起袖子,在早準備好的麵盆中淨手道:“三哥莫急,我且看看她的傷口再說!
他轉(zhuǎn)身看向室內(nèi)的其他人,慕長情順著他的眸光瞥過,直接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眾人聽令,紛紛退下。
慕離伸手挑開殷洛的衣襟,當看到她肩頭撕裂的傷口,眉頭不由得擰起,隨即又俯身查看她臂上的抓傷,
手臂的傷口很長,一直延伸到了手肘,衣袖幾乎整個抓破,慕離在查看的時候,眸光無意間瞥到她腕上的一顆紅點,微微一怔,隨即不著痕跡移開視線,挑開她的外袍,當目光觸及那一片血紅竟延伸至膝蓋處的裙擺時,不由得又重新落迴殷洛臉上,一時,竟有些出神。
“怎麼樣?”慕長情在一側(cè)明顯等得有些不耐煩。
慕離收迴視線,重新去淨手,這才道:“先找兩個人,將她身上的血漬處理下吧,她傷勢的確過重,不過,傷勢固然重,卻不是致命的,實在是血流得太多,有些棘手。”
“我這裏有顆藥丸,分兩次先給她服下,可暫時保性命無虞,等迴去後,我再給她配服藥,恢複應(yīng)該不成問題,隻是修養(yǎng)需要一段時間!
慕長情聽說沒事,眸色這才緩和下來,看著他:“十一,辛苦了!
慕離正在擦手,聞言笑了起來,沐若春風:“三哥這就見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慕長情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手臂,慕離微微一笑,旋即往外走道:“我去拿藥。”
慕長情點了點頭,慕離隨即離開。
等下人喂殷洛吃了藥丸,又給她換了幹淨衣服,擦了藥,慕長情這才出了營帳。
外頭的空地上,有很多人候著,這其中,包括慕風焰。
不過,他還沒說話,慕長情已經(jīng)直接堵住了他所有的話道:“王妃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皇上可以請迴了!
慕風焰沉下眸光看著慕長情,目光帶了一絲請求:“皇兄,我……”
“賀仁,護送皇上迴去!
慕長情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賀仁立刻上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慕風焰眸光一黯,隻好跟他離開。
好在殷洛是安全了,所以,他離開,也算是安了心。
而慕風焰走後,慕長情寒眸看向剩餘的人,分明帶著危險之色。
“表哥……”
柔柔的一聲喚,從人群中傳來,慕長情看過去,葉清歌上前幾步走到他身前,抱著他的手臂道,“王妃姐姐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表哥就不要太擔心了!
慕長情的眸光沉下,自她身上掠過,落到她的婢女身上道:“帶表小姐迴去!
婢女不敢違背,自然是躬身請禮後,上前請葉清歌迴去。葉清歌一凝,頓時道,“表哥,讓清歌在這裏陪你吧?”
“不必了,夜已經(jīng)深了,本王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先迴去。”
葉清歌聞言,臉色變了變,又道:“今晚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我睡不著,就讓我留下來陪你吧?我保證,不多說話,不會打擾到你!”
慕長情眸光一轉(zhuǎn),竟似帶了幾分寒氣,葉清歌一怔,下意識鬆開了他的手臂。
“聽話!
慕長情隻說了這兩個字,葉清歌動了動唇,卻再不敢反駁,隻好悻悻然迴身,一步三迴頭的離開。
她剛走,慕長情便對著賀仁吩咐道:“去把負責看守王妃營帳的侍衛(wèi)找來,另外,你說,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
他看向的人,正是跪在地上,因體力不支而跪坐著的素衣。
“迴王爺?shù)脑挕彼匾履樕n白,唇色亦如紙片,“王妃為奴婢刺了一刀,奴婢昏迷中一直記掛著王妃,所以,當時醒過來之後,第一眼,便是記掛王妃的安全,但是當時營帳之內(nèi)一個人都沒有,我心思急切,一刻也不願多等,便起身親自去找王妃。”
“我好不容易來到王妃的營帳外,看到外頭沒有人看守,誤以為王妃也不在,因為裏頭沒有任何動靜,不過,為了碰碰運氣,我還是進去了。而進去之後,我才看到,王妃並不是不在,而是一個人趴在飯桌上,顯然是昏迷了過去!
