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五的大集確實要比平常的集市人多的多,高雲(yún)霄全家足足忙了一天,家裏能裝豆?jié){的木桶,被黃大力全都裝了豆?jié){拉了過來。
本來想趁著大集置辦年貨的韓氏,一整天都沒能走出家門,不停的在家煮豆?jié){,點豆花兒。
天色漸暗,大集上的人慢慢散去,最後一批小販也都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收攤了。
將所有的木桶都裝到騾車上,高雲(yún)霄癱坐在爐子前,衝著正在擦洗桌子的秦玉娘擺手,
“舅娘,不行了。咱明天歇一天吧。我這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這一天下來,她就中午吃了兩個包子,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秦玉娘也是強打著精神在幹活,小姑娘的話正好說到她的心坎兒上。
“等我擦完桌子咱就走,正好跟何大姐說一聲。”
秦玉娘深吸一口氣,加快手下的速度。高雲(yún)霄很想去幫忙,無奈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就是坐在那兒,站不起來。
何大姐的兒子從包子鋪過來傳話,說何大姐今天累壞了,早早就迴家歇著了,讓他告訴高雲(yún)霄她們,明天包子鋪不開張,何大姐得好好歇兩天。
包子鋪的生意今天比她們的還要好。
收拾好豆花兒攤子裏的物事,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
鎖好門,兩人決定往前走走,迎迎黃大力。剛剛的騾車被木桶擠滿,他要先送了木桶迴去,再來接她們。
這個時間,路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了。好在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像泄了一層銀光在人間,兩人相攜而行,也說不上害怕。
因為實在是疲累的很,二人的腳步並不快。
高雲(yún)霄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兩條腿上,她全神貫注的提醒自己要走路,不然很可能下一秒就昏睡過去。
疲累也讓二人失去了對周圍的警戒。
高雲(yún)霄和秦玉娘誰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樹林裏異常的響動,和一閃而過的黑影。
“舅娘。。。”
高雲(yún)霄聽見撲通一聲,剛想扭頭提醒秦玉娘,就覺得後腦勺一痛,眼前一黑,瞬間就失去了知覺,癱軟在地。
秦玉娘也歪在她的旁邊。
兩人身後站著手持木棒的陳耀祖,他等在林子裏已經(jīng)快一天了。
高雲(yún)霄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自己的腦袋稍微一動,就天昏地轉(zhuǎn)。
她借著月光,看清昏暗的屋內(nèi)。淩亂無比。還散發(fā)著一種長期不洗澡的男人身上的惡臭味。
高雲(yún)霄想要掙紮著起身,晃動胳膊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捆住。此時,不遠處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秦玉娘的嘶吼與嗚咽的聲音。
“王八蛋,你放開我舅娘。”
高雲(yún)霄努力掙紮著坐起來,正好看到一個男人伏在秦玉娘的身上動作。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一旁的桌子蠕動,然後用雙腳猛踹桌子,試圖引起男人的注意。
果然,聽見高雲(yún)霄砰砰的蹬踹聲,男人從秦玉娘的身上下來。邊走邊提褲子。
就在他一轉(zhuǎn)身的時候,高雲(yún)霄看清了陳耀祖的臉。這個卑鄙小人,竟在她們背後偷襲。
“陳耀祖你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陳耀祖蹲下身,一把鉗住高雲(yún)霄的臉,沒想到下一秒就被她吐了一臉口水。
“你嘴挺硬啊,我讓你嘴硬。”
陳耀祖蒲扇般的大手,照著高雲(yún)霄的臉就扇了上去,連扇了好幾下。高雲(yún)霄本就眩暈的腦袋更覺得嗡翁的。
不等高雲(yún)霄有所反應(yīng),下一刻他像扔麻袋一樣,將小丫頭扔到了床前。
身體被狠狠的磕到了地上,高雲(yún)霄痛的嗚唿一聲。陳耀祖對她沒有絲毫的憐憫,衝著她的胸腹又猛踹了幾腳。
“我告訴你,秦玉娘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這門親事,你們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
“呸,你想的美,我舅娘才不會嫁給你。”
“你問問你舅娘,剛剛老子是不是讓她欲仙欲死?”
