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晚上激烈的思想鬥爭,我還是決定主動給邱文超打電話道歉,畢竟那天我出口傷人了……
“喂?”電話被人接應,是邱文超。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我想他應該是累了。
“是我……”我話音很小,“……對不起。那天我說的話太過分了。”
邱文超沒有應答,我唯一聽到的就是從聽筒裏傳來他的唿吸聲,這一頻一頻的節奏,好似他就在我耳邊低語一樣。
我接著說道:“你知道……我一激動,說話就不經大腦了。”
以前和邱文超談戀愛的時候,我就經常衝動誤事,甚至把脾氣撒在他的身上。但邱文超從來不會責怪我,反而耐心地教導我,讓我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亂發脾氣。但貌似在一起這幾年,我這個缺點還沒被改正過來。現在想想,說細節決定愛情還真有那麼點道理,說不定人家就是受不了我的壞脾氣才分手的。
“你沒有錯……”邱文超說話的聲音略帶沙啞,我聽著有一絲心疼。
“我們明天去領證吧,應付了阿姨之後,我們再去辦理離婚。”我這麼說的時候,就已經不顧一切決定好了。
“這怎麼行……”
“算是我報答阿姨的吧,她以前待我那麼好,現在我為她做這麼一點事情不算什麼。而且,除了我,還有誰願意跟你去拿證?你男朋友嗎?”我這麼說真的沒有調侃的意味,但我擔心邱文超誤會了,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阿姨現在不是認定我是她的兒媳婦了嗎?除了我,你娶別人,她能依嗎?”
“……”邱文超沒有說話,我知道他一定很為難。一方麵不想違背母親的意願,不想讓母親失望,另一方麵,他也害怕傷了我的心。
那天我仔細想了寧少淩的話,覺得他說的真心沒錯。其實最卑鄙的就是自己,利用阿姨“綁架”邱文超,讓自己“順理成章”嫁給他,這麼做絕對是卑鄙小人所為。試想一下,邱文超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達過‘想要跟我複合’,或‘還喜歡著我’之類的話,正因為他不想欺瞞我,所以才說出‘假結婚’,而不是‘我從分手至今都沒有忘記過你,我們複合吧!’。他是多麼善良,坦誠的一個男孩啊,反倒是我,自以為是地認為別人對自己還留有殘念,這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自戀罷了。
很多時候我們都一樣,以為付出了就會有迴報。以為ta一個普通的問候,一個禮貌的微笑就是對自己存有好感,然後展開大篇幅的腦補活動,以為機會到了,其實隻不過想太多了。所以有時候,真的不能太把自己當迴事,因為根本沒有那迴事!
而現在,我更應該做的,就是完成阿姨的遺願,天底下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別考慮了,很多事情經不起時間的消磨……”自己竟然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我還蠻震驚的(⊙o⊙)…。
“真的不要緊嗎?”邱文超再三確認。
“真的。你早些休息吧,明天9點小公園車站等。”
“薇薇……”正當我準備掛掉電話,邱文超叫住了我,“那天在酒吧,你都看見了?”
“嗯,是啊。”
“你怎麼會在那裏出現?”
“還不是因為你……丸子說看見你了,我就過來瞧瞧。”
“哦……”
“其實我很想知道,當年你為什麼要說分手?然後……你怎麼‘彎’了?”我已經是第二遍問邱文超了,這一次,他應該能夠全盤托出了吧?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隱瞞的了……
“其實……是因為我媽……”
“嗯?”我不解,問:“為什麼?”
“她兩年前就被檢查出癌癥,很意外,很突然。那時候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就算是生活得好好的人,也會有突然倒下的那一天。你想象一下,平時跟你閑聊的鄰居,一起上下班的同事,還有至親至密的家人,在你跟他們相處的不經意間,病魔,死神正向他們步步逼近,這一切的發生都是悄無聲息的……沒人知道……”邱文超說道這裏,有些哽咽,他停頓了數秒又接著說:“想到這裏,要是知道這個人某一天會突然離去,你還會跟ta吵架到麵紅耳赤的地步嗎?,還得跟ta爭辯得你死我活才行嗎?那些誤解,爭執現在看來還重要嗎?活得好好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因為他們擁有活著的權利,並且任意揮霍著……他們不會珍惜生命和時間,所以,世上大多數人都在做著蠢事。”
說到這裏,我恍然大悟。
“既然時間和生命都是有限的,那為什麼我不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呢?”說到這裏,他眼神堅定地看著我,又說:“薇薇,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裏,我真的很開心……但,但是那不是真正的我,我覺得隻有當我用真實的一麵對待所有人時,我才感覺活著。”
“嗯……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問。
“跟你在一起的一年後,我發現了自己有些‘異常’……有些時候,麵對一些長相不錯的男生,竟然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這……”
“行了,不用說了……”我不想再聽下去,我真的不想聽到,眼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在和自己談戀愛的時候,精神……不,應該說是性取向發生了改變,這簡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讓人難為情的事情……不過稍有些安慰的是,在跟我談戀愛之前,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性取向的改變。
“薇薇……”
“別說對不起,你沒有欠我的……我也不恨你,真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照顧好阿姨,別的就不要再說了,知道嗎?你也注意休息,別太累了。就這樣吧,再聯係。”說完,我就掛了電話,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因為我知道,再多說一句,估計眼淚就止不住了吧。
說實話,分手這兩年來我真的抱有很大的期望。期望著在我生日那天,會接到邱文超的電話,告訴我他還想著我;期望著從我們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他忘不了我的消息;期望著某天在街角路口遇見邱文超,轉角遇舊愛,舊情複燃,我們又快樂地在迴一起。種種期望,交織著兩年來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時刻提醒著我,隻要虔誠地抱著這樣的期望,實現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那時候覺得隻是這樣期待著就很好,也沒什麼要求,不會失去也不會再擁有,所以也不會有所失望。
這種恆溫的狀態讓我感覺到安全,但其實是最致命的——我隻在迴憶裏原地踏步,走不出過去,也無法擁有未來。所以我覺得邱文超真的很勇敢,他是這麼真實地活著。
今晚跟邱文超通過電話後,我哭了很久,雖然眼睛腫腫的,但心情也釋然了。幸好明天周六不用上課,不然這哭腫的臉不就讓學生笑話了?沒什麼大不了,去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趕緊洗把臉,擦幹眼淚,收拾好心情準備睡覺……突然,手機響起了。
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給我呢?還是個陌生的號碼……
我按下通話鍵。
“跟誰講電話呢?電話一直占線……”
“啊?請問你是?”因為剛才哭得太厲害,現在說話全是鼻音。
“你是黃老師吧?我是寧少淩的母親。”
“啊??”我嚇得從床上彈起來,小心翼翼對著電話那頭說:“你,你好。”
“明天有空嗎?有些事……關於我兒子的,想跟你談談。”
我的小心髒嚇得差點驟停!難道寧少淩闖禍了?不對啊,要是真的出事了,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的應該是學校,怎麼會是學生家長呢?我剛想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方就一句“明天上午10點,南山街16號半島咖啡屋。”便掛了電話……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