“奴婢當時怎麼喊,王妃都不醒,便想去找人來幫忙救人,可是奴婢才走到門口,便見著兩個人蒙著麵鬼鬼祟祟進來,情急之下,我隻好藏身在了屏風後麵,誰知道,這兩個人竟是來劫王妃的!”
“他們手裏都拿著刀,奴婢怕他們傷害到王妃,便沒敢做聲,然後奴婢親眼看著他們將王妃撞進一個木箱子裏抬走,奴婢本想跟上去的,可是身體卻不行,便想著去找王爺!
“但是奴婢剛醒,完全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根本找不到王爺?shù)娜耍醽韱柫巳耍诺弥鯛敻揪筒辉诖鬆I裏,而是陪著清歌姑娘出去了,要晚上才迴來,所以,奴婢隻好等!”
慕長情沉眸聽她說完之後,另一頭,賀仁帶了那兩名侍衛(wèi)前來。
見到慕長情,他們急忙下跪請安,如實將事情稟告了一遍,說是吃了清歌姑娘安排人送來的飯,這才昏迷了過去。
“清歌?”慕長情抿緊唇角,問道,“送飯的是誰?”
“是清歌姑娘身邊的一個婢女,名喚清瑩的。”
慕長情看向賀仁,賀仁會意,立刻離開去帶人去了,可是片刻功夫不到,他折了迴來,臉色有些難看。
“王爺,這個清瑩剛剛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營帳裏,是懸梁自盡!
慕長情瞇起眸光,眸色瞬間變得陰冷:“查,她今日接觸過的所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傷他的人,不管是誰,他定會讓他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
“是!”
賀仁退下,一眾人等也全都被揮退,素衣看了營帳內(nèi)一樣,見事情總算按計劃成功,心口壓著的石頭,這才落了下去,隻是,殷洛的傷……
慕長情抱她迴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因為他的外袍包著殷洛,眾人看不見殷洛到底有沒受傷,但是慕長情的外袍底下穿的是一件白袍,褪下外袍之後,那抱著殷洛一路的白袍上,胸前全是血,也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而從傳那麼多禦醫(yī)給殷洛治傷來看,她的傷必定不輕,因為,還找來了十一爺慕離。
誰都知道,十一爺乃神醫(yī),需要他出馬,必然是重傷之人。
不過好在,王爺剛剛說過,王妃的性命,保住了。
素衣心頭雖依舊擔憂,但總算是因為計劃的成功,多了幾分欣慰,她站起身來,在婢女的攙扶下,迴到了自己的大營。
一連七天的狩獵,卻發(fā)生了太多事,開始是慕長情受傷,退出了狩獵,如今又是殷洛受傷,慕風焰也因為沒有心情退出了狩獵。
沒了皇帝和晉王在,誰還敢拿狩獵當玩樂?故而,在第七日一早,大隊人馬便開始啟程迴朝。
殷洛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
她醒來的時候,正是傍晚,天剛黑下來,房中的婢女正在挑燈,她一眼便看到了窗外黑濃濃的天。
緩和了好一會兒,頭才沒有太暈眩。
那婢女一轉(zhuǎn)頭,看到她醒了,驚喜不已,上前道:“王妃醒了?謝天謝地,奴婢這就去通知王爺!”
“等等……”殷洛伸出手來,又按在昏沉得厲害的額頭,緩和了片刻,才道,“先別急著去通知,我問你,素衣呢?”
她自然認出這裏是她在晉王府的房間,那婢女聞言,頓時笑了道:“素衣姑娘這會兒休息去了,她這幾天可一直拖著病體守著王妃呢,好在眼下王妃平安無恙地醒了,素衣知道了,必然高興!
