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寒的目光始終落在身前的牡丹花上,聽到身後中年將領的話,頭也不迴地凝重出聲:
“本帥剛才看到這封傳信時,也是這麼想的,可不知為何,心中隱隱還有些不妥,總感覺還有什麼事......”
“還有事?”
中年將領再次皺起了眉頭,滿臉不解:
“不管從哪方麵看,養敵自重都是林蕭如今最好的選擇,也是他能安然的擁兵北疆的機會,還能有什麼事?難不成他知道大帥您在雲中,想以商談榷場建立為由,特意誆騙您前往幽州,然後對您不利?”
“可這也不現實啊,如今以兩國的關係,大帥您根本就不可能前往大夏境內,我們完全可以在邊境跟他商談!”
中年將領自問自答,說完後,疑惑地看著蕭楚寒的背影。
蕭楚寒這時沒在說話了,隻是緊皺著眉頭,看著身前的牡丹花目露思索。
直到好一會兒。
蕭楚寒突然幽幽出聲:
“最近雲中與幽薊的邊境,以及幽薊境內的平戎軍,可有異動?”
“沒有收到異常的匯報!”
中年將領搖了搖頭,快速匯報:
“兩方邊境主要有兩個關口,居庸關和飛狐口!”
“居庸關那邊依舊是平戎軍的鬼騎軍和赤焰軍守在那,除了之前赤焰軍擴充了一萬人之外,再無新增軍隊,也無絲毫異常!”
“飛狐口那邊,去年底的時候,因為吐蕃國異動,原本戍守在那的太史鏡率領大夏邊軍撤走,移向了西邊防守吐蕃國,把飛狐口交給了平戎軍戍守,現在依舊是由平戎軍的陷陣軍五千人馬守在那,目前也沒異常!”
“然後就是幽薊境內的其它平戎軍,也沒聽到異動的消息!”
快速匯報完情況,說完後,中年將軍頓時遲疑:
“大帥,您是認為林蕭這是想以建立榷場的幌子蒙蔽我們,然後暗中突襲雲中、直接發動西征?”
“可我們剛才也分析過,這對於林蕭來說是最不利的,從林蕭目前的行為來看,他已然是想獨治幽薊,他若是西征雲中,對他沒有一點好處,甚至到時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他腦袋傻了才這麼幹!”
又是一個自問自答,中年將領眼中透著濃濃的不理解。
其實不止是中年將領,蕭楚寒此時亦是眉頭緊鎖著疑惑,看著牡丹花的目光也變得渙散了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快步走進來一名金甲士兵。
“稟告大帥,大夏中都有飛鴿情報傳來!”
金甲士兵大聲匯報,並雙手奉上了一截密封的小竹管。
聽到匯報,中年將領頓時看向了金甲士兵,蕭楚寒也收起了思索的目光,緩緩看了過去。
下一刻,中年將領快步走到士兵麵前,拿過小竹管之後,揮退了士兵,然後把小竹管遞給了蕭楚寒。
蕭楚寒接過小竹管,直接打開,從裏麵取出了一張小紙條看了起來。
待看完之後,蕭楚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眼中再次露出了思索。
不過這次沒一會兒,他的眉頭很快就重新展開,臉上也露出了恍然的笑容。
看到這,一旁的中年將領頓時疑惑:
“大帥,大夏中都那邊可是有什麼事?”
“嗯!探子匯報,大夏皇帝責令他們的朝廷給平戎軍撥款軍費,他們的朝廷已經準備好了十萬兩的軍費和糧草,不日就將起運!”
蕭楚寒笑著點了點頭,目光閃閃間,把手中的小紙條緩緩揉成了團。
中年將領聞言,看著蕭楚寒的笑容更加疑惑了:
“這......這能說明什麼?此事對我們好像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吧?大帥為何因此而笑?”
“不!這恰恰能解答本帥心中的疑惑了,咱們都小看林蕭的為人和膽識了!好一個林蕭!”
蕭楚寒緩緩搖頭,說到後麵,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冷笑。
見此,中年將領眨動的著眼睛,眼中思索間,滿臉茫然。
不過沒等他再發問,蕭楚寒此時就神色一肅,突然沉聲而令:
“給幽州的使臣飛鴿傳書,讓使臣通知林蕭,本帥願意跟他商談北營子榷場的建立和邊境的和平,但是商談的地點得選在居庸關外的兩國邊界!”
“另外,命令蔚州、應州、朔州、新州、儒州和武州等雲中數州的守將,速速前來狼神殿議事!”
令畢!
“是!”
中年將領立馬收起了茫然,也不管心中的疑惑了,一聽到命令後,立即大步走出了書房,快速去傳令了。
而蕭楚寒,下完命令後,他又重新扭頭看向了窗臺上的牡丹花,眼中殘酷和冷笑間,伸手撫摸向了牡丹花那血紅色的花瓣......
......
幽州!
平戎軍統帥府內,林蕭跟朱璿璣、蔣震雲等一眾軍將參軍,依舊在商議著軍事。
這已經是林蕭決定西征的第五天了!
五天來,林蕭除了之前前往了一次布政使司衙門參與榷場磋商之外,便全部時間都呆在統帥府內。
而統帥府內的其他人,亦是如此,甚至後麵從各地趕迴來的各軍主將,也都暫時留在了這裏。
一大幫人聚集在議事堂的巨型沙盤和地圖前,把偌大的議事堂擠得滿滿當當。
而此時的這裏,也是議論聲和推演聲不停,一個個方案被眾人提出,又一個個方案被最新到來的情報給否決和調整。
此時,平戎軍總參軍蔣震雲,便手拿著指揮棍,指著巨型沙盤上的居庸關外,又在講解著:
“我們此戰怕是要比以前更難打了,根據最新情報,蕭楚寒暗中到了雲中之後,對雲中的防務做了大量調整和加強,尤其是最近!”
“居庸關外的契戎邊境寨牆最近在大力建設,依據地勢,建起了一座堅固的要塞,易守難攻!”
“此外,居庸關西部的新州、儒州和武州三地,契戎做了聯防,武州控燕山古道、儒州鎖居庸關西翼、新州屯了兩萬機動鐵騎,三州互為犄角、呈品字聯防,很是難打!”
“還有東北部的渝關那邊,雖然那邊不通往雲中,但契戎也在那裏屯了重兵,應該是想以攻代守,想在我們抽兵西征時,向渝關發起進攻,以威脅我們幽薊北疆,震懾......”
“蕭楚寒這次是下大決心了,恐怕......”
蔣震雲指著沙盤上的一個個地方凝重地介紹著,議事堂內的眾人亦是凝重地聽著。
待聽完之後,眾人隨即又開始討論了起來,開始推演各種破敵之法。
唯有正前方的林蕭,沉默地看著沙盤上的某地,然後目光隨著沙盤上的地形延伸,直到雲中......