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我能看看你包東西的這塊包袱皮嗎”


    楊凡聽到有人和他說話，轉(zhuǎn)過身來。


    一個男的站在身後，還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秘書。四十八九歲的年紀(jì)，白淨(jìng)的臉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身書卷氣。看著就是個文化人。


    “管總，您好”剛才和楊凡說話的美女恭恭敬敬的說道。


    管總點了點頭，沒有理她，向楊帆伸出手，說道“我叫管筱聲，是寶麗的副總，認識一下。”，笑瞇瞇的看著楊凡。


    楊凡心裏非常興奮，今天正不知道怎麼和寶麗拍賣行的人接觸上，就遇見了貴人。真是想瞌睡就送枕頭。


    心裏又有點忐忑，寶麗集團是做文化產(chǎn)業(yè)的，拍賣隻是一個子公司而已。寶麗的副總級別是非常高的。


    “管總您好，沒問題，您盡管看”楊凡謙恭的說道。


    “咱們到那邊去坐吧，”管總一指旁邊的大廳邊緣的一大圈沙發(fā)。


    “好的”楊凡背起包袱和管總走到那邊，把包袱放在沙發(fā)中間碩大的茶幾上。


    管總走過去，先擦了擦眼鏡，然後俯下身，仔細觀察著這塊五尺見方的包袱皮。


    楊凡觀察他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時而凝重，時而疑惑，一會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管總看了一會兒，目光中又露出一絲疑惑，隨即又用手指，輕輕的撚一撚，點了點頭。


    “小兄弟，能不能把這塊包袱皮拿下來，我仔細看看。”


    “可以，沒問題”楊凡把包袱解開，裏邊是用粗棉布包裹並用繩索捆好的折疊好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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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凡把裏邊的包裹抬起來放到旁邊，盔甲很重，足有四十斤，紅木茶幾被壓的發(fā)出吱嘎的聲音。


    管筱聲奇怪的問道，“這裏邊放的是什麼，怎麼這麼重”。他並未把包袱裏的東西看的太重要，做他們這行見過太多的東西。


    很少有東西很重同時又很值錢的，除非是鼎，香爐一類的東西，單看這東西軟軟的，看著不像。


    “這是我拿來鑒定的古董”


    “嗬嗬、什麼古董，怎麼這麼重。”


    “一套八旗的盔甲”


    “八旗的盔甲，嗬嗬，這東西到是少見。”管筱聲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夥子居然用這麼罕見的明代絲織品當(dāng)包袱皮用。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我這次就是為了這套盔甲來的，這東西寶麗拍賣行能接受嗎”


    “嗯，要具體看情況，武器盔甲這類東西比較冷門，我也不太懂，不過可以請專家看看。不過這塊絲織品很有意思，我很感興趣，有沒有興趣去我辦公室聊聊。”


    “好啊，沒問題。我正不知道怎麼和寶麗拍賣行聯(lián)係呢。管總您認識拍賣那邊的人嗎”


    “管總就是寶麗集團分管拍賣業(yè)務(wù)的副總”女秘書笑著說道。


    “跟我來吧，小青你把下午的事推了，讓拍賣行那邊把唐老、黃老、陳老請過來。把拍賣拍品部的黃鶯也叫來。這東西我看不太準(zhǔn)，大家過來一起看看吧。”管總哈哈大笑著說道。


    三十六層，管總辦公室內(nèi)，管總辦公室是套間，很大很寬敞。


    屋裏的陳設(shè)古色古香，一水兒的古典家具，多寶閣上擺設(shè)著好多玉器、瓷器、香爐。


    其中有一個小小的銅製香爐，十厘米寬，隻有五六厘米高，很矮，很扁。三足兩耳，楊凡在大明見過，好像叫什麼宣德爐。


    楊凡看著好羨慕，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這麼氣派的辦公室就好了。


    盔甲被工作人員小心的安裝在一個架子上，看著和人穿著一樣，那塊五尺見方的包袱皮平鋪在一張紅木條案上。


    這個桌子楊帆看著眼熟，他在魏半城家裏看見過同樣形製的。


    “管總這張夾頭榫帶托子翹頭大案，是明末天啟朝家具的精品，更難得的是黃花梨木的，好東西啊！”楊凡看著條案說道。


    管總看楊凡穿著一套標(biāo)準(zhǔn)的工地迷彩，本來以為楊凡就是鄉(xiāng)下來賣家裏老物件的農(nóng)民。鄉(xiāng)村少年。沒想到楊凡能說出這樣專業(yè)的話。頓時對楊凡的感官大不一樣了。