殷洛看這小姑娘的嘴挺麻利,不由得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迎夏,是管家新差遣過來同素衣一起服侍王妃的!
“迎夏啊!币舐宄辛苏惺值,“先扶我坐起來!
迎夏聞言,立刻上前,拿了墊枕放到*頭靠著,將殷洛小心扶起,道,“王妃之前失血過多,如今才剛醒,坐久了會累,還是多休息為好!
殷洛揉著太陽穴,迎夏見狀,便伸出手來,替她揉著:“是這裏嗎?力道重不重?”
她的指尖力氣不錯,按了一會兒之後,頭昏腦脹的感覺消退了不少,殷洛睜開眼睛來看她,道,“我睡了好幾天吧?跟我說說,我昏迷之後的事吧!
“王妃迴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昏迷,如果加起來的話,一共昏迷了三天,王妃昏迷之後,狩獵便中止,大隊提前迴來了,然後王妃養(yǎng)傷,沒有什麼別的事了!
殷洛聽完之後默默,迎夏是新人,自然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一切隻有等素衣來了,才能弄通透。
素衣倒是來得快,殷洛醒來的消息傳出去後,不到一刻鍾,她便趕了來。
幾天不見,她竟瘦了不少,臉色也黃了些,殷洛看她滿麵喜色,就好就要落下淚來,急忙止住道:“瞧瞧,我這不是醒了?”
素衣聞言,這才擦了擦眼淚,笑道:“奴婢這是高興的。”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見都沒人,便壓低了聲音道,“那天的事情很成功,一切與王妃料想的分毫不差,王爺下令徹查,隻是,線索隨了那名送飯婢女清瑩懸梁自盡便斷了,查不到表小姐身上,因為那晚,表小姐是同王爺在一起,有不在場證據(jù)!
素衣說到這裏,一臉惋惜,隻可恨,沒有將這把火燒到葉清歌身上。
殷洛倒是沒有什麼神色變化,仿佛早預(yù)料到了一般:“無妨,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素衣看了殷洛一眼,頓時又笑了起來,替殷洛掖了掖被角,道,“可不是,王爺這幾日時常問起王妃你的近況,還特意讓管家送了好多補血的補品來,連貢品都有,王妃擔心的事情,必然不會發(fā)生了!”
殷洛沉思著點了點頭,“不過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殷洛身子開始一天天好了起來,慕長情來看過她兩次,第一次是她剛醒那會兒,他來看過之後,又賜了些東西,便離開了,第二次,則是前來詢問了一些近況,知道她身子恢複得越來越快之後,便沒有再來,直至一個月後,殷洛的傷療養(yǎng)得差不多,頭暈?zāi)垦5母杏X蹲久了有,不過,比從前好太多了。
她的行動絕對自由,出寒玉園去花園裏逛,也無半個人出來說個不字,尤其是那個葉清歌,聽聞她近來一直是在府中的,不過卻足不出戶,殷洛這天刻意讓素衣準備了些禮品,命人送到葉清歌的紫軒閣,果然,當天下午,葉清歌便殺了過來。
她直奔寒玉園的時候,殷洛當時正在修建花草,葉清歌將一個木匣子往院中的石桌上一丟,直奔主題道:“聶傾城,你送我一隻死兔子,你什麼目的?那天的事情,我已經(jīng)受過你的教訓(xùn)了,你還想怎麼樣?”
“死兔子?”殷洛迴過頭來,一月未見,她略微清瘦了些,卻美得更加耀眼,容色清麗如出水芙蓉,“那可是曹格部的聖品,一隻閉著眼睛的兔子,那可不是死了,是在祈禱!
