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榮軒雖然不像是那些被酒色掏空的草包公子哥們，他還是有幾分身手的，可是比起已經入伍七八個年頭的董玄，他的那點本事顯然不夠看。


    甩了他一耳光的董玄一直如毒蛇般盯著潘榮軒，瞧見他居然敢動手反抗，臉上頓時浮現陰冷的笑意。


    “現在的小崽子還真是反了天！”


    語氣煞氣彌漫眼神滿布猙獰，如果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奈何不了，那枉費他近十年的軍旅生涯了。董玄很輕鬆的一把將潘榮軒揮來的拳頭死死握住容不得他半點掙紮，神色泛動起一抹攝動人心的暴虐，嘴角勾起，右腳閃電般抬起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了潘榮軒小腹上。


    潘榮軒隻覺一股巨痛伴隨一股巨力從小腹傳來，然後寸寸蔓延逐漸殃及全身，整個人不由自主倒飛出七八步遠，跪伏在地上，幾縷血水從口中溢出滴在同樣猩紅的塑膠跑道上。


    在這個等級階層森嚴的社會，跨位麵挑戰是要付出代價的，在其他人眼裏，作為學生的潘榮軒對教官動武就是對現實規則的一種挑釁，所以他付出了血的教訓。


    全場震撼驚懼。


    這一幕仿佛一枚石塊砸到了平靜的水麵上，浙大中心操場原本秩序井然的場麵驟然乍起波瀾。


    跪伏在地的的潘榮軒眼角通紅雙手緊握，指尖都快割破手掌。如果雙方實力相差不大，他寧願忍著痛苦挺身再上和董玄拚命也在所不惜。奈何從剛才的一番交手他便知道自己的實力和一個在軍旅中淬煉了近十年的職業軍人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他嘴上可以和對方爭鋒相對甚至還占有上風，可是真動手，他卻連一招都走不過，雙方之間的差距根本就是無法跨越的鴻溝，不是一個級別。


    潘榮軒是個聰明人，沒有再自討苦吃的傻傻衝上去，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強撐著小腹處傳來的痛意站了起來，腹部傳來的劇痛使得臉色有些不自然顫動，仰頭望向不遠處的董玄雖然沒有繼續動手，但眼中的敵意與痛恨卻不加掩飾。


    “怎麼？你小子嘴上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這麼瞪著我幹什麼？是不是不服氣？來，我給你一個和我比劃的機會。”


    董玄戾氣未消的陰森臉龐上牽扯起一絲譏諷的弧度，衝潘榮軒招了招手，以大欺小倚強淩弱他卻絲毫不覺得慚愧，反而大義凜然。


    周圍的學生噤若寒蟬，雖然對潘榮軒的遭遇感到同情對董玄的行為感到憤怒和不齒，但形勢比人強，麵對強權強勢，他們也敢怒不敢言。


    潘榮軒擦了把嘴角的血跡，並沒有中董玄的激將法，此時衝上去也隻不過是繼續白白挨揍而已，他不會幹這麼蠢的事。潘榮軒一隻手捂著小腹處，一隻手遙指著董玄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我敢保證，你會為了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潘榮軒之前既然敢肆無忌憚的和董玄叫板，自然不是狂妄自大的找虐，溫州商會副會長的公子，雖然算不上共和國頂級大少，但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士官可以肆意打罵的。


    可是剛剛過了手癮再次逞了把威風的董玄可不知道這麼多，聽到潘榮軒的狠話也隻是認為這小子還在那不知死活的裝逼大言不慚，“呦嗬”怪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眼潘榮軒，嘴角曬然道：“我倒真的想看看你小子有多大的一份能耐能把我怎麼樣。”


    相隔不遠處七八個方陣的學生教官都清晰目睹了事情的發生，神色各異。有幾名教官幹脆擅自離開崗位，大步跑來，瞟了麵色蒼白有些淒慘的潘榮軒一眼對董玄低聲問道：“怎麼迴事？”


    董玄盯著幾步外的潘榮軒陰森道：“現在的小兔崽子還真是不得了啊，當著我的麵將帽子摔在地上，被我說了幾句還不服氣，擺出一副要跟我拚命的架勢，居然還對我動拳頭，被我教育了一番後居然還不肯認錯，放狠話威脅我，嘖嘖，我還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狂的學生！”


    聽到董玄那陰陽怪氣的語調，幾個教官瞅著潘榮軒原本不善的眼神現在愈發充滿敵意，在軍隊之中，等級製度無比肅穆森嚴，甚至說得難聽點新兵蛋子就是老兵的奴隸，愛怎麼整就怎麼整，心情不好時就是受氣的人肉沙包，哪個當兵的剛入伍時沒被教訓過揍過。可以說新兵入伍的一件事就是學會挨打和忍氣吞聲縮著頭做人。


    在這些教官心裏早就養成了上級的命令高於一切，不論上級的決定是對是錯那都不關你的事，你能做的唯有服從！


    而在軍訓中，他們這些教官就這些學生的上級長官，隻不過挨了一巴掌挨了一腳，一個小小的學生還敢反抗？


    幾名教官團結在董玄周圍，眼神寒冷的盯著潘榮軒，表明了他們的態度立場。


    黑雲壓城，風雨欲來，氣氛凝重緊張，壓抑得有些讓人快要喘不過氣。


    場外幾名負責的老師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在不遠處駐足觀望，彼此對視了一眼卻都沒有上前，軍訓前學校領導就開會早有交代，在軍訓期間隻要不出大事，所有一切都由教官們掌控處理，不要多加幹涉，至於什麼才叫大事，校領導並沒有進行明確的定義。


