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
鏡無為心頭一顫,他本能的側過頭去看向了顧誠。
然而,此時的顧誠依舊平靜的坐著,穩如泰山,仿佛那帳外的喧嘩聲不曾存在一般。
“顧先生,鐵勒部的人圍過來了。”朱混元一邊挑起帳簾快步走進來,一邊大聲喊道。
“來了多少人?”顧誠輕聲問道。
“烏泱泱的,我也沒數,不過看樣子恐怕得有一千多號人了。”朱混元惡聲惡氣的說道。
“鐵勒阿不思的死訊被傳開了。”鏡無為一臉驚詫的問道,明明顧誠方才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怎麼會出現紕漏。
他側過頭去有些緊張的望向顧誠。
隻是顧誠神情之間依舊平靜,麵色之上看不到一丁點兒的憂慮和急躁。
“顧先生,要不要現在就動手。”朱混元接口問道。
“鏡爺爺,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顧誠感受到了鏡無為的緊張,他趕忙安撫。
隨後便站起身來,對著朱混元說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戲臺子搭好了,總要給人開嗓的機會不是?”
顧誠輕笑了一聲,向外走去。
帳篷外,已經擠滿了洶湧而來的鐵勒部本姓子弟,鐵勒阿不思死了,隨著消息的傳開,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從鐵勒乙力被殺後,他們度過了這一生裏最恐懼的四天。
直到方才!
那個在鐵勒部裏掀起滔天波瀾的鐵勒阿不思也死了,他怎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隨著他的死,鐵勒部的族長之位空缺了出來。
此時,麵對朱混元的第五旅,他們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英勇。
“滾開,這裏是鐵勒部,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對我們動手。”
“就是,一群卑賤的礦奴,也敢騎到我們的頭上。”
“就是,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鐵勒辛支,鐵勒乙力的叔叔,你們立刻給我放下武器,或許我還會網開一麵,否則等我登上族長之位,你們都得死。”
“屁話,鐵勒辛支,你算哪根蔥啊,要當族長也是我當,無論怎麼說我也是鐵勒乙力的親弟弟。”
“鐵勒乙迷,你大膽,我可是你親叔叔......”
就在這一片紛擾吵雜之中,顧誠走了出來。
“顧誠,你跪下,害死鐵勒阿不思,擾亂我鐵勒部,你竟然還敢出來。”
正被指著鼻子罵的鐵勒乙迷,見到顧誠走出,瞬間將目標指向了他。
“就是,一個卑賤的礦奴,也敢在我們鐵勒部耀武揚威,還敢陰謀刺殺我鐵勒部族長,意圖顛覆我鐵勒部,實在是該死,賀魯,給我殺了他。”鐵勒辛支接口罵道。
顧誠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如淵如海的眸子冷冷的盯著這些鐵勒部的本姓子弟。
自從他出現之後,鐵勒部的人便不再內鬥,反而集體將矛頭全部對準了過來,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看著躲在眾人身後的賀魯,顧誠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神情傲慢,態度蠻橫,甚至還想將鐵勒阿不思的死嫁禍在自己身上,這些鐵勒部的本姓子弟竟是這般愚蠢。
“賀魯,給我殺了他。”鐵勒辛支指著顧誠一臉傲慢的叫嚷道。
賀魯硬著頭皮走了出來,他本來想藏在後邊坐收漁翁之利,可惜,這些鐵勒部本姓子弟的手裏沒有兵,隻能依靠他來對抗朱混元的第五旅。
“顧先生......”賀魯彎了彎腰訕訕地笑道。
顧誠沒有理會他,仍將目光看向鐵勒辛支等人,嘴裏悠悠的問道:“諸位,就這麼想讓顧某人死嗎?”
“屁話,要不是你,我鐵勒部能走到現在這一步,鐵勒阿不思少不更事,你能騙的了他,卻騙不了......”鐵勒辛支瞟了顧誠一眼,冷哼一聲說道。
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側的賀魯一聲怒吼嚇了一跳:“顧誠,你敢看不起老子。”
顧誠的無視刺痛了賀魯的神經,上一刻的謙卑瞬間化作了兇惡。
“給我殺!”
一聲令下,他身後的鐵勒士兵,迅速向著顧誠衝來,那些鐵勒本姓子弟的臉上也開始露出了幾分猙獰,仿佛下一刻顧誠就要血濺當場。
隻是,事情真的能如他們所願嗎?
顯然不能。
賀魯的命令下達之後,鐵勒士兵才堪堪向前衝了兩步,四麵八方便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長箭,這些長箭極為密集, 而且速度極快,賀魯的人猝不及防,頓時便響起了一片慘叫之聲。
“什麼人?”賀魯一聲驚叫,那些鐵勒部的本姓子弟臉上也同時露出了恐懼之色。
“所有人站在原地,任何人膽敢再向前一步,殺無赦。”一道厚重雄渾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四周的陰影裏開始出現大批的士兵。
這些士兵手持方形鐵盾,列陣向前,轉眼便將那些聚集在帳篷外的鐵勒本姓子弟和賀魯的千人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是我鐵勒部?”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我鐵勒部的士兵呢?”
那些鐵勒部的本姓子弟依舊在叫囂著,隻是這叫囂裏多了幾分忐忑和萎縮,少了幾分囂張和跋扈。
盾陣依舊在向前,包圍圈越來越小,沉默的士兵,肅殺的氣氛,讓賀魯和那些鐵勒本姓子弟也越來越焦躁。
“賀魯,快,衝,衝出去。”此時的境況任誰都看的明白,再也沒有人顧得上站在那裏的顧誠。
“你來了?”
“我來了!”
隋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顧誠的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做著最後掙紮的鐵勒部本姓子弟。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隋唐輕聲問道。
“都殺了吧,也算是完成鐵勒阿不思最後的心願。”顧誠目色幽深的迴答道。
“嗯!”隋唐沉默地點了點頭。
“就一聲嗯,不多說點什麼?”顧誠側過頭去詫異的看向隋唐。
“你想讓我說什麼?”隋唐輕笑著反問道。
“這少說也有六七百人呢!”顧誠若有所指的說道。
“咱們這一路殺的人還少嗎?”隋唐輕聲迴答道,但顧誠還是從他的言語之中感受到了幾分蕭瑟。
“你變了!”顧誠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神色間頗為複雜,不知是遺憾,還是欣慰。
“我還是那個我,隻是該死的人死,該活的人活,我不會強求了而已。”隋唐聲音和緩,神情泰然。
兩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另一邊在鐵勒辛支和鐵勒乙迷的催促下,賀魯終於率軍向外發起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