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肩上的傷好完全已近年關(guān),離都忙活起來的同時,整個晉王府也開始忙活起來。
她開始主動插手王府中的事務(wù),而對於這些,慕長情半個不字都沒說,甚至交代管家放手讓她去做,隻要,是她想做的。
她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葉清歌也在養(yǎng)傷,聽說她那一子彈,差點就廢了她的腿,好在慕離醫(yī)術(shù)精湛,硬生生搶救了迴來,不過,因為傷勢不輕,修養(yǎng)的時間比她久多了,她的傷勢好完全了,葉清歌還躺在紫軒閣養(yǎng)病之中。
殷洛接收王府事宜後,當(dāng)先便是限製了葉清歌平日的吃穿用度,她的理由非常好:王爺為朝廷鞠躬盡瘁,她們這些家眷也當(dāng)為王爺留下好名聲,每個月從原本的吃穿用度中省出錢來,發(fā)給離都窮苦百姓。
葉清歌平日驕縱,又因為慕長情向來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所以從來不知銀子是什麼概念,殷洛不過是用一個普通小姐的標(biāo)準(zhǔn)來減縮她的用度,便激得她坐不住,當(dāng)晚就去找慕長情去了。
孰料,慕長情給她的話比殷洛的做法更讓人心碎。若節(jié)約一點能救助百千受難的百姓,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天下而言,都是一件好事,這樣的法子,應(yīng)該提倡,並且,不止是王府後院,以後,他自己的開銷裏,也會省出一定數(shù)額出來,按月的方式分發(fā)給窮苦百姓。
葉清歌平日大手大腳慣了,此刻突然被限製,自然是百事不順,偏生這個時候,那些個千金小姐見她整月沒有出過王府,便來探傷。葉清歌是什麼人,她是慕長情最疼愛的妹妹,便是整個離國最富足的女子,哪裏會讓這些千金小姐來顯擺?
即便是傷著,她當(dāng)即也要起身,吩咐自己的丫鬟給她梳妝打扮。
孰料,剛梳完發(fā)式,要戴首飾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首飾盒裏空空如也,竟然隻有幾件,她當(dāng)即質(zhì)問因由,婢女答不上來,詢問殿外婢女,這才得知,前幾天,王妃身邊的婢女迎夏在葉清歌睡著的時候來過一次,清走了她平日不用的首飾衣物。
當(dāng)淩香哆哆嗦嗦的將這些告訴葉清歌的時候,葉清歌當(dāng)即便坐不住了,就是腿傷剛好,還未痊愈,不適合過多走動,她還是二話不說來到了寒玉園外,逼殷洛出來。
可殷洛就是不搭理她,數(shù)九寒天,她在外頭叫囂了一個時辰,最後凍得不行,返了迴去,後來見過了那些貴小姐之後,被奚落得不像樣子,心裏更是悶了一團火,而這個時候,殷洛帶著賀心、迎夏,姍姍來到紫軒閣外。
迎夏代替殷洛發(fā)言,對著葉清歌行禮後道:“表小姐的首飾早已典當(dāng)成銀子,分給了京城的百姓,王妃為了表小姐著想,特意用的表小姐名字,一共救治了一百三十八戶窮苦百姓,他們對表小姐感恩得不行,還說您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呢?”
“那些個窮酸賤民,本小姐要他們的感恩何用?聶傾城,別仗著你是王妃就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告訴你,你不過是暫時得了表哥的*愛罷了,他日他看清了你這個毒蠍女人的真麵目,你的下場,一定非常淒慘!”
殷洛沒有說話,說起來,倒是一件怪事,連慕離都說她的嗓子隻是暫時性的,可是偏生,都一個多月過去了,她還是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說話?老天爺有眼,活該讓你啞了,下一次,說不定就是瞎了,聾了,最好,是五識盡喪,抑鬱而終!”
殷洛忽而就笑意盈盈地看了一側(cè)的迎夏一眼,迎夏收到指示,上前一步開口道:“表小姐莫氣,今日王妃來,主要是有件事要與表小姐商議,可看表小姐如今這般火氣,依奴婢看,表小姐也沒心情談這件事,長兄為父,王爺是表小姐唯一的親人,若不然,選親這件事就全部由王爺王妃替表小姐做主好了。”
“選親?”葉清歌頓時失聲,看向殷洛,“你想把我嫁出府去?”
她臉色“唰”的便白了,瞪著殷洛又瞪向迎夏,道:“你休想,告訴你,你一天不出王府,我一天不可能嫁出去,淩香,送客!”
