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朵朵伸手擦去臉上的雨水,倔強應道:“伍長,我沒害怕!”
“行,那個長著翅膀的家夥還有一口氣,你現在就去逼供,在他死之前看能不能問出一點有用的信息!”厲弦吩咐道,“怎麼逼供,以前教過你們的!”
公孫朵朵頓時呆住!
厲弦見狀,沒好氣地道:“或者你過來照顧阿隼,我去?”
公孫朵朵咬牙道:“伍長,我去!”
厲弦點點頭:“那你倒是快點啊,再不去問,他就死了!”
公孫朵朵臉色蒼白,反手取箭搭在弓上拉了個半滿,踩著一地的泥濘走到夜帝麵前,挽弓對準對方的胸膛,顫聲問道:“你……你是誰?”
胸膛血肉模糊的夜帝嘿嘿笑了,露出滿嘴的汙血:“你猜?”
公孫朵朵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厲弦!
厲弦有些無語,沉聲道:“射他大腿!”
“嚇?”公孫朵朵有點懵住。
厲弦扭頭衝她吼道:“射他大腿!”
公孫朵朵嬌軀一震手一鬆,長箭嗖的一下釘入夜帝的左大腿中!
“啊!”夜帝發出一聲慘叫,扭頭惡狠狠地盯住了公孫朵朵,“你個小賤人!”
“阿隼的肋骨就是他弄斷的,怎麼,你還不忍心射他了?”厲弦開口嘲諷道,“像你這樣子逼供,要問到猴年馬月?你也好意思叫刀官師父?馬小刀可沒這麼慫的徒弟!”
公孫朵朵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反手抽箭搭弓,在夜帝的右大腿上又補了一箭!
“我去你大爺的!”夜帝痛得五官猙獰,潑口大罵道,“小賤人,你比那黑寡婦還毒!”
公孫朵朵抽箭上弓,想了想,直接瞄準了對方的胯下,麵無表情地道:“最後一次,姓名?”
不遠處,厲弦隔著雨幕看了一眼那個殺氣騰騰的纖細身影,收迴目光咧嘴一笑:“你這樣,才勉強像是馬小刀的徒弟!”
“別射那裏,我說我說!”夜帝臉上的兇狠一掃而空,懊惱地道,“老子叫夜帝,是東夷的蟲官!”
公孫朵朵冷著臉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潛入了天奉境內?”
夜帝胸前傷口被雨水澆濕,加上腿上的兩箭,痛得他幾乎五官移位:“我們一共來了三十五人,不過在前些天和你們天奉斥候纏鬥時已經死了七八個了!”
公孫朵朵繼續問道:“剩下的人藏在哪裏,都什麼修為?”
夜帝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算上我和剛才逃走的黑寡婦,一共有五個蟲官,另外還有一個大蟲官,其他的都是普通的控蟲師!除了大蟲官,其餘人都在東北方向八裏外的一個破廟裏!”
不遠處,遊獵獵被痛醒,掙紮著在泥濘中坐了起來:“伍……伍長!”
厲弦在唇邊豎起一指對著遊獵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把傘塞到他的手中,起身後轉向公孫朵朵和夜帝,悄悄反手取下了背後的鯨骨弓!
那一邊,公孫朵朵見對方有迴必答,手中弓箭便不自覺垂低了一些,沒有再指向夜帝的要害:“還有一個問題,說一說你們那個大蟲官,到底是什麼來頭?”
“好,我說——”瀕死的夜帝突然發難,雙翅一攏在地上彈起,舉著翅上尖刺捅向公孫朵朵!
一道流光撕破風雨電閃而至,瞬間從那破爛的雙翅中間穿過,直接沒入夜帝胸膛後再度炸開,一聲慘叫聲過後,鮮血濺了公孫朵朵一臉!
公孫朵朵心有餘悸地看著夜帝的身軀向後倒去,啪的一聲砸在泥水之中,臉上生氣漸漸流失!
她緩緩迴頭,數丈外,厲弦手持鯨骨弓肅然而立!
“就算是麵對垂死之敵,也不要放下你的戒備!”厲弦反手把鯨骨弓掛到身後,轉身橫抱起遊獵獵的身軀,淡淡地道,“發什麼呆,還不過來幫忙撐傘?”
公孫朵朵身軀一顫迴過神來,連忙背好自己的弓箭跑了迴來,接過遊獵獵手中的雨傘遮住了身旁二人!
“伍長,要不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遊獵獵掙紮著想站起來。
“別動!”厲弦沉聲喝止,“等付輕輕迴來檢查了再說!”
