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來到艦橋的右側(cè)平臺上，手把舷牆，向著河北望去。隨著探照燈的掃來掃去，那裏出現(xiàn)了一個規(guī)模龐大的營地。


    無數(shù)的騎兵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試圖躲避探照燈光柱的掃射。在他們的認知裏，不能理解，什麼東西在夜晚可以這麼亮。


    馬匹驚了。灰律律的鳴叫著，四處亂跑。騎士拚命鞭打也沒用，甚至有的人立起來，把騎士掀下馬去。


    但是，黑暗中也有火光。並且發(fā)出巨響。隨著探照燈的掃射，終於聚焦在了那裏。


    在強烈的光柱下，楊凡清楚的看到了大批的駱駝。這些駱駝的托架上安裝了小型的火炮和重型火繩槍。


    他聽到的聲音，就是這些武器在向著這條船開火。但是，因為戰(zhàn)區(qū)夜航，是有燈火管製條例的。


    除了探照燈外，很難在遠處看到船身輪廓。他們的武器射程不夠遠。駱駝炮也就三百多米的樣子。


    火繩槍最大射程也有這個距離，但是子彈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重型火繩槍的有效射程不會超過150米。


    中亞駱駝騎兵裝備的火槍，有些類似東瀛的大管。就是那些魔改的大口徑火繩槍。


    這些槍的口徑大多在三十到四十毫米的範圍上。既可以發(fā)射實心彈，也可以發(fā)射霰彈。


    對付一般的步騎兵確實有很大的優(yōu)勢。就算性能不如楊凡的滑膛槍，但是，數(shù)量的巨大彌補了性能的不足。


    “這是準噶爾人，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楊凡迴頭一看，原來是張五典和霍氏、張鳳儀也聽到槍聲過來了。


    “張公，這裏很危險，您老還是先迴船艙，等處理完了我再跟你您說情況。”


    “哼，老夫也是帶老了兵的，打了半輩子仗。這點陣仗算的了什麼。”張五典輕蔑的看著遠處，不以為然的說道。


    霍氏和張鳳儀身上背了弓箭，顯得有點格格不入。水兵就沒有會射箭的。


    他們平時既不裝備這個，也不訓(xùn)練這個。冷兵器基本除了刺刀，完全淘汰了。


    在楊凡體係裏，水兵明顯比陸軍火器化更加徹底。楊凡說道：“幸好出來看看，不然我還以為隻有和碩特部到了呢。準噶爾人不愧是瓦剌的老底子，看著就兵強馬壯的。”


    “是啊，綽羅斯家族的嫡係傳承。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這些年雖然被和碩特人壓住了，但是實力還是非常強橫的。”


    “就這實力，我看和碩特人也快壓不住了。”漠西蒙古也叫瓦剌、衛(wèi)拉特、厄魯特。


    共有四大部族。盟長和碩特部，準噶爾部、土爾扈特部、杜爾伯特部。


    也先死後，瓦剌衰落，被迫西遷中亞北部和中西伯利亞南部。到也先四世孫阿沙在位時，綽羅斯家族終於分裂。


    客舍的弟弟阿力古多自領(lǐng)一部，便是杜爾伯特部，而阿沙所統(tǒng)領(lǐng)的，便是準噶爾部。


    所以杜爾伯特人和準噶爾同宗同源。杜爾伯特在最西麵，避免了喀爾喀和土默特的攻擊。


    再加上連續(xù)出現(xiàn)英主，尤其是達賴圖什的英明領(lǐng)導(dǎo)，杜爾伯爾此時已經(jīng)非常強大。


    準噶爾部也在哈喇忽剌、巴圖爾琿臺吉兩父子的帶領(lǐng)下兵強馬壯，逐漸動搖著衛(wèi)拉特原本的平衡。


    在這種情況下，也先的直係子孫，杜爾伯特和準噶爾人的擠壓下，土爾扈特生存逐漸艱難。


    準噶爾部也在哈喇忽剌、巴圖爾琿臺吉兩父子的帶領(lǐng)下兵強馬壯，逐漸動搖著衛(wèi)拉特原本的平衡。


    1628年，土爾扈特部在和鄂爾勒克率領(lǐng)下西遷伏爾加河。在伏爾加河和烏拉爾和下遊建立了卡爾梅克汗國，和位於烏克蘭東方的克裏米亞汗國，同時成為在歐洲的最後蒙古汗國。