    現在隻不過是教官教訓一名學生，那學生的傷勢似乎也不算多重，這隻不過是各大學校軍訓期間司空見慣的狀況，在幾名老師的眼裏，當然算不得是校領導所說的大事。


    “趕緊跟董教官道個歉。”有個心地還算比較不錯的教官低聲對潘榮軒提醒了句，他在士官學校裏也是從新生一步步走來的，也沒少受過老兵們的欺負，所以他也能理解這學生。但是理解歸理解，但是陣營所在，他也不可能去為潘榮軒說話，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盡了番心意。


    人活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雖然委屈但你卻不得不選擇忍耐，要不然可能會承受更大的苦果。軍訓是大學第一門必修課，不過的話別提學位證，恐怕連畢業證都拿不了，如果那學生不認錯，很可能董玄會讓其軍訓掛科，這樣的話不僅白白挨了打不說，那含金量十足的一紙文憑恐怕也懸了。


    常人大學四年不就是圖那一紙文憑。


    這教官的確是一片好心，當然，要是他知道潘榮軒的家底之後恐怕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被人打被人踹被人肆意侮辱後，還要低頭跟人道歉？


    潘榮軒不禁一愣，隨即臉上逐漸綻放出一絲猖狂近乎竭斯底裏的笑意，他現在終於親身體會到了這個社會的冰冷殘酷，如果他今天是一個普通學生的話，隻怕真的唯有卑躬屈膝這一途。


    “教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不關你的事，我和這姓董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說著，他偏頭看向不遠處被幾名教官簇擁著的董玄，語氣中的自信讓那位好心提醒的教官聽得不禁有些愣神。


    所有人都認為這廝是被董玄給打傻了，人在屋簷下明明是弱勢的一方，麵對善意的提醒不僅不明智的服軟，反而口口聲聲的要和董玄扳腕子，還毫不客氣的以姓董的叫喚他，這不是大庭廣眾打董玄的臉麼？


    以那董玄的暴脾氣，能給你好果子吃？


    果然與周圍學生預料的一樣，他們看到董玄的臉色明顯黑了下來，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小子，三番兩次的大言不慚，真是給你臉了？看來你還是皮癢沒被揍舒坦。”


    “董玄，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不用和他這麼較真。”先前那位好心教官心裏歎息一聲，覺得這學生太過剛烈了一點，但還是不想看到他真的落到無法畢業的下場，笑著想要打圓場，可是卻被董玄把他攔著的手一把甩開，“正偉，我知道你是一個老好人，但是你一片好意也要對方領情不是？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你也勸他了，但他是怎麼迴答的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小子完全是不知好歹，有些人你和他說道理永遠說不通，還必須得用拳頭教育，他感到疼了自然知道錯了。”


    一番強盜邏輯落在周圍一眾學生的耳中不禁在心中對這董玄百般痛罵，董玄的暴力行徑根本不像一個共和國的軍人，反而更像是土匪強盜。


    董玄自然聽不到周圍學生心中山唿海嘯般的罵聲，他正摩拳擦掌的一步步朝潘榮軒走過去，目光閃動猙獰，臉上掛著陰冷的笑意，讓人厭惡而又驚懼。


    雖然很不齒董玄的暴力和霸道，但是在場所有學生都懾於董玄的淫威，根本不敢抗議一句，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將董玄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來了。


    各人各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至於潘榮軒，他們就隻能報以精神上的同情與支持，希望他自求多福了。


    麵對步步逼近的董玄，潘榮軒下意識退後一步，可是立馬他又反應過來認為丟臉重新又上前站了迴來。表麵上看起來若無其事絲毫不懼的樣子，可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些慌張的。


    雖然他確實可以玩死這個董玄，但是不是現在，憑他的能耐對上董玄隻有吃虧挨揍的份，想要收拾董玄隻有搬靠山搬家長，可是現在他明顯沒有這個時間，早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暫且服軟迴頭再找人收拾這董玄，為了逞英雄這下子又得白白多挨一頓揍了。


    潘榮軒心中苦笑，但輸人不輸陣，在場這麼多人看著，即使是挨打也得彰顯出他潘榮軒威武不能屈的男兒骨氣來。


    暗暗吸了口氣，潘榮軒隨即咬緊牙關，抿緊嘴唇，目光堅毅抬頭盯著越來越近的董玄，雙手死死握緊，即使知道不敵，但狗急了還得跳牆，自己就算免不了落個鼻青臉腫的下場，但也要讓對方也付出一點代價。


    “你的追求者隻怕要吃點虧了。”女生方陣之中，不同於周遭那些神情緊張的女孩，沈湘媛麵容平淡，像是看待一場與自己完全無關的鬧劇。雖說這事的確也與她無關，但是她的神情卻還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得冷漠。


    林詩畫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視線沒有看向全場矚目的中央，卻投注在另一個方向。


    就在這所有人屏氣凝神千鈞一發的時刻，事發的經管係二班男生的隊列之中，林詩畫的視線所及之處，有一道的平穩聲音傳來，鏗鏘有力，響徹四麵八方。


    “作為教官，指導教育才是你的職責，動輒扇巴掌踹人？是誰賦予你的權力？”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