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死在了北鬥峽,連同他的親衛營一起,薛映找遍了整個北鬥峽,除了密林裏一些雜亂的腳印,其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但不管如何,隨著張英殞命,這一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的鏖戰終於是分出了勝負。
薛映沒有為難討虜軍的士兵,包括被堵在蘭水岸邊的何奎在內,在好吃好喝之後,便將他們送迴了蘭水東岸。
“你說這些人要是都留下,那咱們可就一下子增加了一萬精銳啊!”雪裏向東眼饞的說道。
“留不下來,咱們現在還沒到跟田開疆翻臉的時候,若是要強行吞並他們,恐怕下一次來的就是整個北地軍團了!毖τ忱潇o的說道。
“唉!這一仗打的,半點便宜沒占到,反倒是吃了不少虧。”朱混元摸著自己腰間空蕩蕩的酒囊,嘟囔了起來。
“誰說咱們吃虧了,不過是一些牛肉幹和馬奶酒,能換來討虜軍的好感,值,而且,借著這一戰,我們也順利敲開了甘城的門,不是麼?”尹玉哈哈笑著迴應道。
看著眾人疑惑的表情,尹玉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有些事情得往長遠的看,解釋的再多,並沒有什麼意義。
“走吧,收拾收拾,馬三多請咱們赴宴,如今仗打完了,說不得得走一趟了!币駥χτ痴f道。
薛映一愣,他不明白尹玉為何如此重視那馬三多。
“尹大人,你也真是,現在咱們屁股後邊都著火了,還有心思吃飯!惫,尹玉話音剛落,雪裏向北便嘟囔了起來。
眾人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大涼關和涼城之事,所以,也都在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如今蘭西之地,咱們已經拿下龍、涼二城,隻剩下甘城,隻待統帥歸來,恐怕就要動手了,如今既然我們已經拿下了先手,那有什麼理由就這麼放過呢?”尹玉終於還是忍不住給眾人做了解釋。
薛映明白了,他沉思了片刻後,高聲說道:“向東,你們四兄弟帶人迴龍城,幫顧先生穩定局勢,至於甘城這邊,我、尹玉還有朱混元的第一千人隊去就行了!
“好,這樣最好!毖┭Y向東輕輕的點了點頭。
隨後眾人整軍迴轉,在甘城之下分道揚鑣。
永平二十七年八月十六日午時,蘭水之戰落下帷幕,與此同時,連橫踏入了龍城。
隨著連橫的到來,龍城徹底平靜了下來,在律法司和武川騎兵的配合下,城內的永生教徒遭遇了毀滅性的清洗。
自十四日午時顧誠遇刺到十六日午時,整整兩天時間,龍城,終於迎來了最徹底的光明。
城守府,顧誠的臥室裏。
連橫心疼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顧誠,渾身癱軟,麵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顧誠受到過最重的傷。
“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連橫拽了拽被子,輕聲說道。
“是我大意了,其實我本來已經做好了引誘對方出動的計劃,隻是沒想到大涼關兵變和涼城失陷的消息太過突然,以至於我失了分寸。”顧誠歎了口氣,苦笑了起來。
“放心,大涼關那邊已經平定,在隋唐迴來之前,我會一直呆在龍城,這裏是咱們在薑國的根基,絕對不能出現問題!边B橫沉聲說道。
顧誠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城守府前廳大堂。
隻有裴律、伏刑、陳規還有徐靖四人在座,一場混亂之後,誰也沒有心情說話,每個人都隻是靜靜的坐著,想著自己的事情。
徐靖昨天就醒過來了,但當時整個龍城一片混亂,誰也顧不上他,直到現在。
陳規則是在擔心周青,當時在周府外捉拿周溫,上百號律法司的緝捕手都知道了周青的真實身份。
而且為了防止周橙再做傻事,周青迴來之後,便把自己和周橙一塊兒關入了牢中。
“哢嚓!哢嚓!”一片寂靜中,門外突然傳來了細微的鐵葉相撞聲。
四人下意識的迴頭,便看到一抹金光從門外射了進來。
緊接著連橫那厚重雄渾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龍驤衛指揮使連橫見過諸位。”
“連大哥!狈坍斚绕鹕恚Ь吹拇蛄藗招唿。
“好兄弟,辛苦了。”連橫走到伏刑身邊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怪我未能察覺危險,才讓顧先生受了傷!狈棠侨玷F片剮蹭的聲音在此刻也多了幾分柔和。
“不要責怪自己,我等一路踏血而行,生死本就已經置之度外,盡力就好!边B橫低聲安慰著伏刑。
也許隻有在他的麵前,伏刑才能像個人,而不是那個冷酷的執法之神。
“這位是徐靖徐大人吧,徐大人幾度生死,將大涼關兵變的消息傳迴龍城,連橫在此拜謝!边B橫走到徐靖的身邊重重的施了一禮。
大涼關之事的前因後果他已知曉,因此更加感激徐靖的舍命付出。
“連指揮使,不必如此,督造大涼關本就是徐某分內之事,未能提早將隱患排除,是徐靖的責任!毙炀笟U了口氣,言語之中帶著幾分自責。
“徐大人不必如此,今日寅時,我率龍驤衛和武川軍一部破大涼關,如今兵變已然平息。”連橫厚重雄渾的聲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在大堂內響起。
眾人渾身一震,包括徐靖都明顯的鬆了口氣。
“好,好,平定了就好,平定了就好!毙炀膏哉Z,他自從清醒之後,便一直掛念著大涼關,如今終於可以放心了。
“那我這便返迴大涼關,那裏的工程不能停。”言罷,便要迫不及待的轉身走去。
卻被連橫一把拽住:“徐大人不要心急,先在龍城好好休息幾天,那邊如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還是容我幾日,收拾停當再說!
“嘶!”連橫的話讓在場的四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隻是八個字,但卻讓他們立刻便感受到了大涼關的慘狀。
果然,徐靖的臉色微不可察的變白了一下,但終歸沒有再堅持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