她轉(zhuǎn)身便往裏走去,原本應(yīng)該是興師問罪,如今卻分明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殷洛看她腳步不穩(wěn)的鑽進了紫軒閣內(nèi)關(guān)緊了房門,唇角一勾,施施然便離開了這裏。
晚飯過後,殷洛與迎夏在房中閑聊,迎夏比之於素衣而言,沒有素衣穩(wěn)重,不過,卻比素衣活潑多了,心思比較單純,話也挺多。
她看殷洛還不能說話,便成天圍著殷洛說笑話,殷洛也從原本的抑鬱中走出,時不時的,拿了筆墨與她對起話來。
慕長情近來事務(wù)繁忙,他迴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剛迴到寒玉園,便聽到對麵房間裏傳出來的笑聲,他腳步一頓,原本邁向房間的步子忽而就轉(zhuǎn)了轉(zhuǎn),朝殷洛這邊走來。
他剛推開房門的時候,殷洛正遞了一張紙給迎夏,不知道是寫了什麼,迎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殷洛也跟著笑,眉眼彎彎,那眸中向來示人的清冷竟收了起來,配著她無聲的笑容,柔柔軟軟,竟似一個特別勾人疼惜的少女一般。
慕長情凝住視線,殷洛一抬頭,看到他,笑容驀的一頓。
迎夏注意到殷洛的停頓,迴過頭來,看到慕長情,頓時也收起了笑容,站起身來,恭敬行禮道:“王爺。”
她站起身來,慕長情才看到,迎夏原本坐的位置那裏,堆了厚厚的一疊紙,想來,該是她們聊天,殷洛寫的話。
“奴婢先下去了。”迎夏識趣的拿了那疊紙出去,殷洛站起身來,去桌邊倒了一杯茶來,放到了自己對麵,慕長情見了,眸光一軟,抬步便在那裏坐了下來。
殷洛不能說話,便找來一張紙,用羽毛在上麵寫了一段話,大意是說她今日又救助了哪些人。
她似乎不習(xí)慣用毛筆,平日裏都是用羽毛寫字,慕長情接過那張紙來,看了一眼,勾起唇角道:“是麼?那你救助了這麼多人,可有用過自己的名義?”
殷洛搖了搖頭,接過紙,又在後麵寫下:我不過無名小卒,不必留名。
慕長情見了,眸色明顯沉暗了幾分,他沒有說話,反倒是接過了殷洛手裏的紙,用了毛筆,在她娟秀的字體下麵寫道:“你是本王的王妃,離國權(quán)勢最高的女人,豈會是無名小卒?”
他將紙張舉到自己麵前,給殷洛看,殷洛抬眸看到那上麵的字後,眸光清淺,沒有說話。
慕長情旋即伸出手去,握住她放到桌麵上的手道:“如果你因為從前本王對你做過的事情而有介懷,本王可以向你保證,從此以後,有生之年,本王決計不再傷你分毫,如果你是對曾經(jīng)的事不解恨,怨怪本王,本王可以隨你處置,或者你是因為曾經(jīng)過往一時不能接受本王,本王可以給你時間,我可以等。”
這是第一次,他在她的麵前用了一個“我”字。
殷洛看著他,眸光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卻還是收迴了手,這一迴,卻沒用紙張,而是攤開他的掌心,緩緩寫道:“離家太久,我想迴去看看。”
慕長情一怔,沒有猶豫,答道:“你想什麼時候?本王陪你一起迴去。”
殷洛再次寫道:“年後。不,你送我到月櫻王朝邊界就好,你曾經(jīng)傷害過他們,他們懼怕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賀仁或者賀心陪我,另外,我隻待一個月。”
她的眸光緩緩?fù)赋鰩追忠笄诔鰜恚粗介L情,幾分期盼。
她若如從前針鋒相對,他未必會這麼痛苦的答應(yīng),可是如今她以這樣示弱的姿態(tài),他如何招架得住?
“好,過幾日,本王讓人送份書信去你父皇手中。”
殷洛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葉清歌因為殷洛要給她挑選夫婿的事情,嚇得在紫軒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再來招惹她,甚至連除夕的團圓飯都不肯吃,就縮在自己房間裏。而年關(guān)一過,她更是迫不及待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晉王府,迴了她的郡主府。
殷洛也是這才知道,原來,這個葉清歌還有個郡主的封號,隻不過,她的郡主府並不在離都,所以,若不是因為有事,她是不會迴去的。而上一次迴去,正是她及笄之後,慕長情提出給她挑選良婿,她愣是迴去住了大半年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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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三更畢,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