殷洛將大剪刀遞給素衣,素衣急忙接過遞給下人,拿了帕子來給她擦手。
殷洛接過帕子,手指手背細細擦拭一遍,這才走到葉清歌身前道,“你可能不知道,在曹格部,一直流傳著兔子是仙子的傳說,傳言在很久以前,天庭降下過一隻神兔給曹格部,但是當時的曹格部人不知道,隻以為兔子是吃的,便將那隻神兔殺了,打算烤了吃,可是,身體在死後,卻怎麼都烤不化,一身潔白,凡火根本燒不毀。它當時的姿態(tài),就是這個玉兔的姿態(tài),閉著眼睛,熟睡一樣,但其實是死了!
“而就在這隻神兔死後,*之間,曹格部的所有兔子全都死了,漫山遍野一片雪白,曹格部的人都說是兔神發(fā)怒,後倆便修了一個玉兔塔,讓玉兔安眠在寺廟頂端,享受世人煙火,千年不絕,聽聞從此以後,曹格部的發(fā)展果然變得好起來,尤其以兔子,不僅多,而且漂亮,所以大家後來便將睡著的玉兔當神物,這樣對著它祈禱的話,夢想就會實現(xiàn)!
“我是想著,你弄死了我的小白兔,良心會不安,所以才送了它給你,給你禱告的。”
葉清歌氣得臉色鐵青,殷洛拐彎抹角的恐嚇她,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聞言,她冷哼一聲道:“我做過的事,從來就沒有後悔,沒有怕過,我根本就不需要它!”
說完,她直接將盒子打開,取出裏頭的玉兔,一下子就往青石地麵砸去,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玉兔砸斷,四分五裂。
殷洛淡然看著,輕歎口氣道:“表小姐何必跟一塊石頭置氣,若是不喜歡,賞給別人便是!
“不喜歡的,我寧願毀掉,也不會給別人!”
“清歌姑娘說的可是實話麼?正好,我也一樣,我不喜歡的東西,雖然我不喜歡,可我就是見不得別人喜歡,所以,我不喜歡的,即便是毀了,我也不會給別人。”
“你,葉清歌漲得臉色通紅,瞪著她道,”你就等著瞧吧!咱們拭目以待!”
殷洛勾起唇角,“好啊,拭目以待,看你表哥什麼時候知道你殺的那些人,做的那些骯髒事!”
葉清歌臉色一白,瞪著她:“你別胡說八道,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可不放過你!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最清楚!币舐瀹嬶L突然一冷,隨即再次走向花林,接過了大剪刀,修建了起來。
殷洛修養(yǎng)得身體差不多的時候,聽說這日街上有活動,有一家千金小姐,要繡球招親,素衣很想去看,殷洛成日在王府裏待著,得知之後,倒是生了幾分興致,她去找慕長情請示,慕長情當時正在會客沒加她,賀仁通傳之後,慕長情直接應(yīng)了下來,隻說讓賀仁跟著便是。
一行人上了街,這些日子的修身養(yǎng)性,殷洛舉手投足間,盡顯優(yōu)雅與大氣。再加上她貌美傾城,一出去,立刻吸引了許多目光,誇張的是,竟引了一群人跟了整條街。
他們?nèi)ツ膬,那群人便跟去哪兒,隻為一睹她的美色。
本來是想去看繡球招親的,但一想到那裏必定熱鬧,到時又會引來不少目光,一行人便臨時改了路線,去了寂靜點的西郊。
西郊風景秀麗,如今十月裏,芙蓉花開得特別美,再加上如今天色正好,便燃了去看花的心情。
路上,坐在臨時租來的馬車裏,素衣看著殷洛臉上剛剛新買來的麵紗,笑道:“也不知是芙蓉花美,還是小姐的臉美!
殷洛看了她一眼,勾起一側(cè)唇角:自然是花美,人有青春,過了年紀,隻會滿臉爬滿皺紋,而花那,一年花開花落,來年依舊花開花落,周而複始,不然,怎會有那句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素衣笑了起來道:“小姐說得有道理!
兩個人說說笑笑之時,忽然一個急剎車,馬車硬生生停下,素衣和殷洛坐在馬車內(nèi),險些撞上車壁。
“賀仁,怎麼了?”
