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那個古老傳說居然是真的!”
“如此絕世寶物現身,一定帶來莫大機遇,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造化,潑天造化,我劉造虛去矣!”
“我也去!奶奶的,若能一睹此絕世奇觀,死了也值!”
剎那間,江岸兩側,大地之間,無數修士,猶如過江之鯽,紛紛向軒轅破天舟降臨的位置狂奔而去。
然而,那些興衝衝而去的身影,突然間,猶如一個個泥塑木偶,停在了那裏,下一刻,他們的肉身已然被無形的力量,撕成了碎片。
即便前方的修士不斷被抹殺,後繼者猶自如飛蛾撲火,不斷趕上。
百丈之內,隕落者越來越多。
百丈之外,迫於殺伐之威,黑壓壓的修士自然而然,圍繞著那艘高高的神秘戰舟,圍成一圈,盤膝而坐,運轉力量,以對抗那艘古老戰舟所釋放出的威壓。
而他們尤為震驚的卻是,船頭前方,那個周身血跡斑斑的瘦弱青年,看似並沒有遭受到傷害,靜靜站在那裏。
遙望著那艘血跡斑斑的戰舟,所有修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那艘戰舟,卻非尋常物事打造,赫然是由一具具皚皚白骨拚湊而成。
那一具具白骨中所釋放出的氣勢,已然讓他們足夠驚駭。
他們生前,一定是一個個絕世強者,他們在最後一刻,居然毫不猶豫獻出所有,以一具軀殼,以一身血肉,作為器物,填充進去,硬生生構築成為這一艘傳說中的強大利器,陪伴著軒轅之皇,去征討絕域。
所有人的心被深深震動。
他們無比熱切的仰視著那艘古老戰舟,他們盯著船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根不朽骨骼,已然從中感受到一種種巨大的衝擊。
“那是……那是無上劍意!”一個修士脫口喊道。
所有修士,紛紛閉目,如同麵壁,竭力把握這一場難得的覺悟時機。
更多的修士,猶如潮水湧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
有來自奚京城中那十多個實力雄厚家族的,也有來自龍淵劍閣的,甚至於,連一般不外出的九品閣修士也趕來了。
不止龍澤,數日之內,北隗,河梁,桓越等族的修士,也如同朝聖一般,迅速趕來。
所有人都抱著一個共同的目的,從那艘古老戰舟上,獲得更多的傳承。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軒轅家族,殘餘的幾個零星修士,卻如同做賊一般躲在人群後麵,他們知道,家族的精英幾乎全部戰死,軒轅家族已然淪落為三流家族,必然被帝君無情拋棄。
他們已無力,更無顏去爭奪這份厚重的傳承了。
此刻,距離那艘古老戰舟的最前沿的那些修士,他們當然屬於最強的那一類人,俱目光灼灼看著那個枯瘦青年,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那人與那柄軒轅劍對戰近百迴合,居然能夠不死,他的身上,一定藏有重大秘密,若能抓住他,說不定就能尋找到登船的秘密。
一旦能登臨那艘戰舟,那個時候,這天下,還有誰能擋住自己前進的腳步?
終於,一個修士仗著膽子,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剛剛落地,他的一身衣物已然碎如粉末,將一副肉身赤露了出來,緊跟著,那副身體表麵,已然出現了一道道密密的傷痕。
那分明是戰舟爆發出的劍之規則所帶來的殺傷。
那個修士咬著牙,終究沒有退縮。
周身鮮血汩汩湧出。
身體在受傷,精神所感受到的海量衝擊,已然讓他極度興奮起來。
他低吼一聲,再度邁出一步,卻再也支撐不住,隻得盤膝而坐,喚起最強力量,與戰舟釋放的衝擊強行對抗。
他明白,一旦擋住這一輪輪衝擊,他能得到的,將會比過去得到的一切,更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個身影不斷向前突破。
而能夠走在前列的,無論膽識,力量,還是智慧,當然是最強的。
人群中,那個白衣女子,重新戴上了一張麵具,她不願讓人瞧見她的的真麵目。
一雙眼睛卻久久停留在那個枯瘦青年身上。
她可是自始至終,全過程目睹了那一場驚天決戰。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如何度過這一場死劫的。
那種力量,從何而來?
