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塵和眾人剛剛走到驛棧大堂的門口,便看到外麵街道上有兩撥人馬並肩而來!
其中一撥正是雷山營副將何載,以及他的五六個屬下!
另一位是身穿郡府袍服的方臉男人,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身後跟著十餘個腰挎帶鞘樸刀的府兵。
兩撥人馬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血跡,神色都有些疲憊!
“想不到連雷山郡的郡府大人和雷山營的人都驚動了,看來今晚這事鬧得挺大的!”徐塵皺著眉頭道,“諸位,此事多少因我們而起,老夫去跟他們告?zhèn)罪,你們就不必出現(xiàn)了!”
眾人紛紛一怔,尤其是馬小刀,心裏突然多了一絲不安和內(nèi)疚,低聲道:“我去吧,畢竟耶律三兄妹是衝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雷山郡!”
徐塵扭頭看著他道:“馬小刀,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零扭頭對夜幽其餘幾人道:“我是伍長,由我陪徐老出去就可以了,你們在這驛棧大堂休息片刻吧!”
厲弦等人紛紛點頭應道:“好!”
陸零走到馬小刀跟前,低聲道:“你忘了,是大家一起決定來雷山郡郡府的,不是你的錯,別責怪自己!”
馬小刀默默地點了點頭。
陸零轉(zhuǎn)身陪著徐塵往驛棧外走去。
馬驚虎走到馬小刀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放在心上,徐老頭和老大一點怪你的意思也沒有!”
“我知道!”馬小刀唿出了一口悶氣,扭頭對癡虎笑道,“正好,我也可以跟前輩好好敘敘舊!”
“首先我遠來是客,你得請我喝杯酒!”癡虎雙手抱著肩,一本正經(jīng)地道,“再說了,我這些天追趕耶律三兄妹,一路上有一頓沒一頓的,現(xiàn)在肚子還在咕嚕叫,你得再請我吃頓肉才行!”
“這不算什麼,小二,給我上一壇你們這最好的酒,外加五斤醬牛肉!”馬小刀難得花一次錢,搭著癡虎的肩膀就往旁邊空桌走去。
郝道士聽見有酒肉,雙眼放光追上前去:“馬小刀你可不許吃獨食,算上我一個!”
其餘夜幽幾人也紛紛磨拳擦掌,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一起,位置不夠,厲弦?guī)执喟雅赃叺淖酪我舶崃诉^來拚上:“馬小刀你瞧瞧,這樣才夠熱鬧!”
牛大寶直接衝著馬小刀招手道:“小刀,別愣著了,一起來呀!”
馬小刀見狀,心裏的愧疚被眾人的熱情衝淡了許多,嘴角一咧扭頭大聲道,“小二,剛才說的不算數(shù),給我們來兩壇酒,外加十斤醬牛肉!”
“好嘞!”驛棧小二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就要到後廚去催菜。
“等一下!”馬小刀突然起身叫住了他。
小二轉(zhuǎn)身疑惑地道:“這位爺可是還要另外點些什麼?”
馬小刀問道:“你家驛丞大人可還好?”
小二撓撓頭問:“這位爺是咋知道的?”
馬小刀心裏頓時一緊。
小二接著說道:“大人他中午貪了不少酒,在後頭睡得正酣呢,方才還起來吐了一輪,現(xiàn)在又睡倒了!您要是找他有事,可能得等他酒醒了再說!”
馬小刀鬆了一口氣,笑著道:“沒事,這樣,其它小菜你再看著給我們上幾個吧,銀錢不是問題!”
“好嘞!”小二應了一聲,掀開廚房簾子走了進去。
還好,驛丞大人沒出事!
馬小刀心中頓時好受了不少!
驛棧門外。
何載見到徐塵後立即翻身下馬,上前拱手道:“雷山營副將何載,見過徐老,敢問一句,大家可都安然無恙?”
徐塵連忙揖手迴禮道:“多謝何副將記掛,大家都沒事!”
