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迴事？我們來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一隊士兵，扛著肖字旗，大張旗鼓的直奔軍營？”
高雲霄給霍雄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到外間。
兩名士兵端了一些煮好的洋芋和肉幹進來，此時已經是晚飯時分。
“邊吃邊說吧......”
霍驍招唿著馬君則坐下，看著高雲霄攔住要告退的人，低聲吩咐了他幾句。
“怎麼？”
霍驍有些不明所以，拉著她的手坐在自己身邊。
“我讓他去給父親熬些粟米湯備著，一會兒問問大夫能不能喝。”
“不能，父親是腹部受傷，這種傷排氣之前禁食水的......”
霍驍低聲的解釋，說著還朝著裏間看了一眼。
難怪軍醫沒有交代，高雲霄還以為是他事情繁雜忘記了。
“那些人是來軍營了嗎？”
馬君則見他們二人說完，適時地插了一句。
“來了，刺殺父親的就是他們。”
“他們是什麼人？為何要刺殺父親？”
高雲霄一頭霧水的問道。
“是皇上的人。”
霍驍從霍騁帶人來宣旨的事兒講起，把整件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連他最初懷疑霍騁的事情都沒有遺漏。
高雲霄越聽眉頭皺的就越緊，皇上竟然軟禁了長公主。
“那兩個侍衛好像是突然改變的主意，為什麼？”
馬君則冷不丁的拋出一個問題。
“不知道，我也想不通。不過，原因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霍驍說完從碗裏拿起一個洋芋開始吃起來，三兩口就吞了下去。
馬君則看著他風卷殘雲的吃相，心裏也是佩服，要是他遇到這種事情，應該沒有胃口能吃的下去。
“為什麼不重要了？”
高雲霄也撿了塊肉幹開始撕扯著吃起來，吃相雖不像霍驍那樣粗狂，可也是手口不停。
“我把他們全殺了。”
馬君則剛拿起洋芋的手，因為這一句話，抖了一下，洋芋砰的一聲又掉了迴去。
“那隊人馬最起碼得四五百人吧，全殺了？”
馬君則又想起來之前看到的，士兵們拿著水桶掃帚衝洗地麵的事情，當時他以為是雙方戰鬥，沒想到是單方麵屠殺。
“屍體還沒處理完吧，你要不要去看看......”
霍驍將一個洋芋扒皮遞給高雲霄嘴邊，扭頭問馬君則。
“不用，還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你們兩口子還有心思吃？”
馬君則看著對麵的兩人，有些無語。
“天塌下來也不能耽誤吃飯，吃飽飯才有力氣做事兒，你也快點兒吃。”
高雲霄從碗裏撿出個洋芋塞到馬君則手裏。
“不過，我這麼做確實也有些不妥，”
霍驍說完，停頓了一下。
“但如今說什麼也晚了，殺都殺了。”
高雲霄看了他一眼，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記得他們是扛著肖字旗的，應該是肖建忠的人，要是他追究起來怎麼辦？”
“那有什麼肖字旗，我從來沒見過，也沒有人來過大營。”
霍驍一臉無辜的說道，反正人已經埋了，死無對證，誰將他的人帶走的，讓他找誰去。
“那皇上那裏，你就等於是挑明了，你殺了他派來的人，這不是正好將把柄送到他手裏嗎？”
高雲霄看霍驍說的輕鬆，她心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在皇上眼裏就等於是要造反。
“祖母還在宮裏，皇上會不會為難她？”
高雲霄一把抓住霍驍的胳膊，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沉默了下來。
西北的夜空幹淨，沒有雲朵的時候，月亮能照的像白天一樣明亮。
高雲霄一個人站在空地上，遠處不住的有野狼的嚎叫聲傳來。
“進屋吧，夜裏的風涼，小心染了風寒，你還懷著身孕。”
霍驍拿了件鬥篷將她包住，摟在懷裏。
“霍驍，我想去趟京城......”
高雲霄的胳膊從鬥篷裏鑽出，環在霍驍的腰上，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我想去把祖母接迴來......”
“那是皇宮，哪兒是那麼輕易就能進出的？”
霍驍當然也想將長公主接迴來，要不然祖母時刻都是皇上拿捏他們父子的籌碼。
“我想試試......我讓馬君則跟我一起去，他在宮裏有熟識的人，我們想想辦法，總要試一試吧。”
“你還懷著身孕，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救祖母的事情，霍驍打算另找人去做。
“我不冒險，霍驍，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肯定顧惜，”
高雲霄抬起頭望著霍驍，滿眼的渴求。
“孩子是我的親人，可祖母也是，如果不是當初她留下我，我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還有了小滿和他。”
高雲霄的手下意識的就撫上小腹，這一切都是因為長公主。
“以前祖母不肯跟我離開，現在說不定能看在孩子的麵上同意了呢？”
“我考慮一下吧。”
霍驍安撫的親吻著高雲霄的額頭，抱著她往屋裏走。
高雲霄也知道不能逼得太急，主動轉移了話題。
“父親的事情，要告訴母親嗎？”
忠勇侯受傷這麼嚴重，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數，暫時也不能移動，隻能這麼在軍營裏養著。
“得告訴母親，我明天就派人去接她。”
霍驍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唿出來，原來父親肩上的擔子這麼重。
“出了這件事情，以後咱們的境遇隻會更難，父親受傷的事情不能瞞著母親，母親和父親風雨幾十年，有她在，父親說不定能快點兒好起來。”
高雲霄認同的點點頭，她也覺得要讓忠勇侯夫人知道霍雄受傷的事情，如果萬一有意外發生，她會遺憾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