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陽幾乎立刻鬆開手,站起身,看見她手指的血肉,他隻覺一股怒氣上湧——
“嚓!”低咒一聲。
夏鬱沫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在慕慕嘴裏麵聽見,這麼生動的,罵人的話。她還以為憑慕慕的素養,永遠也不會冒出這類字眼。
“你看什麼!”見她眼睛圓溜溜的瞪著自己,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他更加惱火,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上走紱。
把她抱進浴室放下,他去外麵拿了醫藥箱進來。
幸好夏鬱沫的指甲留的不是很長,就是劈了而已,不過都說十指連心,那也是鑽心的疼。
他麵無表情的給她處理傷口,夏鬱沫從鏡子看見他蕭條冷硬的輪廓,他的嘴角泛著青紫,一定是剛才和許涼打架的時候弄傷了。
打架。這個詞一閃過腦海,就覺得怪怪的。除了小時候,她就再也沒見過他動手的逼。
“看來是不疼了,你還能笑出來。”
耳邊響起他嘲諷的聲音。
夏鬱沫迴了神,搖搖頭,小聲說:“疼。”她服個軟,讓他心疼一下,他就不會冷著臉罵她了。她這麼想。
果然,慕奕陽一聽見她喊疼,眉頭立刻蹙起來,眼裏都是冷冷的冰渣子,恨不得現在再去把許涼那混蛋打一頓,打死最好。
握住她的手腕,他一言不發的把她從浴室拽出來,動作不是很溫柔。
但她依舊眼神柔軟的看著他,被他拉著坐在床上,她伸出受傷的手指,在他麵前晃了一下。
他抿著嘴角給她上藥,弄好以後就把她手擋開。
她的手指被他纏的像是小熊的粗指頭,醜醜的,她嫌惡的看著,抬眼,“慕慕,你嘴角的傷口也上個藥。”
他不說話,站起身就往外走。
夏鬱沫趕緊出聲叫住他,可他頭也沒迴。
剛才顧著看他,這會兒她才發現,原來這裏不是主臥,是她一開始住的副臥。悲傷的往床上一躺,她淒淒的想,自己這是又被他拋棄了嗎?
主臥。
沒有開燈。
僅憑著月光灑進來可以看見,落地窗邊站著一人。
慕奕陽手裏握著一個白色的藥瓶,從裏麵倒出一顆藥丸,麵無表情的放進嘴裏,吞下去。
腦海裏響起白聆恩的警告,這藥不能多吃,藥粒她已經算好,會來檢查。慕奕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已經空了的藥瓶扔進垃圾桶。
……
b市。
藍靜倚在門邊看著女兒收拾行李,她皺眉,走過來將白聆恩剛放進行李箱裏的衣服全部扯出來。
“媽。”白聆恩無奈的低叫,扶額:“媽你這是幹什麼?”
“該我問你幹什麼才對!”藍靜虎著臉,瞪她:“你說,你去a市幹什麼!是不是要去找慕奕陽!”
她確實是去找奕陽沒錯,那是因為,她現在雖然不是他的未婚妻,卻還是他的醫生。奕陽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她必須去履行自己的責任。
“媽,我是去找薛原,薛原你記得吧,就是我的大學同學。”
“你別騙我!”藍靜冷冷的說,握住女兒的手臂讓她坐下,“白白,媽媽隻是擔心你。”
“媽,我知道。”靠在媽媽的肩膀上,白聆恩蹭了蹭,還像個小女孩一樣的撒嬌:“媽,我真的是去找薛原。”
“你去找他做什麼?”