    古玩這行，最講究貨賣與識家，你不識貨是不會得到真正的尊重的。


    此言一出，左小青秘書正帶著幾位老者走進來，幾位老者看向楊凡的眼神立刻也不一樣了。


    “楊老弟厲害！能準(zhǔn)確說出這條案的名稱，材質(zhì)。很多專家都能做到，不過能準(zhǔn)確斷代說出這是明末天啟朝的東西，這可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好眼力。”


    管總心裏震撼，這個條案一直沒有準(zhǔn)確斷代，很多專家看過，隻能籠統(tǒng)的說這是明朝中後期的東西。


    最後托人，請了一位故宮退隱的八十幾歲老專家，才最終確定是天啟末期才出現(xiàn)的款式。


    管總和一屋子的專家，肅然起敬，這小夥子其貌不揚，年紀(jì)輕輕，看著不到二十歲，居然是一個行家。


    行家和棒槌的待遇可不一樣，立刻幾個老人們都上前熱情的寒暄。學(xué)無前後，達者為師。這行最看重真本事。


    其實楊凡哪裏懂這些，小胖子屋裏有一個一樣的，小胖子吹噓說這是南京最新出現(xiàn)的款式，三年前買來的。今年是崇禎元年，三年前不正是天啟朝嗎。


    楊凡雖然沒有玩過古董，但他也聽說過撿漏這個詞，如果你不識貨，人家就可以理直氣壯的糊弄你。楊凡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對自己有個重視。別人尊重你，為你辦事才會盡心盡力。


    “楊兄弟，這幾位是寶麗古代兵器和絲織品最有名的專家，咱們就一塊看看。”


    “好的，幾位老人家請”


    幾個專家一進來眼睛就在那塊絲織品上。那套盔甲隻是掃了一眼。


    楊凡話音剛落，就紛紛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了起來。


    楊凡有點鬱悶，自己當(dāng)個寶似的正藍旗全套盔甲，居然被無視了。


    幾個人看了有半個小時，又小聲討論了一下，最後都點點頭。似乎形成了一致意見。


    管總問道：“陳老，這東西，我先看過，似乎是明代中期，蘇州織造的作品。”


    一個老人點點頭，說道：“這是蘇州織造的精品，陀羅尼經(jīng)被，上邊的文字是梵文，是用特殊手法織出來的，不過這塊上的經(jīng)文隻有上半部分，因此我推測應(yīng)該還有另一塊，兩張一對。”


    其他幾個專家也點點頭，絲綢不容易保存，如果不是他們仔細鑒定了，這麼好的品相，真以為是贗品。


    剛才他們甚至使用了手持顯微鏡和紅外顯微鏡看過。準(zhǔn)確的鑒別出了裏邊有一種蠶絲是近代已經(jīng)滅絕的，其他蠶絲產(chǎn)地也在蘇州，織造技術(shù)更是早已失傳的方法。


    管總心裏有些激動，表麵仍然雲(yún)淡風(fēng)輕。這東西是人家用來包裹東西的，可從始至終沒說過要賣。人家要賣的是這套盔甲。


    雖然這套盔甲保存非常完好，但是故宮和奉天博物館，內(nèi)蒙博物館等並不缺乏清代甲胄珍品。最多拍到四五十萬頂天了。


    不過這陀羅尼經(jīng)被，可是稀罕東西，本來明代流傳下來的絲織品就罕見，出土的又大多因為現(xiàn)有保護技術(shù)不足而損壞了。這麼好的品相，這麼珍稀的題材，就尤為珍貴。


    三天後的一場拍賣會，公司很重視，可是一直缺乏一件壓軸的拍品，不一定最貴，但一定是罕見的珍品才能最大限度的刺激人氣，達到擴大品牌影響的效應(yīng)。


    確定了真品，管筱聲思考怎麼和楊凡說，本以為楊帆是外行，容易說動，現(xiàn)在看人家很可能是行家，之所以用這個做包袱皮就是表達一種態(tài)度。大家都別玩虛的，是一種圈裏人地位的展示。有這件陀羅尼經(jīng)被就可以說得上是收藏家了。


    這麼珍貴的東西他願意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