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都被夜琉璃的保安驅(qū)散,原地上隻剩寧梓欣,淒淒慘慘地歪倒在走廊邊,她掏出手機,打給駱嘉馳,“我們完了……”
一句話,已止不住要哭出來。
電話那頭,駱嘉馳語氣厭惡,顯然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了解到這裏發(fā)生的事,他諷笑道:“寧梓欣,是你完了,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
寧梓欣早料到他會這麼說!
到頭來,她身邊的男人,全都是一群狼心狗肺,利用完她,就一腳將她踢開。
她惡狠狠地笑出聲,麵容猙獰。
駱嘉馳在那邊靜默了片刻,道:“一個人野心太大,被蒙蔽了雙眼,就別怪其他人利用你。”
他難得這麼心平氣和說話,寧梓欣止住了哭,“你再幫我一次!嘉馳,幫我逃去美國……”
那邊一聲嗤笑,語氣涼薄,“也是啊,你知道我那麼多事情,不把你弄出去,萬一哪天你走漏了風(fēng)聲怎麼辦。兩個小時候,咱們機場見吧!”
他掛掉了電話。
而拾獲救命稻草的寧梓欣,竟一時沒聽出來,他語氣中的殺意。
駱嘉馳放下電話,旋即吩咐左右,“盯緊寧梓欣,找個無人的路段,把她處理掉。”
昏暗的房間裏,他隱在夜色中的臉,深刻寒涼宛如刀鋒。
***
夏默澄親自將寧致遠(yuǎn)和寧淺送迴寧宅,一路上,夏育霖不停地要求他做出解釋。
“我不管!反正你們兩個,就是被抓殲在場!你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夏默澄苦笑不已,“我會和寧梓欣離婚,娶淺淺。”
他說話期間,分神看向車載鏡裏,寧致遠(yuǎn)那張陰沉的臉,生怕他不會同意,急忙補充道:“梓欣和駱嘉馳的事,我其實是早就知道了,不想把事情鬧大,讓兩家丟臉,所以才一直沒說。至於和淺淺……其實我從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寧淺,卻因為種種原因,娶了寧梓欣。在這件事上,是我的錯,寧叔叔你若是實在生氣,怎麼打罵我都行!但請一定不要為難淺淺!”
寧致遠(yuǎn)沉默地歎了口氣。
在這件事上,始終是寧家理虧,寧梓欣和別人*在先,甚至都已經(jīng)搞到*上去了……他沒有立場指著夏默澄。
“你們自己解決吧!我隻希望,若你最終選擇的是寧淺,以後就必須一心一意對她!”
他搖搖頭,看向?qū)帨\,無奈道:“你今天對你姐姐,也太狠了!方才我打她手機,一直關(guān)機。我留下的人,也說沒找到你……要不我們還是返迴去,你給你姐道個歉?”
寧淺蹙眉,她沒有錯,更不會向?qū)庤餍赖狼福〉@個時候,寧梓欣突然失蹤,不會是想不開吧?當(dāng)時將她一個人留在夜琉璃,也是怕她難堪,想讓她一個人靜靜,現(xiàn)在想來,卻是他們疏忽了。
她也開始隱隱有些擔(dān)心。
“默澄,要不我們還是迴去看看?”
夏默澄歎口氣,眼見瞞不住了,這才開口道:“剛才離開夜琉璃前,我聯(lián)係了蕭銘熙,讓他一直跟著寧梓欣,現(xiàn)在她一個人開車去了機場。”
寧致遠(yuǎn)這才放下心來,不禁習(xí)慣性地道出一句,“還是默澄考慮周到。”話一說完,自己也愣了,忘了方才正是夏默澄和寧淺,給了寧梓欣難堪,也差點把他自己氣瘋。
然而話一這麼出口,車內(nèi)的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夏育霖還保留著軍人直爽的習(xí)慣,適時開口道:“致遠(yuǎn)啊,我看他們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我們兩個老大粗的老男人,頂多也就隻能揮揮拳頭……蕭啟楠就更慘了!前幾天在部隊訓(xùn)練新兵時,弄傷了胳膊,如今連拳頭都揮不起來!”
他話一說完,車裏幾人都笑了。內(nèi)心的壓抑一衝而散。
夏默澄想起什麼,笑問道:“寧叔叔,方才怎麼是蕭叔叔讓寧淺去送醒酒茶?”