三人在雨中等了一會,便看見段始和付輕輕從東邊一起衝了迴來!
厲弦把遊獵獵交到付輕輕手上,問道:“如何?”
段始擦去臉上雨水,喘著粗氣迴答道:“伍長,往東二裏地有一處背風的崖壁,底下向裏傾斜頗深,雨水也澆不進去,環境還算幹燥!”
厲弦點頭道:“你們先帶阿隼過去,付輕輕,他身上的傷就交給你負責了!”
“好!”付輕輕抱起遊獵獵就走,段始抬腳繼續跟上。
公孫朵朵跑出兩步後扭頭問道:“伍長,你呢?”
“我去看看有沒有戰利品!”厲弦轉身走向夜帝的屍體。
公孫朵朵連忙跟了過來:“我和伍長一起去!”
“你先去幫斷矢把暗器撿一下,然後再過來找我!”厲弦沒有拒絕。
“好!”
兩人分頭行動,公孫朵朵很快便拿著三柄斷矢走了迴來。
厲弦正蹲在夜帝的屍體旁邊,動手拆著夜帝身後的翅膀,扯出來一看,原來翅膀是被一些金屬固件固定在腰部的!
“我還以為這世上真有背後長著翅膀的怪物,原來都是假的!”厲弦冷笑著扔掉那對破爛的翅膀,“什麼東夷蟲官,也不過如此!”
公孫朵朵默默聽著,沒敢接話!
厲弦從夜帝腰側掛著的皮袋中掏出來幾個小小的瓶罐,沒細看全塞入自己懷中,然後又掂起幾個蝙蝠飛鏢仔細打量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伍長,有什麼不妥麼?”公孫朵朵小聲問道。
厲弦神色肅然地吐出了兩個字:“有毒!”
公孫朵朵愣了一下,低聲道:“還好,我們都沒有中他的毒鏢!”
厲弦把毒鏢一同納入懷中,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顆鴿蛋大小泛著綠光的奇怪珠子,堪堪照亮了眼前丈半的地方:“走吧,去找他們匯合!”
“伍長等等我!”公孫朵朵好奇地瞅著他手裏的珠子,“這是什麼?”
“明月珠!”厲弦扭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想要?”
公孫朵朵點點頭,又搖搖頭。
“給你!”厲弦把珠子拋給了她。
“伍長,真的麼?”公孫朵朵接住珠子後舉在身前照著前路,臉露喜色道,“這珠子真漂亮!”
厲弦淡淡道:“剛才逼供你表現不錯,就當是獎勵了!”
公孫朵朵愣了一下,小聲道:“我還以為伍長怪我來著!”
“怪你作甚!”厲弦抬頭看著前方漆黑的雨夜,喃喃地道,“我剛進度望府的時候,表現其實跟你差不多!”
“伍長,真的假的?”
“人總是要經曆過才會成長的!”
兩人冒著雨摸黑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段始口中所說的那堵崖壁,發現遊獵獵已經被安頓在裏麵最幹燥的地方。
“伍長迴來了!”
厲弦扭頭看了遊獵獵一眼:“龍卷,阿隼的傷……”
付輕輕趕緊上前稟報:“沒有大礙,斷掉的肋骨我已經給他接好了,也沒有傷到髒腑,接下來就是休養了!”
厲弦鬆了一口氣,扭頭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默言不語。
一旁的公孫朵朵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厲弦迴過神來,開口吩咐道:“大家的衣物都被淋濕了,看看周圍有沒有幹燥的木柴,生一堆篝火吧!”
段始抬頭看了厲弦一眼:“伍長,怕不怕被敵人發現我們的行蹤?”
公孫朵朵連忙道:“伍長,不用生火,我能堅持住!”
“也不全是為你,咱們有傷員,不能讓他的體溫過低,所以要生火!”厲弦沉默了一會,冷笑道,“要是有敵人敢過來再好不過,你們的伍長我正窩了一肚子火沒處撒呢!”
“伍長,我現在就去找木柴!”段始趕緊找木柴去了。
“我也去!”公孫朵朵追了過去,“斷矢你等等我,你的暗器我撿迴來了,還你!”
付輕輕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進入沉睡狀態的遊獵獵,輕輕走到厲弦身旁道:“伍長,我們要不要去支援鑿山小隊?”
厲弦搖頭道:“龍卷,有些時候,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同僚,蠻牛的實力並不在我之下!”
付輕輕愣了一下,點頭道:“伍長,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