“那在下就放心了!”何載笑著道,“給徐老介紹一下,我身旁這位是雷山郡的郡府楊千楊大人!”
楊千連忙上前拱手行禮,神色慚愧地道:“下官見過徐老,不曾想時值中秋之夜,郡城中竟發(fā)生了如此慘絕人寰的事,驚嚇到了徐老,還請徐老恕罪!另外,還要多謝徐老的幾位護衛(wèi)出手相助,許多郡城百姓的性命才得以保全,大恩大戴沒齒難忘!”
徐塵揖手還禮道:“楊大人太客氣了,冒昧問一句,百姓的傷亡如何?”
楊千歎息一聲,神情有些沉痛地道:“有三十多個百姓丟掉了性命,另外有五十多個百姓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不過請徐老放心,傷亡百姓和他們的家人下官都已安撫過了,遲些也會以郡府的名義給他們發(fā)上撫恤金,也算是郡府一份綿薄的心意!”
何載在旁邊補充道:“作亂的絨狄賊子一共八十八人,看上去都是一些不惜性命的死士,已經(jīng)全部伏誅,不知徐老這邊可有被賊子驚擾?”
徐塵和陸零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點尷尬!
“首先老夫得向兩位告?zhèn)罪,不瞞兩位,這些絨狄賊子其實是衝著我們來的!”徐塵頓了頓,繼續(xù)正色道,“賊子的頭目為了在官家驛棧刺殺我們,才令他們的手下在郡城各處製作騷亂!”
楊千愣了一下,問道:“竟還有賊子頭領?”
“楊大人放心,兩個賊子頭目也已伏誅,其中一人正是絨狄王的六女兒耶律天天,如今屍首正在驛棧後院,還得麻煩楊大人派人處理一下!”
楊千眼睛一亮,趕緊替徐塵打圓場道:“徐老的話說得嚴重了,姑且不論他們?yōu)檎l而來,城裏潛伏了這麼多的絨狄賊子,我作為雷山郡郡府竟然一無所知,這本就是失察大罪,要不是徐老一行人以身作餌把他們引了出來,這些賊子以後肯定是雷山郡的心頭大患,到時候死的百姓可就不止這二三十人了!說迴來,下官和雷山郡百姓都應該感謝徐老才對!”
徐塵和陸零再次對視一眼,都有些愣!
“楊大人說得對!”何載在旁邊點頭附和道,“況且,要不是度望府及時給雷山營傳來消息,我們也不會提前趕來平亂!再說了,如今賊子盡皆伏誅,賊首還是絨狄王的女兒,無論是對楊大人還是雷山營都是大功一件,奏報到了天奉說不定陛下還會有獎賞下來,所以徐老真的不必介懷!”
徐塵心中頓時恍然,笑著點了點頭:“老夫懂了,兩位深明大義,老夫在此先行謝過了!”
“徐老不必客氣!”楊千思索了一會,笑問道,“徐老,我可否現(xiàn)在就派人前去把耶律天天的屍首收斂存證?”
“當然可以!”徐塵看見楊千身後有四個府兵站了出來,便扭頭對陸零道,“陸姑娘,麻煩你派個人帶路吧!”
“跟我來!”陸零點點頭,領著那四名府走進了驛棧大堂,伸手對牛大寶招了招,“蠻牛!”
牛大寶連忙衝到了她的跟前:“老大有何吩咐?”
“帶這四位府兵大哥去收斂耶律天天和寒月的屍身!”
“是!”牛大寶扭頭對那四人道,“幾位兄弟,跟我來吧!”
五人前往後院之際,徐塵也領著楊千和何載走進了驛棧大堂,想著應該是平息了動亂,要一起喝上幾杯!
很快,牛大寶突然腳步匆匆掠了出來:“不好了,老大!”
驛棧大堂裏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約而同都扭頭看向了他!
陸零低聲問道:“怎麼了?”
“老大!”牛大寶湊到她的耳旁,邊喘息邊壓低聲音道,“寒月的屍身還在,但耶律天天的屍身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