方才在夜琉璃,夏默澄開口喊的還是“爸”,如今卻是很懂事地改口喊“寧叔叔”。
寧致遠(yuǎn)見他行止得體,做人聰明,又想著他真心愛寧淺,以後兩人結(jié)了婚,總歸還是一家人,臉色再沒有那麼難看,便接了他的話,道:“原是讓酒保送上去的,蕭啟楠不知怎的,接著電話,順手就拿給了淺淺。”
寧淺亦點點頭。
夏默澄的眸色沉了沉,麵上卻是淡然一笑。
幾人迴了寧宅,夜色也晚了。
寧致遠(yuǎn)本打算再派幾個人去找寧梓欣,想了想還是算了,“就讓她出國避一避吧。”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即便做出了這麼出格的事,他還是偏袒著她。
夏默澄父子就要告別。
不料這時,夏默澄的手機卻突兀地想起。
在這個靜謐的夜色裏,頓時給人以一種不安的感覺。
幾人都瞬間安靜下來,看向夏默澄。後者拿起手機接聽,隻一句話,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掛掉電話,眸色凝重,“梓欣出了車禍!銘熙剛送她去醫(yī)院,還在急救室裏!”說罷,拿起車鑰匙,眼神看向了寧淺。
“我跟你一起去!”寧淺會意。
夏默澄點點頭,卻對寧致遠(yuǎn)和夏育霖道:“醫(yī)院的事恐怕還有變故。寧叔叔,爸,你們還是在家裏等著?”
兩人知道此刻,作為老家夥的,不應(yīng)該去添亂。
可是寧致遠(yuǎn)心急如焚,“發(fā)生什麼事,立刻告訴我!”又急急喊了人去備車,“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
兩人趕到時,寧梓欣閉眼躺在急救室裏,心跳圖很微弱,渾身插滿了管子,頭上包了一圈紗布,看上去驚心動魄。
蕭銘熙正守在醫(yī)院外麵的走廊上,麵色焦灼。
將兩人來了,立刻拉到一間空病房,低聲叮囑,“恐怕是駱嘉馳幹的。你們兩個最近也要小心,這個人性情多變,沒有什麼事是他幹不出來的。”
“寧梓欣手裏恐怕掌握了不少他不願告人的秘密。”夏默澄冷靜道,“這段時間,必須多派人守在這裏。”
這*,寧梓欣都躺在重癥監(jiān)護(hù)病房裏,醫(yī)生說她撞到頭部,有輕微腦震蕩,四肢擦傷,有部分地方骨折,但危險性不大,其餘的,就要等她醒來後再做診斷。
三人隻好守在病房外,期間寧淺和寧致遠(yuǎn)通了電話,好說歹說勸了他老人家不要來,明早再來看望。
不料的是,到了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就出事了。
寧梓欣蘇醒,拚命要拔掉自己身上的管子,並不住叫喊救命,說有人要殺她……最後看到被吵醒的寧淺,開始隔著玻璃指著她大罵,旋即又哭了起來。
護(hù)士們拿她實在沒辦法,隻能注射鎮(zhèn)定劑。
將近天亮?xí)r,第二次醒來的寧梓欣,顯然平靜了許多,指明要見夏默澄一個人。
此時三人都被折騰得*沒休息好,寧淺更是兩眼泛紅,不放心地牽住夏默澄的手,她忘不了寧梓欣剛醒來時那癲狂的模樣,“我跟你一起進(jìn)去!”
夏默澄苦笑搖頭,“她躺在病*上呢,傷不了我,放心。”
有些事,必須當(dāng)事人獨自去解決,其他人在,反而會添亂。
寧淺也明白這個道理,不甘心地放開手,示意她和蕭銘熙就在外麵,讓他有事馬上出來。
夏默澄拍拍她的手,“又不是進(jìn)刑場,何況,裏麵不是還有護(hù)士嗎?”
寧淺不知道的是,當(dāng)夏默澄一腳踏入病房的瞬間,蕭銘熙亦同時按下了藏在袖口的微型控製器。
“說吧。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解釋的?”夏默澄隨意步入,坐在病*旁的椅子上,和寧梓欣隔著幾步遠(yuǎn)的距離。
歇斯底裏過後的寧梓欣,顯然有些疲憊,聲音嘶啞,“我手裏掌握了太多秘密,駱嘉馳恨不得立刻殺了我……夏默澄,求求你,你必須幫我!不然、不然我真不知道還能找誰……”
她泫然欲泣,捂著臉,雙肩顫抖。
夏默澄搖頭,“當(dāng)初你就不應(yīng)該幫他。現(xiàn)在青照已經(jīng)毀了,駱嘉馳還收購了多少企業(yè),我們暫且不知,若任由他這樣發(fā)展下去,未來某天,環(huán)寧集團(tuán)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他的最終目的你應(yīng)該很清楚,他就是衝著收購環(huán)寧來的。”
寧梓欣一抖,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心灰如死的神色,“他……他答應(yīng)把環(huán)寧留給我。”
她並不知道,她的這些話,已經(jīng)通過夏默澄身上攜帶的微型話筒,源源不斷傳給了蕭銘熙手裏的控製器上。又經(jīng)他暗中調(diào)來的兩名曾是信息工程兵的好友,將夏默澄的聲音隱去後,悉數(shù)傳到醫(yī)院外,正源源不斷趕來的媒體記者的手機裏。
因此,當(dāng)她說完這句話時,醫(yī)院外,聚集而來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寧梓欣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再清楚不過,她竟然幫著外人,企圖扳倒自己的父親,自己成為環(huán)寧集團(tuán)的掌權(quán)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