殷洛坐在車內(nèi)詢問,賀仁的聲音從車外傳來,道:“有個小孩子,鑽到了馬爾底下,屬下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殷洛應(yīng)了一聲,就在這時,卻突然聽見了一陣吵雜的追喊聲:“站!可算是追著你了,你這個臭小子,天天偷我店裏的饅頭,瞧你那窮酸樣兒,有爹生沒爹養(yǎng)的,想要饅頭吃?下輩子吧!”
那聲音著實太難聽了些,殷洛挑開簾子,一眼便看到馬爾底下躺著一個小孩子,有一個腰圓膀粗的店家,正抓著那少年的衣襟,硬生生將少年咬了一口的饅頭給搶了過來,往地上一丟,立刻就來了一隻狗,將饅頭叼走。
少年看到饅頭被狗吃了,眸中一片黯然,那店家卻連他嘴裏的那口饅頭也不讓他吃下,硬生生逼得他全吐了出來。
賀仁過去,直接撥開了那個店家,看向那個小男孩道:“你有沒有傷著?”
小男孩一身襤褸,頭發(fā)亂糟糟的結(jié)成塊,綁在腦後,不說話,隻是睜著烏黑的眼珠子搖了搖頭。
賀仁看他掌心分明都擦出血來,膝蓋也破了一大塊,什麼都沒說,便從腰間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他手裏道:“去買些吃的,再去買點藥,弄身幹淨衣服,當是給你的補償。”
小男孩愣愣的收下錢,忽然就抬頭看向馬車的方向。
殷洛簾子尚未放下,看到他看過來,對他一笑道:“有爹生沒爹養(yǎng)卻依舊能活著,那是本事,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她的聲音清麗婉約,停在這些人耳中,猶如天籟,再加上她蒙著麵紗,眉宇之間一片清麗之色,更加讓人移不開眉目,連那個店家還有身後的幾個夥計也看待了。
小男孩愣愣的看著殷洛沒有說話,殷洛沒再說什麼,放下簾子,讓賀仁繼續(xù)。
車子繼續(xù)前行,行了大約有一刻鍾,趕車的賀仁忽然對著殷洛道:“王妃,那個小男孩還跟著我們!
殷洛一怔,素衣也是一愣,兩人挑開簾子探出頭往後看,果見那小男孩跟著。
他穿著一件十分破舊的衣服,鞋子張著大大的口子,膝蓋上剛剛受傷的血留在腿上,在髒兮兮的小腿上愣是衝出一條小河一般。
他手裏還拿著那錠銀子,眼珠子跟黑葡萄一樣,亮閃閃的始終不前不後的跟著。馬車快了,他就跑,馬車慢了,他就走。
殷洛擰起眉頭,讓賀仁停下。
等馬車停了下來,她下了馬車,那個小男孩也在不遠處停下,並不上前,隻是頂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他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樣子,身體瘦小,餓得隻剩一片皮包骨。
殷洛朝他招了招手,小男孩愣了一下,突然就拔腿朝她跑在,在她麵前停下,愣愣地看著她。
殷洛問他:“你為什麼跟著我們?”
小男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側(cè)的素衣,低下頭去,不說話。
殷洛想了想,問道:“是錢不夠嗎?”
小男孩這次有了反應(yīng),搖了搖頭,並且說了四個字:“我不要錢!
他聲音很沙啞,說完之後,便頂著殷洛看,眸光純淨,帶著好奇。
他如今的樣子,其實像極了前世的自己,無父無母,被師父收養(yǎng),隻不過,她比他幸運一些,雖然每日做不完的訓(xùn)練任務(wù),但至少豐衣足食,從不挨餓,更不會這樣被人喊打。
“那你想要什麼?”因為勾起了心中的過去,殷洛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如此耐心。
小男孩看著她,這一次,沒有迴避,直接道:“我想跟著漂亮姐姐!