“無論如何,你加諸我的恥辱,我必須親手洗雪!”
貝齒緊緊咬住朱唇,心中的滋味卻如潮起潮落,不能自抑。
在眾人的矚目之中,那個佇立在船頭前方的青年,終於動了。
因之相被重新凝聚出來,站在左側。
情之相則站在右側。
二者猶如哼哈二將,牢牢守衛在桑北的兩側。
因之相手執無間。
情之相手握星沉。
剎那間,一者向上飛起,一者,則盤桓於大地。
一劍入幽,一劍飛升。
一為隕落劍道,一為飛升劍道。
兩種對立的規則意境,通過桑北展開的人間道,得以呈現。
眸中銀色旋渦,快速盤旋,
腦後的一泓慧海,同時浮現而出。
慧海如根,人間道則是向上長出的一棵參天大樹。
流轉的劍道規則,化作汪洋的洪流,在天地間洶湧奔流。
左眼飛升,右眼沉淪,兩種秩序的對立,使得觀想中的桑北,得以迅速發現瑕疵,並予以破解。
識海中,一道銀色劍痕發出一聲愉悅的長吟。
與此同時,在桑北的眉心間,出現了一道銀色烙印,如劍之銳利,綻放出數以萬計的細密劍芒,使得桑北看去,便如生出第三隻眼,神威莫測。
福至心靈,一柄銀色匕首落在手中,犀利一劃,虛空破碎。
間不容發,桑北終於邁出了一步。
如此一幕,使得那些瞅見的修士們更加眼熱。
所謂,大道爭鋒,怵他人之我先,不進則退,時不我與。
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爭取突破,以便早日登臨那艘傳說中的戰舟。
那可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寶藏,不世出的寶藏!
第二步,第三步!
遠遠的,看著桑北頂住壓力,不斷突破,所有旁觀者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寶藏在前,若不能從中分一杯羹,任由那小子一人占有,誰能忍受?
遠空,一聲長嘯傳來。
就見一個青色身影,踏著一柄長劍,掠空而來,在其周遭,近百枚竹葉般的小劍盤旋飛舞,將種種傷害擋在外麵,劍鋒犁開虛空,不斷向前突破。
“龍淵劍閣的人來了!”有人驚唿。
”那是九品閣中出類拔萃的翹楚陸雨竹,他居然親自出馬,這事懸了!”
“九品閣既然介入,自然對那艘軒轅戰舟誌在必得,我等奈何?”
一群被困在原地的修士,望著空中不斷突破的陸雨竹,心中又是羨慕,又是氣餒。
然而,憑借一劍破空的陸雨竹,卻一點點慢了下來,眼前一道道雷光落下,已然兇險萬分。
這一次異寶現世,陸雨竹發誓要親自拿下,一旦出手,眾目睽睽之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要知道,這不僅是自己的臉麵,也是龍淵劍閣,更是九品閣的臉麵。
此刻,耳畔仿佛有萬道雷霆在怒吼,陸雨竹神情尤其嚴肅,周身衣物已然撕裂開無數道細長的口子,若非腳下這柄長劍給力,若非自己煉化了二十多年的九十九枚竹葉劍護體,他此刻早已被那種絕對的力量所擊潰。
望著眼前的軒轅破天舟,看似唾手可得,卻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天塹。
即便他當初進入萬劍堂試煉,經曆九死一生,也沒有遭受如此大的壓力。
腳踏長劍,發出一陣陣尖銳的顫音,或許隻要突破眼前這一道阻隔,就能登臨那艘戰舟。
陸雨竹一聲怒吼,硬生生將上湧的鮮血咽迴肚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