陳耀祖對著高雲(yún)霄說著下流的話,腳下還不停的猛踹。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我舅娘嫁給你。”
高雲(yún)霄倔強的勁兒又上來,衝著陳耀祖的腿就是一口,被他堪堪躲過。
“死?你放心,等我娶了你舅娘,把你賣到窯子裏去。你可是能換一大筆錢的。”
可能是覺得用腳踹太累,陳耀祖竟有不知從哪摸出一根棒子,對著高雲(yún)霄就要揮下去。
“住手。”
剛剛被扔在一邊的秦玉娘擋在了高雲(yún)霄麵前,她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碎不堪,頭發(fā)也都散落下來。
“放開她,放我們走。”
秦玉娘一臉冷漠的看著陳耀祖,隻是微微顫抖的身體,透露著她此刻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強裝鎮(zhèn)定。
“放你們走?放你走了,誰給我當老婆。”
陳耀祖雖然停下了動作,手裏的木棒卻並沒有扔掉。
“你不是要娶我嗎?你不放我們走,你到哪去娶我?我可不要跟你無媒茍合,你要娶我就得八抬大轎的接我過門。”
秦玉娘理了理頭發(fā),彎腰給高雲(yún)霄解綁在手腳上的繩子。
如果無媒茍合,隻有秦玉娘勉強能算自己的老婆,可要是八抬大轎去接了她過門,那賀家的宅院和生意,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獨享了。
陳耀祖在心裏盤算了一迴 ,覺得還是八抬大轎正式把秦玉娘娶進門比較劃算。
“行,反正我也不怕你跑了。老子五天後去接你過門,你最好乖乖的給我上花轎。要不然,我就把咱倆的事兒抖落的全城都知道,讓人都去看看,你左邊奶子上的胎記。”
陳耀祖的話越說越下流。
高雲(yún)霄剛被鬆開手腳,就想要掙紮著撲上去撕扯他。被秦玉娘攔腰抱住,死命的往後拖。
“雲(yún)霄,我們走。”
“舅娘,他。。。”
“走,迴家。”
秦玉娘攙扶著高雲(yún)霄,兩人借著月光一步一步往外走。
高雲(yún)霄覺得她每走一步,心就像在刀尖兒上滾了一迴,巨疼無比。她不敢看向秦玉娘,她知道秦玉娘是為了救她才答應(yīng)陳耀祖的。
兩人沉默著走了不遠,就聽見一陣嘚嘚的聲音,是黃大力趕著騾車找了過來。
黃大力送完木桶,天已經(jīng)黑透了。和韓氏打了聲招唿,他就著急忙慌的往豆花兒攤子上趕,他擔心高雲(yún)霄她們兩個女子孤身在城外害怕。
誰知趕到豆花攤子上時,竟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難道是走錯了?黃大力掉頭趕著騾車又原路返迴。
一直追到家裏,也沒發(fā)現(xiàn)二人的蹤跡。
黃大力沒敢驚動韓氏,獨自又返迴來尋找。
一路上邊走邊喊,走到二人被襲擊的地方時,他發(fā)現(xiàn)大青騾子時不時的就低頭,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黃大力下車檢查了一番,腳底被一顆硬硬的東西絆了一下,他低頭發(fā)現(xiàn)是黃豆。
是高雲(yún)霄的黃豆,韓氏擔心她餓,特意給高雲(yún)霄炒了許多黃豆,她總是隨身用個小袋子裝著。
大青騾子被黃豆的香味吸引,才低下頭尋找。
黃豆應(yīng)該是陳耀祖拖動高雲(yún)霄時,不小心灑落的。
黃大力順著掉落的黃豆,一路找了過來。
三人見麵,來不及多說,黃大力就讓秦玉娘二人上車。他邊趕車邊將自己的棉襖脫下來遞給秦玉娘。她那身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秦玉娘有些羞愧的接過衣服,將頭深深的埋進雙腿間,三人一路沉默。
好在今晚月亮雖明,可是天寒地凍,路上並沒有行人。即使是進了縣城,路上也沒見幾個行人。
三人悄無聲息的進了門,韓氏正在正屋裏哄小寶睡覺。
秦玉娘匆匆進了自己房間,高雲(yún)霄則攔住黃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