殷洛一怔,素衣亦是一怔。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著我家小姐?”
那小男孩立刻點頭如搗蒜,“漂亮姐姐是好人!
一片的賀仁頓時哭笑不得,看著小男孩道,“你怎麼判定好人壞人的?我給你銀子,是好人的怎麼成了她?那你說說看,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男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個打圈,如實道:“不知道,漂亮姐姐是好人!
他盯著殷洛,目不轉(zhuǎn)睛。
“小姐,奴婢看這小男孩怪可憐的,他這麼喜歡你,不若,就把他帶迴去吧,王府多一個人,也不算多!
賀仁聞言,急道:“別,府裏所有的下人,來曆,過往,背景,每一個,都會查得清清楚楚,這個小孩子,來曆不明,怎麼能就這麼帶進府?王爺會怪罪的!”
殷洛聞言,看向小男孩,小男孩的視線還是黑如葡萄,仿佛根本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殷洛蹲下身子問他。
小男孩這次沒有停頓,幾乎是立刻便開了口:“風若靈。”
“風若靈?”殷洛蹙眉,怎麼像個女孩的名字?
“有親人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都死了。”
“怎麼死的?”
“淮陽饑荒,來的路上餓死了!
殷洛一怔,素衣也是一怔,連賀仁也怔住,原本是要堅決反對的,如今聽到這個小男孩以這樣的姿態(tài)說出親人全部死了的消息,實在叫人憐惜。
”這樣吧,先把他帶迴府,王爺那邊,我來說!
最終,還是將那小男孩帶迴了王府。
慕長情不在王府裏,殷洛讓人給風若靈收拾了一番,洗澡,換衣服,梳洗,等一個全新的風若靈出現(xiàn)在殷洛的麵前時,饒是她定力再好,也怔。骸蹦恪秋L若靈?“
小男孩轉(zhuǎn)動著烏黑的眼珠子,看著殷洛道,“是,漂亮姐姐,我就是風若靈!
“你……是女孩子?”
“小男孩”低下頭去,悶悶應(yīng)了一聲:“嗯!
殷洛吸口氣,良久,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這裏你放心住下,不會有人趕你出去!
風若靈聞言,眸光一亮道:“謝謝漂亮姐姐!”
她轉(zhuǎn)身便走了,到底是孩子心性,高興起來,走路都是一蹦一跳。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來了個怪人叔叔,要趕我走……”
“怪人叔叔?”殷洛抬眸看向院子門口,隻見慕長情一身黑衣大步朝這邊走來。
怪人叔叔,說的,就是他吧?
殷洛低下頭來,對著風若靈道:“你先去玩,我跟叔叔有話要談!
風若靈點了下頭,立刻就跑開了。
慕長情一言不發(fā)的走近她,直接便道:“聽說,你帶了個人迴府!
殷洛點了點頭,“剛剛你見到了,我本來想跟你說,但是剛剛迴來的時候,你不在!
慕長情抿起唇角:“她的來曆不明,我需要安排人查一查!
殷洛看了他一眼,道:“隨你,不過,她是什麼出身,與我而言,半點都不重要!
說完,她便離開,看風若靈畫畫去了。
慕長情看向他們,到底是沒有在說什麼。
風若靈便算是徹底在王府住了下來。
她來了半個月之後,離都終於進入了寒冬,半個月之後,便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風若靈在王府養(yǎng)了一個月,臉色比之前圓潤了不少,這才越看越秀氣,越看越像女孩子了些。
這天,下起大雪,殷洛縮在屋子裏烤火盆,風若靈匆匆從外頭進屋,手裏捧著個雪球,對著殷洛高興的道:“姐姐姐姐,我會便魔法,我變給你看!”
“魔法?”
殷洛有些驚奇,風若靈笑得甜蜜,兩手捧著那個雪球,高高舉起,道:“你看仔細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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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三萬字更新完畢,【風若靈】由【愛果果最帥哥】出演,很重要的角色,一個十分神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