    在原本的曆史上，也先子孫們的再度崛起，深刻的改變了後世中亞的蒙古人版圖的構(gòu)成。


    1637年是一個特殊年份。這一年，和碩特人被迫進入青海，繼而控製了整個青藏高原。


    固始汗建立了雪域王朝。同一年、天山草原四部並存的局麵已經(jīng)崩壞，準噶爾一家獨大，向著建立汗國的道路大踏步前進。


    而此時，杜爾伯特部的首領(lǐng)，達賴臺什已經(jīng)年老。麵對咄咄逼人的準噶爾，他已經(jīng)越來越力不從心。


    在達賴臺什的最後歲月，為了擺脫準噶爾的威脅，他曾經(jīng)率部北征，希望能如土爾扈特一般尋找新的遊牧地。


    倒黴的是，數(shù)次努力都在俄羅斯的打擊下化為泡影。1637年，達賴臺什在憂慮中病逝。


    他死後，杜爾伯爾陷入諸子爭奪領(lǐng)地的戰(zhàn)爭，徹底衰落下去。最終青海的和碩特部和新疆的準噶爾人成了清朝的強勁對手。


    年羹堯打的那個什麼羅布藏丹增之類的，就是和碩特人在青藏建立的國家君主。


    而準噶爾人則成了康熙的大麻煩。一度統(tǒng)一了中亞東部和整個新疆、中西伯利亞南部、甚至統(tǒng)一了外蒙古和漠南蒙古大部分。


    當(dāng)時準噶爾人的領(lǐng)土已經(jīng)超過清朝，軍事力量強橫。烏蘭布統(tǒng)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就在承德避暑山莊以北二百裏的地方。


    當(dāng)時，如果不能擊退噶爾丹，不僅蒙古不保，滿洲也可能丟失。如果噶爾丹統(tǒng)一了長城以北，清朝的就會再度落到和明朝一樣的地步。


    楊凡看著不斷開火的駱駝炮，心裏計算了一下，這麼一會，就看出來了，至少兩千門駱駝炮和重型火繩槍。


    楊凡心裏默然，中亞是四戰(zhàn)之地，同時也是歐亞大陸的中心區(qū)域，各種先進的武器技術(shù)，都會在這裏交融。


    他也沒有想到，漠西蒙古居然有這麼多火器。不過還好，因為他們辟處內(nèi)陸。


    沒有重炮，否則京營的局麵會更加艱難。就是目前這種情況，在漠西蒙古人數(shù)上占優(yōu)勢，而且火器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情況下，主要是冷兵器為主的京營，出去浪就是找死。


    看來，固守才是王道。順便不停的用炮艦去騷擾他們，讓他們不得不到處防守，分散兵力，才是好辦法。


    外套是一個半月形的草原，其中月弦就是黃河，楊凡用蒸汽船，可以在任意點登陸。


    隻要守住九原城這座建城，同時用蒸汽船不停地騷擾他們，迫使他們分兵防守，就能極大的減輕九原城的壓力。


    看來，要打漠西蒙古，京營是不夠看的。除非動用已經(jīng)準備去攻打喀爾喀大湖平原的騎兵軍。


    否則，京營和團練，在火器上沒有優(yōu)勢，對陣會被虐死。看著不斷飛來的小號炮彈。


    楊凡對黃浩說道：“不要搭理他們，全速前進，我們直接去臨河城放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