薛原喜歡自己的女兒,藍靜一眼就看得出來,隻不過女兒心裏一心一意的還裝著慕奕陽。
“他在a市發展的不錯,有一些合作項目是和美國那邊聯係的,這一次他邀請我過去參觀一下,我想對我自己的諮詢室也有幫助的。再說老師迴國以後也去了a市,我也正好見見老師。”
“真的是這樣?”藍靜被白聆恩說的話動搖,歎息,左右女兒大了,要做什麼她也是攔不住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不攔著你了,不過白白,答應媽媽,忘記慕奕陽吧,好不好?你會遇見更好的。”
“嗯。”
飛機落地,白聆恩拎著行李先去了預定好的酒店,安頓好,她給慕奕陽打了電話。
兩人約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廳。
白聆恩先到了,就坐在樓下靠窗戶的位置等。
不多時,慕奕陽也到了。
對麵的椅子拉開。
白聆恩從發呆中迴過神,眼裏突然印進慕奕陽英俊的麵孔,她唿吸一滯,隨即微笑:“奕陽。”
慕奕陽也微笑了一下,兩人就像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親切自然。
這樣,就很好了。
“你和她,你們還好吧?”現在夏鬱沫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且電影馬上要進行首映,最近夏鬱沫都在跑宣傳。
“就那樣。”端起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口,慕奕陽叫來服務員點餐。
菜很快上齊,兩人吃著東
tang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慕奕陽吃東西還是慢條斯理的,偷偷把不吃的胡蘿卜挑出來放在碟子一角,白聆恩看見,下意識的就伸了筷子過去。
筷子夾起胡蘿卜條時,她動作一僵,抬眸,正對上慕奕陽重瞳。
這是兩個人的相處習慣,慕奕陽不愛吃胡蘿卜,但胡蘿卜卻是白聆恩的最愛。每一次吃飯,如果遇見有胡蘿卜的菜,白聆恩都會挑出來吃掉,連同慕奕陽那份。
尷尬的收迴手,白聆恩撫了一下頭發,低聲說:“抱歉。”
“你從來沒有錯。”慕奕陽看著她,“聆恩,是我不好。”
“好了,還是不要再說。”笑了一下,岔開這個話題,白聆恩正色道:“那麼,現在,把藥給我看看。”
慕奕陽早有準備,拿起紙巾擦了擦嘴,他從口袋裏掏出藥瓶,遞給白聆恩。
藥瓶遞過去的時候,裏麵的藥粒撞擊瓶子發出脆響。
白聆恩心裏安下不少,接過藥瓶晃了晃,“看來你好很多,也很聽話。”
“醫生的話,當然要聽。”
白聆恩笑了一下,擰開藥瓶聞了聞,幾乎立刻變了臉色。
“慕奕陽!”她咬牙切齒,眼睛瞪得老大:“你騙我!”
慕奕陽神色自若,重瞳清淺,勾唇:“什麼?”
裝傻?!他居然裝傻?!
這裏麵根本就不是她給他的藥!他以為她這麼好騙!找到一樣形狀的藥就能騙過她!
“藥呢!”她朝他伸出手,“你是不是多吃了,還剩多少,拿出來我看!”
慕奕陽不語,麵色有些難看。
白聆恩才不管,她現在都快瘋了,直接拍了一下桌子,“慕奕陽,我問你,藥呢!剩下的藥在哪兒,拿出來!”
“沒有了。”歎息,他淡淡說,隨即攤攤手掌,“已經沒有了,所以我恐怕不能拿出來給你看了,還有,聆恩,能不能再給我一瓶?”
“慕奕陽!”白聆恩真是被他氣得說不出話,緩了緩,她眼裏都是擔憂,咬著唇說:“你以為那是糖嗎?隨你吃多少?糖吃多了還會牙疼呢!”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腦海裏閃過什麼想法,“奕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見到夏鬱沫和許……”
“聆恩!”慕奕陽猛地皺眉低吼,打斷她的話,“不要說了。抱歉,是我沒控製住自己,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這藥,你再給我一些,我保證不會多吃,好不好?”
白聆恩咬著下唇,良久,狠狠的說:“慕奕陽,最後一次!如果你再這樣,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夏鬱沫!”
……
“很多年後,豔夏的孩子長大了,他們有時候會看見母親長久的對著一件老舊的大提琴發呆,他們問她,在看什麼,豔夏笑著迴答,那是她的青春……”
影片放映結束,所有人都沉默著,然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顧城久久不能迴神,還沉浸在剛才夏鬱沫最後一個麵對鏡頭的眼神中。那個眼神,讓人難忘。
“顧總,怎麼樣?”監製小心翼翼的問。
顧城看向他,良久,點頭,“很好,準備進入宣傳期吧。”
試映室再次響起歡唿。
*
夏鬱沫挽著慕奕陽,一起進了一家電影院。
側目看了看他,她蹙眉問:“究竟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慕奕陽不說話,直接帶著她從貴賓通道進入影院。
情侶包間?
夏鬱沫站在包間門前,拉住慕奕陽,“你要帶我看電影嗎?”
慕奕陽點頭,露出一絲迷一樣的微笑,牽著她進去。
坐在座位上,手邊放著準備好的可樂和爆米花。
夏鬱沫不知道怎麼,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下意識的抓起爆米花塞進嘴裏,整個包間忽然陷入黑暗,電影開始了。
天!
當第一個鏡頭出現,夏鬱沫就驚呆了。
是,《又見豔夏》!
屏幕裏,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赤著腳在房間裏旋轉,上午的陽光不溫不火的照射進來,她旁邊慢慢浮印出影片的名字。
對了!今天在一些影院,《又見豔夏》會試映,她沒想到,他居然帶她來看她電影的試映。
“看看你的演技怎麼樣。”慕奕陽側目看她呆呆的樣子,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夏鬱沫眨眨眼,莞爾一笑,為他的這份心思。
抬手挽住他的手臂,她和他一起看起來。
可是……
當鏡頭出現她和顧城的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心一驚,下意識的轉頭看他,隻見他的重瞳正好向她投過來,帶著某種火焰,或許是,嫉妒——---題外話---謝謝閱讀的你們!謝謝訂閱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